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奉陪到底

作者:曾与无二 更新时间:2025/4/13 0:11:37 字数:9017

黑色的法官袍褪色变成白色长袍、头顶桂枝金冠、左手提起铜质天秤、右手的笔化成一柄沾染铜锈的长剑,潘蒐立于太阳之下,周身一圈金色光晕围绕,即使是他自己的阴影也被照耀的无所遁逃。

恩匹希头上浮现出一轮红色的光环,似是很遗憾的模样。“没想到这小说第一个变身场景的主角竟然不是我。”听了这话,刚刚变身完还保持着扑克脸的潘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打架呢,认真点。”

“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既然大伙都是放开地打,为什么不能轻松点呢?”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摆好架势大打一场,我依旧在说着“俏皮话”。

不,倒也不能说是俏皮话,战斗的性质与战斗本身是同等重要的,若是连自己都无法明白为何而战,又怎能畅快地战了?

“这里不是我们该战的地方,还是换个位置吧,打碎了别人家的瓶瓶罐罐就不好了。”

言语与行动并列,潘蒐在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挪动位置,向着更远处走去了。

风过树海,扬起一片沙沙声,除去这种声音,即便是虫鸣鸟啼都暂停了下来,彷佛两个绝世高手在决战前说了无数话语,在真正要拔剑那一刻却万籁俱寂。

“这里曾经染过无数战士的血,因为外敌、因为魔族、因为巨人......世事尽付东流水,他们的骨血融入了这山林,只剩下我们这种渺小的生物还在纪念着他们。”潘蒐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意味,也或者说他希望这些东西只被解读成不含感情的事实陈述。

从有些昏暗的树林中已经能见到远处爆射而来的刺眼阳光了,一脚踏出,是一个恰如其分的空地,这里的树木已经枯朽,新生的树木尚未长成,就好像为了今日注定有人在这一战而设下的一样。

潘蒐抬起头来,用剑身反射着阳光,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蓝天白云,很美丽的一天啊。“我伸出手,想要将阳光接在手心上,”一个好天气,只是树木长出果实所经理的日子里面最微不足道的一天。”

“开花结果吗?那我今天就要尝尝我自己种下的果实。”

“恩匹希,你今天就来试试能不能拦下我吧!”

那就来!

两人冲向对方,恩匹希从光环里抽出一把炎神泪,第一招,直接险些将潘蒐手中的剑打落下来;第二招,炎神泪上燃起火焰,火焰如附骨之疽向着潘蒐噬咬而去;第三招,是圆圈拳,一拳把近身的潘蒐砸开了。

“即使是这副姿态也只能挨打吗?”

“这可是打架,认真点!”

只是一碰撞,恩匹希就把潘蒐打得尽落下风,难道潘蒐解放自己的能力之后也只会落得一个凄惨落败的下场。

当然不会,潘蒐只是在脑海不断构筑自己的作战方式与思路,恩匹希也是能看出来的,所以当一道寒光闪现的时候,潘蒐此时才真正开始战斗,他真正开始动手了。

一道“罪孽”落下,这招避无可避,还是当时砸恩匹希时的大小,但速度不同往日可语,一份重量在恩匹希身上、心里突兀出现,压着他咬牙,难以再行动半步,明明看着没有多少份量,但罪孽又岂是只靠眼睛就能分辨的了?

“这就是你说的‘罪’吗?果然份量十足,比当日我一脚踢开的东西重多了!”

一个砝码在天平上落下,但天平没有失去公正,因为有另外的东西平衡了他,这份平衡的来源正是潘蒐,如他所说那般统一的度量,即使是自己也要一同审判了!

铮——!

寒光一闪,潘蒐在承担同等重量的情况下杀来,身躯如同鬼魅一样,手上的剑不断发出破空的声音,把恩匹希逼入比自己先前还要狼狈的境地。

“还在发呆,收你来了!”

潘蒐大喝一声,比所有的攻击声还要强烈,手中的剑如同受到鼓舞一样,即将攻破恩匹希周身的火焰防线。

“先得一子,比我都狂了,我可不会怕你,可以燎原!”

