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和“歧视”是他们骨子里便存在的,最恶劣,最肮脏的“性质,我向来鄙视这些家伙,自从我还是“人类”时,便是如此——黯墨·德
一
我的名字,叫“黯墨·泫”一名亚人,一只狼,我早已经不记得最早的名字,或许根本没有呢,“泫”是姐姐取得名,姓氏自然也是姐姐的,虽然不明白意思,但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永远那么冷静,威严,不爱说话,但是姐姐总是关心我的,她的眼睛没有什么情感,但是看着我的时候,红色的眼瞳上总有一层柔和——姐姐说过,眼睛里面藏着最真实的情感,姐姐喜欢下雪天,总是带着我到各个星球观赏不同的雪景,大多是寂静,清冷,却不死寂,很美......
二
这里的冬天 ,雪很大,很冷,仿佛时间也不愿在此刻多停留半分,直到大街上的行人走光了,繁华的的灯光也逐渐熄灭,唯独留下漫天大雪,即使如此也盖不住垃圾场中刺鼻的气味,和那只命若游丝的狼崽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们只要享受便利和追求利益,又有谁会在意这些低等的亚人的性命呢?等到天明,其他亚人便会把尸体连带垃圾一齐处理了,低劣的种族天生便是这样的命,哪里又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类所用理会的呢?
那只狼人本来早就应该闭上眼睛,但生的本能在支撑他活着,星辰在空中闪烁,雪花打在脸上,他不明白,世界为何偏偏对他们如此不公,人类为何对他们有如此大的恶意,就像以前不明白妈妈为何总是会哭,身边的人为何越来越少了,自己好像要死了,他似乎看到了这个结局,身体崩坏前的一阵温暖,似乎是让他离开冰冷的垃圾场,进入了温暖的房间,困倦也瞬间袭来,在陷入黑暗之际,他似乎看到了个身影,闻到了一阵清香......
“妈妈......?”
三
“唔...好软,,,好暖和...”
“醒了?”
“嗯...呜啊!”
他们的初次见面便是如此展开的,他在柔软暖和的床上醒来,或者说,被这声清冷的女声吓醒时,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面前不足一尺的脸...好漂亮啊...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有心情关注这些!他最先注意到的事实只有一个——她是个人类啊!!!
一瞬间,他年幼的大脑疯狂转动——她是谁啊?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是哪?她有什么目的?她在这里多久了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会死吗听说有些人类会把亚人当做**玩死或者难道想把自己的尾巴耳朵剪下来做收集或者装饰,或者她有什么其它的阴谋人类这么可怕绝对有的一定有的吧呜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在一通越想越怕的CPU运算后......他饿了,好几天没饭吃加上大睡一觉和过载运算后,他饿了。
什么生死大计,什么人类的阴谋全部抛在脑后,饿了就要吃饭,这条生存的铁律又怎么会是这只小狼能忍受的,那怕他为了生存,心智再成熟,他的实际年龄也不到两位数啊,于是,上一秒还担惊受怕满眼紧张到炸毛的小狼,几秒之后便缓缓向前面陌生的女人靠近,努力压制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耳朵,嘴巴抿成一条线的憋了半天,直到脸都憋红了,面前的人却仍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只好勉强看着面前之人的红瞳,眼神却还不时躲闪:
“那个...你...你不都把我捡回来了...给点吃的呗...”
四
“呃...其实...唔!其实我可以自己...唔!自己吃的...不用你帮我...唔!”
是的,这是可怜的小狼正在被邪恶的“人类”投喂,并且是完全不顾他的感受的暴力投喂,他自然想挣扎,可力气太小,并且他实际上...不讨厌这种依赖别人的感受,于是半推半就的喝了一碗粥,很甜
吃上了饭,还很有糖分,自然心情好,小狼耳朵便抖呀抖,尾巴虽然不像狗一样到处甩,但也在左右摇摆以体现心情,却不知,一道邪恶的目光已经盯上了他,于是...
