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去,两步并做一步的踏回了红木桌旁。
山映雪站在桥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明明只要不说话、什么都不做,往那一站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冰山美人,但偏偏要给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当丫鬟,也真是难为她了。
冰山美人来到红木桌前,尴尬的问:“打赢了能拿多少钱?”
那伙计侧枕在桌上,一只手拖着脑袋,抬头瞄了她一眼后说:“这场比武的举办方你知道是谁吗?那可是东城张家,张柘少爷亲自举办的这一场比试,只要你打的好,钱自不用提。”
这伙计说话的样子特别自豪,不像是张家的一名小家丁,倒像是张老爷的哪个私生子。
见面前的美人突然怔住,他觉得是自己的话把她给唬住了,继续说道:
“不过呀,小姐您这样的要是缺钱花,直接去找张少爷就行,张少爷出手特别阔绰,哪还用得着去跟一般人在台上闹腾啊,这不受伤还好,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闪失……”
他话还没说完,洛天水立马转过身,很快的走远了。
“你看看,还挺着急,过一会儿估计又会来问我张少爷人现在在哪了。”
伙计嘚瑟的转过头,一只手在桌下捏了一颗瓜子嗑了起来。
洛天水大步走到了山映雪的旁边,猛的趴在了桥边的护栏上面,很是颓废。
“唔,洛姐姐你怎么了?”山映雪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
洛天水感觉这样碰壁还是人生的头一遭。
早上想去找城主,发现先前得罪了城主儿子,现在想参加比武那些钱,发现先前得罪了张少爷。
她现在心里十分的郁闷,现在的钱只够她们在南淮生活两三天的。
要不还是去找城主?她想,然后摇了摇头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件事还是应该慎重,初到南淮,要是惹到了城主一家子人她们连个藏身的地方都还没有,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走到哪杀到哪,万一山映雪要是伤着碰着那就麻烦了。
城中的百姓大多数人好像都对比武司空见惯,山映雪零零散散的听说张少爷似乎经常举办比武大会,赢了不光有钱,张少爷还很欢迎胜者到他那里去谋个差事。
她咬紧下唇,瞪着河中央漂浮着的大船,以及大船上面空荡荡的擂台,沮丧的垂下了头。
“我们回去吧。”她说
“哦,好。”
于是二人穿过喧闹的人群,又回到了烤串小贩那里。
“两位,这是你们的。”
小贩和和气气的把烤串递给山映雪,看她们一脸不悦的样子,暗自思索自己该不该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谢谢。”山映雪礼貌的答谢。
“好,好。”小贩木楞的点头。
洛天水不再迟疑,拉着山映雪的手,走向了街道对面的胡同。
“小姐,这里有人可以为你疗伤。”
山映雪是额头流出一滴汗,尴尬的微笑。
“洛姐姐,咱们还是去城主府瞧瞧吧。”
她的伤怎么都不像是能治好的样子,心脏被一杆锐利的长枪刺破,如果不是沧玄剑的话,她早就已经死了。
与其在没有希望的地方吃苦头,她更乐意保持现状。
洛天水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吧小姐,秋家世代为皇室治病,也攒下不少秘术,想必一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为皇室治病的人,应该在皇都才对……为什么会在沿海的城市里啊。”
“……”洛天水迟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讲,她咽下了一口吐沫,然后说:“很久以前,秋家的家主毒死了一位皇帝,满门抄斩……玄机阁保护住了秋家最后的传人。”
“毒……毒毒死?”山映雪害怕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担心,小姐,她的医术跟她的毒术一样的高超。”
“我不担心……不担心。”她呼出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可是,我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医术……要怎么医……”
山映雪有时候会用手按住胸膛,每次都感受不到一丝丝的颤动,这让她觉得真正的自己其实已经死掉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空壳,塞进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游魂。
“至少,要恢复到不那么虚弱的程度。”洛天水说。“必须要能够自由使用那把剑。”
沧玄剑正在源源不断的吸取山映雪所有的命尘用来挽留她的生命,而当她使用沧玄剑的时候,身体会进入死前的弥留状态,最多只能维持两分钟就会死去。
“我知道这把剑对你们来说有多重要,我也想尽快好起来。”
“那就听我的就好,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洛天水揉了揉山映雪的脑袋,拉着她继续走。
“只要听话就好吗?”她心想,又暗自否定。“绝对不可以这样……”
……
“谁呀?老娘我忙着呢。”
洛天水站在一家简陋的草药铺前,面前是一位吊儿郎当的女人。
她头戴一顶草帽,身上披着一身红袍,侧卧在椅子上面,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根牙签,放在嘴里不知道在剔什么,白皙精致的脸上摆着一副痞子脸,看上去十分的邋遢。
“你就是秋风平?”洛天水问。
“那是我爸爸。”女人不耐烦的回答。
洛天水捂住脸,暗自叹息。
“我们是玄机阁的人,找你治病。”
女人听到之后啪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里的牙签都不小心捏断了。
“对不起!我没赚到钱!”女人站起身之后十分恭敬的弯腰鞠躬。
“你倒是十分坦诚。”洛天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不过我也没有多花玄机阁的经费,我爸下葬的棺材都是我亲手做的。”
说到这里,她十分自豪的直起了腰,脸上一副愉悦的神情。
山映雪这才看到她的脸,一张十分精致的脸,没有一点多余的地方,显得十分的年轻。
年轻,太年轻了,她想,面前的女人最多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能够治病救人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女人收起骄傲的神色,慌忙的打开药铺的门,对着她们说:“二位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