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当世界的中心，剧本的主角啊...”
杨浩望着天花板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他佝偻着脊背坐在电脑桌前，翘起二郎腿有节奏地抖着拖鞋。左手吃着泡面， 右手刷着短视频——活生生的一个吊丝
屏幕荧光里coser扭着屁股晃着雪白的长腿，嘴里哥哥长哥哥短，笑声甜得发腻。
而杨浩却是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得发青——仿佛只有指尖的持续滑动才能确认自身的存在。
视角往后拉：
昏暗房间里，电脑屏幕正定格着某款游戏的通关CG立绘。
桌面与地面掉落的纸巾团正散发着刺鼻的荷尔蒙气息。
“呲溜——”
将最后一口泡面汤滑入喉管，塑料碗被随意丢向桌角。他拨动两下屏幕后锁屏放下。重重地靠在电脑椅上，像葛优一般摊着全身。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试图抓住那点光，就像抓住最后的希望。但灯突然灭了，他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昏睡过去——就像他那已经耗尽力气的人生。
在黑夜的寂静中，电脑屏幕忽明忽暗，好像一只人的眼睛在不停地眨动。突然，屏幕一闪，一个女人的影像骤然浮现，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啪嗒。
一滴水珠砸在泡面包装袋上。
窗外呼啸穿堂而过，卷走了未成形的呢喃。
————
杨浩感觉过了很久，伸手摸向键盘，手上的油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冷了。他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空中飘下的雪花，突然听到有人冷笑。
“莫不是冻傻了？”
三百级冰阶在风雪中蜿蜒入云，鎏金牌匾上的“雪霄宫”三字正往下滴落冰髓。杨浩低头，看见的是自己身穿粗麻衣襟，脚踩着朴素的草鞋。
锵！
青玉剑鞘以分毫之差掠过他的后颈：
“懈怠。”
寒铁温度比话语更早刺入骨髓。杨浩浑身肌肉骤然绷紧，清越的声线正贴着耳骨游走——那声音像初雪坠在剑锋，分明裹着霜气，尾音却似碎玉溅冰般勾着耳蜗发痒。
白梅的清香轻轻掠过鼻尖，杨浩猛然意识到身后有人。他下意识地抬脚迈上台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将他带回了那个漏雨的出租屋。记忆中，潮湿的袜子紧贴在拖鞋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第十二阶……”执事长老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荡，又像是在远处飘渺。杨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台阶上的霜纹，当他左脚再次踏上台阶时，那股刺骨的寒意骤然凝聚，如同实质一般，从脚底直冲头顶，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冻结。
他踉跄往后倒去，意识消散的瞬间，眼瞳记录下的画面令他心跳骤停：
从未见过的绝世佳人正垂眸审视着他，表情无悲无喜。黑发却像墨汁泼在雪地里那样分明，睫毛上结着细霜，鼻尖到下巴的线条比剑刃还利落，明明是冻死人的眼神，可垂在脸侧的红剑穗偏偏晃得人心慌。
————
杨浩再一次睁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
当药香混着少女体香钻入鼻腔的时候，他正瞪着古色古香的房梁发愣。木门“吱呀”洞开，盛着琥珀药汁的瓷碗腾起青雾：
“裴哥哥可算醒了。”
丸子头少女额前碎发粘成小卷，发间小野花随步伐轻颠——看起来很卡哇伊的少女……
杨浩心想着，但是现在的问题可不是这个啊喂！他猛地撑起身，后脑勺却撞上硬木床栏，眼前顿时炸开漫天星辰。
少女见状噗呲一笑，好似银铃清脆。她手腕微倾，将琥珀色药汁塞入他张开的嘴里。
“咳、咳咳！你...你们…”苦涩在舌尖漫开的瞬间，记忆开始复苏：昨夜通关画面最后的紫色旋涡，游戏CG里的美少女。还有那些被他单手快进的NPC对话框——至于为什么是单手，成年人的默契无需多言。
“寒玉阶考验资质磨炼筋脉，能活命已是造化。”
少女用绢帕擦拭他嘴角药渍，是青草杂糅着少女处子芳香的味道，杨浩不觉有些飘然。少女见他愣住，便端着药碗转过身去放在了木桌上，转而轻声安慰道：
“好歹也算雪霄宫的弟子了。”
转身放碗的间隙，杨浩缓了缓神，终于看清：
少女的杏色窄袖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月牙状的晒痕，薄荷色的裙摆还沾着些稀土草瓣，歪歪扭扭系着的腰带上绣着一只圆滚可萌的山雀，挂着的腰牌随着研磨动作轻晃，上面分明写着三个娟秀小字——苏婉青。
杨浩不知觉抠了抠指缝：“这名字...”