“呜诶!”他的小耳朵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的主人正在满眼放光的把玩,对这只柔软的小狼耳朵揉呀揉呀,好不快活,可小狼就惨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冲击着他的身体,好痒,好怪...他有意阻挡,两只小手抓住她手腕的小小反抗却引来更强的冲击,她只要握紧耳朵便使他泄了所用力气,随后,另一条胳膊一揽,把他按在怀里,一股清香冲入鼻腔,却未能安抚他半分,只因为她的另一手已经抓住他的“命脉”。
“啊!不可以...唔,尾巴...不行...真的...停下...求你...”随着每一次的“爱抚”,酥麻和瘙痒被放大无数倍,混合了一种奇怪的快感,如电流般一股一股从身体中涌出,冲击着大脑,早已经无力反抗的小狼只能断断续续的苦苦哀求,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满脸通红的求饶并无效果,但是面前之人只是满眼兴奋,贴近他的耳朵,轻轻的说出几个字:
“是你先叫妈妈的,我爱一爱你怎么了?”
五
“嘛...开个玩笑罢了,怎么还生气啊...”再怎么说,这小狼的命是我给捡回来的,饭也是我给喂的,我摸摸耳朵尾巴怎么了?!但他还敢和我置气,已经10分钟在被子里不理我了,这小没良心的...虽然刚才确实用力了点,抓的久了点,,,但是这能怪我吗?天天在公司里和那群奇形怪状又老没意思的员工待在一起,出去转转又都是些没劲的星球,更没什么有意思的人讲故事听,好不容易捡到了这么一只眉清目秀的狼属亚人,这么可爱的小狼谁能忍住不rua两把?!
“好了好了...快点出来吧,姐姐给你道歉还不好吗...”我的那些员工要是听到我说这种话指定吓个半死,澜泽斯(lanzess)那根木头指不定又要脑补出多少惊天大戏来。
小狼终于是把头从一团被子里伸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太害羞,脸还是红彤彤一片,毛发也乱糟糟一团,耳朵垂下来,气鼓鼓得盯着我:“给我道歉”天哪!这表情太可爱了,我只能努力压制把他抓出来猛吸一顿的冲动“好啊...不过你先出来,到姐姐这里,你看你都炸毛了”一边说话,我顺手拦住他想缩回去的头“姐姐请你吃好吃的”只能说小孩就是好哄,即使不情不愿,也要考虑美食嘛“那...那你答应我...不许抓耳朵...尾巴也不行...而且...总之不能让我难受!”“好呀”这可是你说的,那姐姐就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五分钟后)
哼哼,果然没有谁可以忍住顺毛的快乐,不过...这孩子怎么老往我怀里钻啊?这是什么习惯?不过也无所谓了,也不算坏事,只是...玩闹归玩闹,这孩子...太瘦了,作为一只小狼,哪怕是个孩子力气也真是小的诡异,毛发手感不错,但是根本顺不平,尤其是...他身上零零碎碎的伤口和淤青...可真是令人不爽啊
“好了小家伙,刚刚还躲着我的,怎么现在又这么粘人啊?”我轻拍他的后背,他则把头靠在我怀里蹭一蹭,闷闷的回答:“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很特别...很安心...很喜欢...”
嗯?这倒是很特别啊,对于别的家伙来说,我的“气味”若是没有刻意隐藏,哪怕最迟钝的家伙也能在十多米外的地方察觉,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气味”——更应该叫做气场吧——只会对他们带来近乎于本能的恐惧,连澜泽斯(lanzess)那个见惯了血的老木头也没法镇定,更别提什么令人安心了,但同时我也忽然发觉,在他面前我似乎并未有过刻意隐藏...真有趣啊
六
“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不知道...”他的耳朵耷拉下来“爸爸妈妈很早就不在了...没人说过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说到此处,他眼角微湿,那股憋在心里的情绪似乎要涌出:不解,茫然,痛苦和委屈...
眼睛是藏不住情感的,他终究是个孩子,无法承受困苦的生活,即使他已经很努力地生存,亦无法理解“偏见”和“蔑视”的威力,我本不愿意去管那些家伙从骨子里便存在的,最恶劣,最肮脏的缺点,更无意去理会这些低劣的家伙为追求“高贵感”而欺凌其他种族——尤其是亚人,这种可笑的理念——对自己的同族也在互相的歧视和偏见,还能对他们抱有什么期待...但孩童是不在其中的,孩童不应该是这其中的受害者,他不应该受到这种伤害和委屈,即便我已经抛弃“人类”的身份数千年,但我依然鄙视这些家伙,从我还是“人类”时...嘛...多少年的烦心事了,又想起来了...