叮——!

第二枚徽章发动,我周围原本有些萎靡的火焰如同加上了最助燃的柴薪,开始不断暴涨,逼退原本用于封锁我而斩来的剑。

“打的就是你的嚣张气焰!”潘蒐突然停下了攻势,长剑回鞘,又猛地拔出平砍,再接一剑竖砍。

“天平断。”

两道剑光在风中扩大、暴涨!结实地落在恩匹希身上,把他身上的火焰斩的几近熄灭,就连他本人都被斩飞出去。

我努力在空中保持身形,借力在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空翻,再接落地将手和炎神泪插在地上减缓剩余的力量,地上被拉出六道长长的痕迹。

见状,晚岚惊呼一声。“恩匹希先生!”我挥挥手表示自己无大碍,在肩膀上摸了一把,淌下的血就如同流焰一样。

叮——!

再次发动徽章,火焰的起点正是手上的鲜血,火舌迅速窜到伤口上,封锁住那里不断流血的伤口。

潘蒐没有着急继续进攻,只是在原地观望。“以血引火,颇有一份义士的风骨。”说罢,他继续进攻,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对自己对手最大的尊重,“希望这份火焰只会烧伤它的敌人,而不会令得亲近的人无法靠近自己!”

不留情面,不考虑后果,这两人碰撞在一起,进攻再进攻。互相之间都使用了这种近乎搏命的打法,你来我往,拼得是一个旗鼓相当。

就算我想要收着力,努力地不想要火焰溅射到其他地方去,可还是无法避免这种情况。周身的林木被点燃,战场的气氛连同空气也开始不断升温,就是想要不波及到环境,也很难了。

但会停下来吗?

我和他都没有停下。

一个回合就拼斗的如此激烈,直到周围开始化作焦土,他们战斗的位置也开始不断变化,直至战斗到看不见天城,站在了高山草甸上,就是这样用不尽的力去战斗。

......

晚岚看着他们战斗留下的痕迹,不禁露出一脸苦相,残留的火焰依旧在燃烧,总得有人收拾残局不是。她拿起法杖,开始清理出一片防火带,不过话说法杖是这么用的吗?

但也许是为了适应晚岚这种级别的魔力输出,她手中的法杖别的不说,在质量方面绝对是一等一的,所以也常常被用来做其它用途的事。

“希望恩匹希先生能赢!”

清理着树木,晚岚还在心中为我默默祈祷着。

......

在这高山草甸上,平日也只有地质勘探者与冒险家靠近,今天情况却有所不同,两个一身战意的家伙在这里不断地拼斗,就好比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两个素昧平生的、食物链顶端的霸主相遇了。

大战的时间太长,加之在这高原地带,空气稀薄,潘蒐在接过又一击后,一口气没回上来,手中的剑不稳了。

这击不成,恩匹希却大笑着。“以我们之间的实力来看,这就是一场消耗战,你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攻势,而我也看见你的破绽了!”他浑身腾起火焰,这些流动的火不断向炎神泪涌去,最后一剑斩下,“星星之火”

“啧,不能小看对手啊。”

在全神贯注的战斗里,任何破绽都有可能被对方捉住并撕开,就在潘蒐需要抽出精神回气的那一刻,恩匹希就牢牢拿捏住了这一瞬,把握这次机会打出了“星星之火”。

潘蒐的身上开始附着火焰,燃烧着他剩余不多的力量与信心,比之前的攻势都有效,恩匹希狠狠利用了这一次机会,稳定并不断扩大由此得来的优势。

无奈之下,潘蒐落入了被动防御的阶段,只剩下了挨打的份。恩匹希每次攻击确立了短暂且微小的优势后,紧接而来的就是猛烈、坚决的进攻,将这些优势稳定下来,不断蚕食潘蒐获胜的可能性。

“诛恶!”

“断罪!”

潘蒐硬接一记圆圈拳后,突然有了防守以外的动作,他切去身上的火焰,一剑刺破恩匹希密如雨点的火焰,剑锋直指他的心脏!

