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好多啊……”
山映雪像是一只跟在母鸡身后的小鸡一样在洛天水的身后摇来摆去，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
狭窄又满是小贩的街道，到处都是商贩们的吆喝声。
道路一旁有着一条数十米宽的大河，河上漂泊着一些十几米高的船只，有些大船像骆驼一样拖着三四层楼房在水面上摆动。
她这辈子连船都没见过，更别提建在船上的房子了。
道路的另一侧是灰瓦白墙的小屋子，一排排的房屋看上去精致美观。
不远处有一道台阶，登上一阶阶台阶就能到达河边的高台上，当大船行驶到高台周围的时候伸伸手就能摸到船房二楼上挂着的红灯笼。
宽宽窄窄的水道把这个城市分割成了不均匀的一个个小块，用高桥又或是木船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山映雪在对新事物的好奇中收回了心，她抬头看向洛天水。
洛天水同样也是一副新奇的模样，只不过更多表现在眼神上面。
清澈的长河、黑褐色的楼船、灰白的瓦房、白炽的天空，还有在河边踱步张望的美人，这一切美得像一张水墨画。
山映雪觉得洛姐姐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的在想，洛姐姐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山映雪明白，洛天水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甚至比自己更不谙世事，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不得不对任何事都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阳光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
洛天水带着山映雪刚穿过一座桥，忽然，一阵诱人的烤肉香味钻入她们的鼻孔，她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她们面前是一个小摊，摊主正在熟练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炭火的温度让肉串散发出阵阵香气。
洛天水望向山映雪，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渴望。他们被这股香气和摊主娴熟的动作所吸引，不自觉地走向了摊位。
摊位虽小，但五脏俱全。各式各样的调料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洛天水率先开口：“老板，来两串烤羊肉，多放点辣椒。”
山映雪目不转睛的看着烤架上香气四溢的肉串，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唾沫。
她们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所感染，看着其他顾客满意的表情，两人的期待感更加强烈。
不久，热腾腾的肉串端了上来，金黄的肉串上滋滋冒油，撒上绿油油的葱花和红色的辣椒，色香味俱全。
山映雪接过羊肉串，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香辣的烤串进入口中只稍微咀嚼，烤肉的香气就回荡在了她的口中，又香又麻的口感让山映雪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好好吃……”
洛天水见状微微一笑，这孩子跟了她几个月，倒是第一次那么放松。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她们后面没有什么客人，小贩就坐在椅子上翘起腿，跟她们唠起了嗑。
“恩？”洛天水狐疑的看向小贩。
“大哥哥你怎么看出来的？”山映雪不解的问。
“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城里要是有这等美人，早就尽人皆知了。”
小贩眯起眼睛看着趴在桥边的洛天水，嘴里止不住的啧啧称奇。
“也对，洛姐姐到哪里都是最漂亮的。”山映雪附和着说。
洛天水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有人夸自己长得漂亮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她趴在桥边，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大船，上面像是搭起了一个舞台。
“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个美人胚子，以后肯定也能长成小美人儿。”
“真的吗真的吗？”
“保真。”
“两串多少钱？”洛天水插话道。
“二十文钱。”
“那再要两串。”
“好嘞。”
小贩从椅子上坐起，重新开始工作。
洛天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之后露出一脸愁容。
她以前从来都没想过钱的问题，想要什么跟下人说一声马上就能拿到手。
如今她身边已经没有下人了，她就是下人，正在伺候她的主子。
洛天水拿出四十文钱递给了小贩，说：“再多来两串吧。”
“好嘞。”
……
洛天水拉着山映雪朝不远处搭起舞台的大船走去。
“洛姐姐，咱们要去做什么呀？”
“看完我要做的事情，以后就别总是担惊受怕的了。”
“恩……知道了。”
山映雪还是搞不明白洛天水要做什么，只是像平常一样点头，睁着一对大眼睛保持懵逼状态。
那艘搭着舞台的大船静静的在河面上浮着，河的两岸早就挤满了很多的看客。
山映雪只仔细看了一眼，浑身都僵住了。
那艘船上搭建的是一个比武的擂台。
如果只是换成其他人绝不会有山映雪这种反应。
她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被洛天水和玄机阁的人救出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被人贩子绑到了一家地下赌场，赌场中央就是这样一个擂台，她被迫拿起武器，走到台上与其他的孩子进行生死决斗。
两个人站在擂台上，下面围了好多人，有看热闹的，有赌钱的，跟她遭遇过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在擂台上面暂时还没有人，台下是一条大河，观众们全在河的两岸。
山映雪害怕的止住了脚步。
洛天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姐，别害怕，又不是让你上去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映雪的脸上起了一层阴霾，表情十分的凝重，仍旧有些幼态的脸上此时也少了一丝稚嫩。
“我知道你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过这次跟前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什么关系，你就站在边上看着就好了。”
洛天水温柔的挽着山映雪变得僵硬的小手，把她拉到了河边的护栏旁边，自己则走到了一张红木桌子前。
“呦，这位小姐是要替谁申报啊？我们这里只能本人过来才准报名。”
“我自己，不替别人。”洛天水说话其实一直很简单，这几个月想着要对山映雪和气一些，说话才逐渐变的多了起来。
这名伙计对着洛天水四处打量着，最后像是看入迷了一样，迷迷糊糊的说：“您这是哪里想不开了？没在开玩笑吧？”
“我不能参加比武吗？”
“您看您这……万一伤着哪了多不好。”
“别废话了。”洛天水用两只手往桌子上一拍，用她这几个月历练得来的话术说：“老娘今儿个缺钱，识相点就赶紧把老娘的名字写进去。”
洛天水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跟之前飘飘仙子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像是个刚出山的女魔头。
“好好好。”那伙计也不跟她死拗，把单子递给了面前这个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姑娘。
洛天水接过单子，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就走了。
“这女人真看不出来还有点泼辣。”伙计想，参加就参加吧，那么漂亮的姑娘就算输了也不会有人舍得打破相。
洛天水回到了山映雪的身边，她赶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就像是山映雪认为的那样不谙世事，这一套说辞就几乎是她几个月以来凝聚而成的精华了。
山映雪抬头对着她傻傻的笑了笑，她看出了洛姐姐的囧劲儿，又不知道该如何鼓励，只能尴尬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