他心里想着，便站起身来，也不顾少女，一步一步踱向木门。
他在门前停步，犹豫再三缓缓伸手抓住了门闩。能听到门外传来鸟叫，但是那种高亢的鸣叫声像是混着琴弦震动，听得人后颈发凉。
杨浩此时也说不清心中的感情，握住门闩的手沁出冷汗。拉开瞬间，门缝透进的紫光令他心跳加速，甚至能听见自己的牙齿打颤的声音，但也压不住胸口的碰碰狂跳。
————
门开了，白光刺眼。杨浩急忙用手捂住眼眶，等到恢复视明，他看到眼前的世界的一刻呆愣在原地，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穿越了。
他踉踉跄跄推开门走出去，迎面撞上来的是浓稠的药香，蓝光草险些绊倒踉跄的身影。后面也传来少女的娇叱：
“裴玄烬，药没喝完你去哪？！”
最先看见的是天光，晨雾正从远处的雪山尖往下流淌。上而往下的石阶两处长满半人高的药草，蓝紫色的花朵在风里轻轻摇晃，散发出薄荷混着酒香的奇特味道。
三丈外的药庐嵌在山壁上，青瓦屋顶上面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抬头时杨浩窒住了呼吸——七座雪峰像是斜插进云海的银剑，最高那座峰顶泛着青光，仔细看才发现是整个山头覆满某种发光的青苔。百丈宽的冰瀑从峰顶坠落，却在半空被阳光劈成了彩虹，水雾间隐约现出白玉雕成的宫阙轮廓。
他仍盯着雪峰间游走的青光发愣，鼻间突然被一股好闻的薄荷香萦绕，杨浩本能的后退半步。
少女却只当他是晨露打滑，顺手扶住他肘弯的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遍。腰牌银链缠进他腰带褶皱时，她指尖下意识摩挲过那个总系歪的绳结。
少女残留的温热却穿透布料灼烧皮肤，踮脚时故意把玉牌贴着他腰侧系带绕过两圈，指尖蹭过后腰。
“呆瓜——”
她从药篓底层掏出个油纸包，滚烫的茯苓饼贴上他掌心。
“让你喝药偏要乱跑，真不省心。”
埋怨的尾音散在晨雾里，少女浑然不觉眼前人僵硬的指节，倒是少女背着的药篓里蹿出的橘猫熟门熟路攀上他肩头，胡须沾着的苍耳果还勾着根靛青发带。
此时从远处传来了青铜铃声，待到第五声时，少女突然拽断自己腕间朱砂绳，飞快缠上他袖口破损处。肩上探头的橘猫也甩着尾巴抽打他的脸颊，仿佛在催促这笨蛋快走。
“再磨蹭可要被执事长老骂哭鼻子。”
苏婉青说完转身要走又突然贴近，发间的小花蹭过他的下颌：
“戌时老地方……”耳语随晨风消散。
待到少女背着药篓和橘猫离开，杨浩终于回过神来。
他抓住腰间的玉牌，看清楚了上面刻字：“外门弟子裴玄烬”。
他握着玉牌口中喃喃道：“裴玄烬，裴玄…苏婉青…雪霄宫、寒玉阶…”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般脱口而出：“这是《九凰劫》！？”
正当杨浩震惊当中却没注意天上白云间有个赤脚姑娘踩着一柄巨剑飞过，她怀里抱的白狐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