“断尾求生,拼伤一搏,趁着我不断扩张优势而没有立足脚跟的时候突兀发起进攻,机会抓的很好嘛。”

“但你已经力尽势竭,接下来又要如何接下其他招数了?”

“破你招数的是散焰苑,接下来要打败你的就是可以燎原!”

恩匹希临危不乱,一语道破潘蒐的处境,举起炎神泪,炎神泪的剑锋与潘蒐手中的剑遥相辉映,但回应这份针锋相对的是其他东西.....是那些散落的火焰!火焰在被潘蒐驱离后,没有立刻熄灭,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燃烧,况且潘蒐也没有能够完全驱逐他身上的火焰,现在这些火焰要来个里应外合,这样下去,潘蒐大概会像烤肉一样被慢慢烤熟了。

潘蒐当然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不会等待这样的落败,破局的招数就来了。

“思想与力量的守衡。”

潘蒐的眼睛蒙上了一块黑布,彻底遮盖住自己的视线,舍弃了眼睛能看到的视野,换取自己的思维与力量不断提升,力量的平衡在这一刻被打破,这一招直接打破了恩匹希的可以燎原。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招数,既然如此,那就该下一回合了,就是不知道你舍弃了眼睛,又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招数了?”

“圆圈拳!”

简单直接的技能,但对付当下的环境异常好用,一拳印潘蒐胸膛上,这个此时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人飞了出去。

这招来势凶猛,潘蒐此时尚未完全掌握自己突兀增长的力量,又恰逢这一击来的及时,就连想要控制自己的这个想法在这一刻都成了美好的梦想。

落了地,潘蒐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但恩匹希已经杀到,这时的局势已经被恩匹希牢牢把握住,潘蒐怕是再难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

“如果你没有其他应对之策的话,此战的胜利果实我就收下了!”

“别瞧人不起了,你当我只会被动挨打吗?”

“那么就给你看看我的底牌吧!判罚笔,罪必究!”

话音未落,恩匹希身上燃起火焰并极速后退,想要应对这招从天而降的攻击,但却没有任何的东西落下来攻击他,反倒是潘蒐,从他头顶砸下来一个巨大的“罪孽”,这份罪孽还在不断变化与重组,最后形成如同炮塔一样的建筑物压在潘蒐身上。

潘蒐的身子摇摇晃晃,咬着牙鼓着劲才能维持自己的稳定,使得自己不会倒下。

“这就是我的罪,如你所说,审判自己的人才有资格审判别人!”

“炮塔”开始攻击了,初一动手就是狂风暴雨般猛烈,无数紫色的炮弹飞出去,现场一时是烟尘四起。

烟雾弥散后,恩匹希静静地站在原地,在他周围,被切开的、被融化的、被打飞的炮弹比比皆是,看上去一副毫发无伤的样子。

“可惜啊...”

“可惜什么,我可就要赢了。”

“这招可是‘我本不想使用的招数’这种级别的招数,而今被我轻松破解,还有什么说法吗?”

我一脚踢飞脚下的被切成两半的炮弹,收起炎神泪上的火焰,将其插在地上。

如果你只有这点功夫的话,那其实完全不必这么做,还是早点各回各家的好。

似乎是听到我的心声一般,潘蒐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还在逗乐子吗?”那些散落的炮弹都开始融化了,不是因为我的火焰,就好像是听到了某种命令一样,“那就给你看个大的。”

什么大的?

我身上又燃起火焰,眼睛死死盯住那些已经融化成液体的罪孽,防止他耍花招出来。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些液体只是往远处冲去,丝毫没有攻击我的意思,直到碰到某种界限,那些液体自发浇筑起一段段城墙,彻底将我和他包围在里面。

“火力覆盖,继续给我轰!”

“如果这就是你的招数,那还是...”

在他的号令下,还是同样的招数,他身上那个巨大的炮塔继续开炮。

原本我还想吐槽一下,但突然觉得背后一寒,我吞下了未完成的语句,一剑斩去,那个袭来的物体被当场斩断,这是一枚被反弹回来的炮弹。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进攻,该你接招了!”

