“叮当……叮当……”
銮铃响处，一头灰白毛的小驴儿驮着两个藤箱，沿着驿路慢慢走来。
驴子身边，跟着两个轻衣薄裳的美丽女孩儿。
那个年稍长者桃颜星目，信步悠游，脚下步伐暗合节律，显是有功夫在身。
那年纪小者却气喘吁吁，脚步虚浮，几乎要跟不上前者的步伐。
这自然便是已经离开江阴，去往金陵方向的燕无双和沈小七二人。
“小七，你要是走累了，就坐在驴子上休息一会。”燕无双回头关切道。
“没……没关系……”小七一步三喘
“我……我还能走……”
不知为什么，自从失了那个，小七每日只觉身子疲乏，稍微动作就会汗出如浆，踏上旅途后，只要走路稍远便会苦不堪言。
为了照顾他，燕无双还购了一头毛驴，让他代步使用。
但小七今日不同往日，只要坐在驴背，便会蹭到胯下伤口，麻痒钝痛之感一时尽起，让他如坐针毡。
所以非是必须，他也不愿乘这毛驴，只是靠着体力和意志硬撑。
这一切都被燕无双看在眼里。
但路可以坚持走，有一件事却是硬撑不得。又走了一段路程，小七忽然脸儿红红，扭扭捏捏地夹紧了双腿。
“姐……姐姐！我……我要……”
燕无双一看他的神态，顿时心下了然。她一把牵住毛驴道：“去吧去吧，姐姐给你望风。”
小七红着脸跑到道旁一棵树后，希希索索解开衣带，褪下裤儿，撩起裙儿，分开脚儿，这才轻轻嘘了一口气，慢慢蹲下来开始小解。
但是女孩子的衣服比男装更难解开，有时脱裤不及，就会漏在亵衣上，让他感到羞耻不已。
一阵淋淋沥沥过后，小七才重新穿好下衣，红着脸赶上燕无双和毛驴，继续往前走去。
天将黑时，两人终于来到一处驿馆，驿馆后面是一家客店。
看见两位妙龄少女走来，店伙眼前一亮。
“两位姑娘住店么？安平驿周边客店仅小店一家，有洁净吃食和敞亮大房。”
燕无双笑吟吟地问清房资，要了一间客房，又命制一桌菜肴，便在堂上觅桌，与小七相对坐下。
少顷饭来，燕无双纤指轻颤，不引人注意地用指尖夹着细细银针每个菜都试遍，连茶壶也检查一过，确认饭里没动手脚，才与小七一同吃了起来。
这一餐颇为丰盛，有鸡鱼等物，燕无双将肉食全部推到小七面前，一个劲让他多吃。
小七失去了根本，便不能再产生阳气，不仅长不得筋肉，生不得胡须，身子形态也会越来越阴柔，嗓音也会尖利高亢，变得如女子一般。
不仅如此，全身已有的阳气还会慢慢泄露，出现亏虚易疲现象，必须好好补益，否则定要生出别的病痛。
对习武之人来说，那更是身子的罩门所在，若被人废了，一身功夫定要去个十之六七，所以燕无双惯切淫贼那里，不仅仅是为了惩戒，更是要毁他们功夫，让他们不得再次作恶。
所以小七一路才这么疲累，尽显娇弱之态。
小七吃着这以前很少有机会享用的美味饭食，突然发现燕无双只是用些素饭素菜，对鸡鱼等物是碰都不碰。
“姐姐，你也吃呀～”小七将肥鸡蒸鱼向燕无双推了推。
“姐姐吃长素的，妹妹你吃吧。”燕无双笑着将鸡鱼又推回到小七面前。
为避免泄露行藏，燕无双与小七之间以姐妹相称，小七称燕无双为姐，隐去燕字，而燕无双则称小七为妹妹，开始时小七还觉得很别扭，但慢慢地也就适应了。
两人用餐完毕，便回楼上房间，早有店伙备好浴桶，烧好热汤，提前放在房内。
“你倒是乖，会讨姑娘们开心，”燕无双向着那店伙娇声一笑，“可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外偷看一眼半眼，小心姑娘挖了你的眼珠子！”
小店伙正献殷勤，不防这美丽少女手一扬，半吊铜钱砸入怀中，其上蕴含的大力竟撞得店伙后退两步，胸口烦恶不已！
店伙心中惊惧，才知这女子是江湖中人，可是万万惹不得的，连忙作揖打躬道：“不敢……不敢……小的谢姑娘赏！”
这姑娘美虽美矣，可实在太凶了些，还是那个年纪小些的更加羞涩可爱。
“妹妹快来，趁着汤热，赶快洗浴罢。”燕无双将浴桶盛满热汤，娇声呼唤小七前来洗浴。
小七扭扭捏捏，在燕无双的注视下，除了衫裙，褪了亵裤，飞快地将瘦小的身子泡进浴桶之中。
“嘶……哈……”浴汤稍有些热，让小七不觉发出低声的呻吟。
“来，姐姐给你濯发。”
燕无双解开小七头上总角，将他的长发润湿，又细细抹上皂荚，揉搓良久才用水冲净。
经过如此清洁，小七的发上闪着乌亮的光芒。再不复之前乱糟糟油腻腻的模样。
然后两只温软的小手又抚上了小七瘦弱的脊背。
“啊嗯……姐……姐姐！”小七一惊，浑身微微一颤，“身上……身上我自己洗就行了……”
“你走了一天，身子也乏了，我给你捏捏。”燕无双按住他的肩膀，柔软灵活的手指轻捏他的臂膀，酸麻中带着舒爽。
小七在燕无双纤手摆布之下，脸上越来越红。
他虽然情窦未开，且已失了根本，但毕竟还把自己当个男孩，此刻燕无双这个美人儿在侧，呼吸可闻，肌肤相触，又让他怎能安之若素？
且喜燕无双很快帮他按完全身，起身离去，他才终于平静下来，痛苦稍减。
但因为日里实在太累，他洗着洗着，竟在浴桶中昏昏睡去。
燕无双看着他疲惫的小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将他从浴桶抱出，擦干身子，让他上床安睡。
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应该对他更好一点才是。
睡梦中，小七仿佛又回了王家，又成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帮工。王家小姐晴雪摇摇晃晃走来，奶声奶气地叫他“小七哥哥”，吵着要他抱。
他刚要对着小姑娘张开双臂。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你不是小七，你是个不男女的怪物！”
他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身后是王忠和春芳，两人赤条条地，浑身湿淋淋，已被水泡的浮肿，但眼睛里却闪着仇恨的光。
“我……我不是怪物……我……我是小七！”
惊惶之中，晴雪的小手扯住了他的外衣，他一挣扎，外衣被整个扯下，里面居然穿着一身女人的亵衣！
“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王忠和春芳也扑上来，撕扯着他的亵衣。
“我……我不是怪物！我是……我是男人！”小七躲闪着，可还是被扒了个精光。
“哈哈哈！你早就不是男人了！”王忠和春芳的鬼魂疯狂大笑，小七只觉心中痛不欲生。
我……我不是男人了……
小七从睡梦中醒来，泪水浸湿了枕头，被衾上也满是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