我轻轻把他揽进怀里,尽量放轻语气“如果难受就哭一会儿...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后来,他哭了很久,说的话我基本听不清,或许是不理解为何天生被欺凌,不明白父母离开的为何那么早,生活为何如此艰难,受伤为什么那么痛,再往后可能也不理解为何我会救他,为何会对他好,因为他,或者说那个星球的所有亚人都不理解,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善待他们这群“随时都能去死”的家伙
“没有为什么”我只能如此回答他,很多事情就是没有原因,我不会有什么假惺惺的正义,若是非要说,理由就是我喜欢亚人,作为传说中的“暴君”,因我而死的家伙,甚至星球都不在少数,我不是好人,更不会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自己,他被欺凌,因为他是亚人,我会救他,因为他是亚人,已经过去的事情无需在意,否则便只能活在“过去”,而放下,才是脱离苦痛的最好方式。
“不必在意那些事了,以后不会再有了,你没有家人,姐姐就做你的家人,你没有名字,姐姐就给你取个名字”鬼使神差的,我情不自禁去吻了吻他的额头,这算“安抚”的一部分吗,嘛,无所谓了,他真的很漂亮,哭后的表情也一样,听完我的话后那惊讶的表情也很有趣,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小狼,这看起来似乎很不像我,但是,这才是我,那个随性得我,更何况,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
“真的...真的吗...姐姐...真的能让我成为你的家人?”他似乎又有要哭的样子,果然还是孩子啊...“当然是,以后你就是姐姐的家人,你就是我的弟弟”
“姐姐...那...那名字...哦对!姐姐的名字是什么,我必须记住”名字啊...上次提起应该是几百年前了吧,这几千年能提起自己的场面可真不多啊,今天的“暴君”可真不像样。
“黯墨·德,记住了吗,黯墨,是姐姐的姓,以后也是你的,至于你的名...”看着他的眼睛,眼角的泪花,这个努力活到现在的小家伙本来便应该在温柔中成长,看着他的模样,一个字很自然自然浮现出来:
“泫,以后你的名字...黯墨·泫”。
特别篇
“姐姐...雪下大了...”
“嗯...冷吗?”
“没有...姐姐不冷吗?”
“姐姐身子好着呢。”
墨泫静静地靠在黯墨的怀中,享受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柔,黯墨似乎从刚才便痴痴地欣赏雪景,手上也没闲着,轻轻地抚下怀中小狼衣上的雪花,她也无心关注自己,便也没注意到,自己发间的零星雪片,已将那本就清冷的面容装点得如同冰雪中的神灵。
“姐姐,你怎么这么喜欢雪景啊?”没来由的,墨泫问道。
“其实也不只是雪景...”她开口回答,“春日的色,夏日的风,秋日的雨...都是值得欣赏享受的美景,我只是更偏爱这雪,尤其是它洁净而从未被玷污时,最为可贵...”说到此处,她垂眸,看向怀中的小狼,轻笑道:“况且,若不是为了观雪,我也不愿去城市,不就捡不到那只冻僵的小狼了嘛。”言罢,轻轻在墨泫头上落下一吻,眼中尽是温和。
“嗯?你脸红了,害羞?”
“才...才没有...是...是冻得!!对!冻得!”
“嗯哼~~那是不喜欢?”
“...喜欢...”
雪渐渐地大了,黯墨终于是带着墨泫要离开了,墨泫转头,最后看向这个令他痛苦,也令他新生的城市,大雪覆盖一切,盖住了往日的繁华,也盖住了其中的污垢;盖住了酒肉之气,亦盖住了腐烂之气。那大雪几乎带走他的命,后遗症带来的亦体弱可能会缠绕他一生,但若是没有那夜大学...墨泫转头看向黯墨,她的手即使在此刻也微微发热,似乎从未被大雪影响,是独属于她的温度,也是独属于他的温暖。
“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一个...很美的地方。”
“很美?”
“嗯...很美,比雪景更洁净,比春风更舒适,比夏夜更幽静,比秋雨更缠绵...”
“那是哪里啊?真的存在吗?”
“现在...没了,至于在哪里...”黯墨把小狼的手握的更紧一些,“你以后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