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镜狱轮回本体觉醒篇
我捏碎了那具冰棺里的"自己"的喉骨。
腐肉在掌心融化的瞬间，整座太平间突然翻转。冷藏柜变成镜面，无数个穿病号服的"我"正隔着玻璃抓挠，她们锁骨处的曼陀罗淌着黑血，在镜面画出往生教图腾。
"你当年本该是双胞胎。"苏酥的旗袍下摆突然撕裂，露出缠满镇魂钉的腿骨，"但教主把你的恶魄封在死胎里..."她突然掐住我脖子按向镜面，"现在该合体了！」
镜中的死胎突然睁眼。我右眼珠不受控制地弹出眼眶，滚进冷藏柜缝隙。透过空洞的眼窝，看见张乾明正在镜外掐诀——他脚下踩着我的脐带血绘制的北斗阵，道袍内衬写满生辰八字。
剧痛中，我的子宫鼎突然倒转。青铜鼎耳刺穿盆骨，鼎内沸腾的往生酒里，浮出初中班主任被泡胀的脸："当年你被锁在器材室...是我让教务主任去救你的..."她肿胀的指尖捏着把钥匙，正是当年染血的体育器材室门匙。
记忆突然错乱。我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垫子堆里，而门外传来重物拖行声——现在才听清，那是张乾明拖着桃木剑在走廊刻镇魂符。
"醒醒！"镜外的张乾明突然喷出黑血，"她在篡改你的..."
苏酥的指甲突然刺入我太阳穴。脑浆沸腾的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重组：所谓霸凌是往生教的选拔仪式，每次割腕都在往青铜鼎滴灌精血，就连遇到张乾明那晚的暴雨——都是他用五雷符引发的天象。
"好孩子，看看真正的洞房吧。"苏酥拽着我的头发撞破镜面。
碎玻璃雨中，我们跌进民国时期的婚房。拔步床挂着人皮帷帐，合卺酒里泡着七对眼珠。梳妆镜映出我穿凤冠霞帔的模样，而盖头下伸出青紫手臂——正是冰棺里那个死胎。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冻结。那是教务主任的声线，可转头就看见他的头颅镶在房梁上，颈椎骨垂下半截红绸。
死胎突然掀开盖头。她腐烂的面孔急速修复，最终变成与我完全相同的脸。当我们的指尖相触时，整座婚房突然坍缩成青铜鼎内部，鼎壁上浮现出七百二十种自杀方式。
"该洞房了。"两个苏酥从鼎耳处浮现，她们撕开我的嫁衣，"用哪具身体承受教主恩泽呢？左边是往生圣女，右边是..."
鼎外突然传来龙吟。张乾明竟剖开自己丹田，取出本命金丹击碎鼎壁。在金丹爆裂的强光中，我看见他腹部也有青铜罗盘——顺时针转动的盘面刻着"镇"字。
"杀了我！"他七窍流血地嘶吼，"双生罗盘必须..."
死胎突然与我融合。脊柱裂开的剧痛中，我清晰感觉到尾椎骨生长出第二条脊椎。当视线重聚时，镜中映出雌雄同体的怪物——左半身是魔女姿态，右半身残留着男性特征。
苏酥突然跪地行礼："恭迎教主圣体。」
整座城市响起丧钟。地面裂开巨大的婚牒，所有活人胸口浮现朱砂写的"奠"字。我抬手轻挥，张乾明便悬浮到半空，他体内的镇字罗盘正被一点点抽出。
"师兄，这局棋..."我听见自己发出双重声线，"你从1999年就开始输了。」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里，穿道袍的张乾明抱着婴儿站在停尸间，而产床上的女尸突然坐起——她撕裂腹部取出的青铜罗盘，此刻正在我掌心转动。
我剖开张乾明的胸膛时，暴雨突然变成血钉。
那些猩红的雨滴刺穿城市，在柏油路面绘出巨大的太极图。当我的指尖勾出他心脏里的青铜罗盘，整个临江市的玻璃同时炸裂——每块碎片都映出我雌雄同体的身姿，左眼流金右眼泣血。
"师兄的镇字盘，该物归原主了。"我的声线在男女间飘忽，手中罗盘咬合瞬间，张乾明的皮肤突然龟裂成《道藏》书页，那些蝇头小楷正是龙虎山禁术。
苏酥突然撕开自己的琵琶骨。她抽出两截脊骨拼接成玉如意，顶端镶嵌的正是我当年被割腕放血的初中校徽："洞房花烛的贺礼...喜欢吗？"
玉如意点地的刹那，地脉发出哀鸣。柏油路裂开万丈深渊，无数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我的生辰八字正化作血蛭钻入地壳。整座城市开始倾斜，摩天大楼像多米诺骨牌倒向太极图中心。
"这才是真正的合卺礼。"我从虚空中抓出青铜伞，伞面展开时，伞骨间垂落的发丝突然暴长，将逃亡的市民串成血肉璎珞，"用百万生魂染红的嫁衣...配得上教主身份吧？"
手机自动播放起佛经。我的大学导师坐在莲花座上浮空而来，他撕开袈裟露出遍布全身的曼陀罗纹——每朵花心都嵌着往生教符咒："乖徒儿，该补全最后一道魂魄了。"
他天灵盖突然炸开，脑浆里升起半枚青铜镜。镜中映出母亲分娩时的场景：她双腿间伸出的不是婴儿，而是握着罗盘的骷髅手。
"啊！"我的尾椎骨突然爆出骨刺，刺尖挑着张乾明残破的道袍。那些染血的布料在空中拼成敕令符，竟引动九天雷劫劈向太极图。
苏酥突然含住我的喉结。她尖牙刺破动脉时，我尝到腐臭的甜蜜："阴阳交泰的滋味...教主终于要..."
雷光劈中我的瞬间，体内两套脏器突然融合。左半身长出血肉道袍，右半身凝结出白骨嫁衣，当左右手同时握住青铜罗盘时，整座城市的时间开始倒流——倾塌的大楼重组，串在发丝上的市民复活，唯有张乾明留在原地急速腐烂。
"原来这才是炼虚合道。"我看着掌心浮现的星图，"把整座城炼成本命法器..."
苏酥的旗袍突然燃烧。她焦黑的皮肤下露出青铜鼎纹路，鼎耳正是我当年送她的银手镯："教主可知，往生酒要用至亲骨血酿？"
她炸成漫天灰烬时，我的子宫鼎突然剧震。鼎内漂浮着母亲泡胀的尸体，她手中攥着的脐带，正连接着深渊里某具冰棺——棺中双生子突然睁眼，与我的视线交汇。
暴雨骤停。
血太极开始吞噬星光，我的每根发丝都变成衔尾蛇。当最后颗星辰坠入瞳孔时，听见深渊里传来自己的笑声：
"师兄，这局棋...该换我执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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