“有点意思哈...”

这招还算有用处,原本面对正面打来的炮弹,还能算得上绰绰有余,现在又要防备不知从何而来的暗炮,我的近身防线开始变得捉襟见肘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上面倒是没有被封住,可我也没长出翅膀,他的防空火力想必又是相当充足,这个念想只好作罢。

灵机一动,也算是赌一把,赌他无法完全操控住这么多东西,我跑到罪孽组成的围墙边,贴墙跟他打消耗战。局势是有所缓和的迹象,但这样被他远程打短手,又是主动进攻打被动防御,迟早都是要落败的。

“那就用这招吧!打你一个定点目标!”我大喝一声,给潘蒐震个尿颤出来,他使用这些罪孽,在自己周围形成了一圈防御,组成一个地堡,只留下一个观察窗。

很好,很好。

“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真够蠢材的!

也许是因为战斗的疲累和罪孽的重压,潘蒐来不及思考我喊出来的意图,只当我是疯了一样。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的和善笑容和他周围扑腾的火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潘蒐只是立起了围墙,但是压不住那些野草,借用这些地上的草儿,再辅以他体内潜藏起来的火焰,先前没有实现的里应外合,这下就完美达成了,甚至他还将自己封在罪孽里面,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窗口窥探外面。

效果显著,我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身后的围墙逐渐散去,阳光再度洒下,如同天光破云那样。一身乌漆嘛黑的潘蒐摇摇晃晃站在那里,抬头起来看着我,露出了苦笑。

“今天要迟到了。”

我和晚岚把潘蒐带到了阴凉处,接下来就是对病人的紧急救护时间了,这方面我可不如晚岚。

晚岚招呼我拿出白砂糖和热水煮一杯温度适中的糖水,而她则把潘蒐面部上沾染的灰尘用毛巾擦拭一遍,又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明显的外伤,确认没有留下什么大伤口后,晚岚将他放平在地上,解开那件法官袍,开始检查其呼吸与心跳。

“呼吸与心跳还算正常,只是有些微弱。”

说完,她就掀开潘蒐眼皮,拿光照射他的瞳孔。

“对光照有反应,不是深度昏迷。”

......

基本的急救措施都做了后,晚岚开始检查我的伤势。

“唉,非要这么打,伤的很疼吧?”

“咳,其实还好,嘶——,酸爽。”

战斗的感觉已经过去,那种亢奋感开始消退,被压抑着的疼痛爆发了出来,原本肩膀上被我临时封住的伤口开裂了,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流淌,晚岚拿棉球不断止血,地上多了一大片血迹,最后给了我一片止痛药,在伤口那边缠上干净的绷带。

为什么晚岚不用治疗术之类的魔导术来帮我治疗?开什么国际玩笑呢,正常状态下我都不敢正面硬接一发晚岚的治疗术,更何况现在,想我去领便当是不?

“之后几天左手不要吃力,不要沾水,也注意不要劳累,伤身体。”

“一切听凭医生的安排。”

“真听我的就不会这样出力去战斗了。”

我两互相打趣的时候,潘蒐捂住脑袋悠悠转醒了,他还是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一身的灰尘,还好他穿的是黑色衣服,别人看不太出来。

“我的头好痛啊...你下手可真狠...”他死死咬着牙,双手压着太阳穴,额头上都被憋出了冷汗

“屁话真多,喏,温的糖水。”

他没有多说话,看样子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说逗乐子的话,一把接过糖水灌了下去,整个人才恢复了一点力气,长舒一口气,摇摇头想要甩掉那种刚从昏迷状态醒来的迟滞感。

“哈——,舒坦。”

“所以接下来可以说点心窝子话了没,花那么大功夫揍你一顿,我总不能白来吧?”

“说话真不客气啊......”

潘蒐有点无语,但还是说起自己的一点事。

......

