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以轻功奔走数里,燕无双脸不红气不喘,小七却汗湿脸颊,一缕秀发粘在红扑扑的脸蛋旁边,微微隆起的酥胸随着喘息起伏不定。
但她的双眼中却闪射着兴奋的光,微喘着娇声道:“姐姐,小七……小七做到了!人家……人家终于跟上你了!”
她习练轻功有成,今天终于跟上了燕无双的步伐。
“开始骄傲了对吧?”燕无双笑着伸手,抹去她额角的汗水,又用纤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到三里路,换气换了七次,要不是我故意放慢脚步,你跟得上才怪呢!”
“不过,已经不错了。”
燕无双也非常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小七习练轻功有成,还因为小七已经逐渐摆脱昨日的阴影,不再畏畏缩缩,心中有了自信,也变得活泼爱笑,现出几分江湖儿女的飒爽气质。
两人一起缓步走回城中,婀娜的倩影让早起的人们俱都大饱了眼福。
就在昨日,燕无双收到了江澈的通知,整个江南东路涉嫌新法弊案的大猫小猫都已捉拿归案。
燕无双笑道:“妹妹,咱们也该离开。”
“我们要走了吗?”小七还有些遗憾,因为在金陵呆了一个多月,她已有些舍不得离开。
时维十月,天气已有些寒冷。
但东京汴梁城外,仍是商旅如云,车马辐凑,一派热闹景象。
一架骡车随着入城的商旅百姓,顺着官道迤逦行来。
驾车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英气十足的女子,车厢布帘掀开,车里现出两个女孩儿的面孔。
这自然是燕无双、小七、江月一行。
燕无双虽有钱钞,但只是个平民百姓,按照大宋律例,只能乘马而不能坐车,
但江月是正三品官员家眷,还带有江澈的手令,凭着出身便可在骡马驿租车乘坐,三人遇水坐船,逢驿乘车,走得皆是官道,并无差池耽搁。
从金陵到汴京的长途之中,小七饱览了从南到北的大好河山,也见了许多民间风物疾苦。江月见多识广,随口讲解便能为她答疑解惑,小七只觉增长了不少见识,内心深处对她更是有一份好感。
燕无双却不问闲事,一边赶路一边练习步法轻功,或在车中冥想打坐刻苦凝炼内力。
跟凤九一战,若不是对方犯蠢对小七使用夺魂被反噬,胜负还不好说,她只想在武艺上更进一步,异日才好报仇雪恨。
她的清净经已经练至第五层境界,所谓身轻如燕、内力如绵,柔如蒲柳,韧如坚钢,但是距离第六层“体似金缕,神如汞浆”的境界,还是差了不少。
清净一脉数代祖师,真正练到第六层的也只有三人,其实燕无双已是其中佼佼者,但以她的好胜性格,是定要攀上功法的顶峰的。
当然,燕三娘祖师还留下一句话来,说这清净经六层之上还有七层,却并未留下修炼功法。所以是否真的存在第七层,这第七层又有什么神异之处,历代传人就均参不透了。
小七也每日坚持练功,她的清静经已经达到三重境界,已算是进境神速,但路途之中条件有限,有些练功法子施展不开,只能等到了东京,稳定下来再行砺练突破了。
一路上江月有些过分的殷勤,给小七买了许多小吃和小物件,看向小七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让小七受宠若惊。自从江月偷看小七练功以来,内心萌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但在燕无双面前,她也不敢表露的过于明显,燕无双看在眼中,并未点破,只有小七懵懵懂懂。
三人就这样一路北上,终于看见东京汴梁高耸雄壮的城墙。
虽然听江矩讲过多次东京风物,但真正看到这座雄城,小七仍然是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随着骡车逐渐向北方前行,天际忽然耸起红墙灰垛,壮观的大城如海潮一般逐渐涌起,两侧城墙几乎看不到尽头。
再往前走便是汴河河道,从城门一侧的水门流出,环绕着城墙外郭,如同一条玉带奔涌不息。
一条宽阔石桥横跨汴河,无数行人车马行过石桥,涌入汴梁高大的门阙。
这座城门叫做陈州门,是汴京控接东北的门户,吏民百姓多从此门进出,江月的家也离此处不远。
近了城门,小七和燕无双便下车与江月一起步行,只为饱览京城盛景。
小七虽然在金陵生活过一段时日,一路之上也走马观花路过几座大城,但是她从未见过如此繁盛的景象。
恢宏城池之下,商旅百姓往来出入,城墙之上又有军卒往来巡逻,进了城门则见民居鳞次栉比,绵延数里之遥,街市之上招迎飘摇,有的是酒店食肆,勾栏瓦子,装潢陈设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
再往前方极目远眺,还能看见更为高大的精美建筑,红墙黄瓦,层檐虹桥,宛若人间仙境。
“那方便是皇家林苑,官家有时出巡,黎民也能有幸一睹天子威仪。”江月一边介绍,一边引着二女并骡车走入一条巷道。
这条巷道名为万岁巷,因为巷口有一座看街亭,官家有时来此巡视车马行人,万民齐齐跪拜,山呼万岁,故这巷子便被称作万岁巷。
江月的父亲官御史台大夫,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儿,但他素来为官清廉,只有万岁巷这一座宅子,几处产业,勉强能够家里人衣食不愁。
半年没有回家,有些想念呢,江月伸了个懒腰。忽然旁边有人叫道:“是江小姐否?老婆子我眼睛没有花罢?”
江月一看来人,原是在巷口摆食杂摊子的王婆婆,赶忙跑过去:“王婆婆好,半年未见,生意还好吗?”
那老妪笑道:“江小姐素照顾老婆子生意,周边的混混没有敢欺负老身的。”
然后不由分说,王婆婆便包了几个香糖果子,在江月并二女手里一人塞了一个,硬要他们收下才罢。
江小姐人缘还真是好呢。
小七咬了一口那用油纸包着的糖果子,发觉里面是蜜枣栗子,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跟王婆婆告别后,江月带着二女并车马走到巷内一座宅院门首。
“这便是我家了。”江矩走上门首,用力拍打门环三下。
不多时门向内开,一个老苍头睁着昏花老眼向外张了一张,忽然欣喜大叫道:“小姐,小姐回来啦!”
说罢便将院门大开,忙忙上来跪拜。
江矩赶忙将老头扶起:“吴伯莫要多礼,快些起来罢。家中一切都好么?”
老人笑道:“都好,都好!”
然后便见两个小厮奔出来,向着江月打了躬,然后将车马拉进院里安顿。
三人走进宅门,绕过斑驳的影壁,后面便是一座花木扶疏的庭院,往前是敞轩的正厅,旁边有通往后宅的连廊,果然是大户人家的气派规制。
然后便听得脚步杂沓,后面转出一簇人来,当头是个四十余岁的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