始大陆纪年三十七年二月二十三号,在这个正常的日子里,我出生了。

我出生在狮贝德寐钢城主城区的一个普通家庭里,爸爸是一个普通的卫兵,妈妈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小说家,在这种家庭背景下,日子不会过得太差,还能培养自己出自己的一点点兴趣爱好,也就是写点小作文。

写的还算不错吧,能给当地报纸供稿,可以赚点稿费回来当零花钱和补贴家用,如果后来没有什么波折的话,可能就是正常上学、生活加之写点文章,未来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

但寐钢是一所边境城市,我父亲又是卫队中的一员,在一次抵抗亡灵袭击的时候,他过世了。

平心而论,狮贝德给予烈士家属的待遇是很不错的,无论是学费全免,还是家用补贴,以及他们给我的文章专门提了档次,可是在那个城市里,我真的受不住这么多东西,母亲也是如此,尽管有人帮扶,在心理上一个人支撑家庭的感觉击倒了她。

四十六年六月,凭借着我优异的成绩,在结束了小学学业后,母亲带着我逃离了那个伤心地,来到了天城。

初中毕业后,我来到了天城中心学院,在那里当起了学生和图书管理员,到此为止,我估计还是可能走上和文学相关的道路,可能当学者,也可能去当一个老师。

但谁料呢,我的身份被抖露出来,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每天泡在他人的怜悯和垂怜中。

可我又不是残疾人或者怎么样,为什么就要这样区别对待我呢?

这种独特的孤僻伴随着我直到高中毕业,初入大学的时候,十八岁的我遇到属于自己的伯乐

洛。

她当时已经就是德高望重的执法者了,拥有无数的拥护者,当时能见到她,只是因为那是执法者惯例每年要去天城大学的入学典礼演讲而已。

这些年轻人就是天城的未来,很合理吧。

我加入的是历史与语言系,原意就是想要调查那些害我父亲去领便当的亡灵从何而来,怎么克制他们,最后把他们清理掉,仅此而已。

由于我对历史研究的还不错,当时入学典礼结束后,在天城图书馆引起了洛的注意,虽然我只是个普通学生,但突然就被她委托了责任。

查找、翻译、研究、资料研究、实地考察等等等等,这些关于历史研究的东西都做了,分明是普通的学生,却能利用机会如此接近狮贝德的历史,也因此时常会和洛一起去散步,走路不能干走,聊天内容就是对历史的研究,对巨人之乱后的这个世界的见解。

大学日子过得很快啊,毕业后是要做选择题的,何去何从。

洛这时就给我分享了一条路。

“你的见解不应该被埋没于茫茫人海,应当为更多人效力才对。”

五十六年九月,在她的引荐下,正式进入了天城政府,成为她心中的执法者预备役,因为一个毛头小子能被这样带进来就已经很招人显眼了,再宣布成为执法者预备役就太那什么了。

平心而论,她是个很好的老师,给我的影响甚至大过于父母,塑造了我如今的性子与模样,为我找出这么一条道路,在后面甚至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但就是这样的老师,是无情的执法者,是为了心中的天城可以算计一切的人。

她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就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起因大抵只是一次思辨中,我比她更快地做出选择,确定自己的方向,并将之做成。

她自述,自己的智慧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所以把我带到这里,弃我而去。

做好了这么多安排,就为了这样一次赌的机会。

......

听了他的讲述,我将先前的东西串联起来,将其组合成一个答案昭然若揭的问题。“临时上任,根基不稳,所以这就是你独自做事的原因,为了越过那些不听你话的人吗?”他笑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坐在草地上,“既然你知我知,还需要问吗?其实原因还有一个,执法者原本其实更像是一个代言人,像我老师那样一个人拿捏着全部人的执法者才是少数。”

“所以那位执法者做着的是名为‘变革’的事,而潘蒐先生也选择将其做了下去。”晚岚及时插进话语,一针见血。

潘蒐的回应有点答非所问,用一个生硬的方式移开了话题,虽然晚岚讲的只是一个陈述句。“咱还是聊聊你们疑惑的有关魔族以及‘接触区’的问题吧。”

“细说一下。”

“接触区源自于巨人之乱后,人类这一方意识到不能和魔族这么打下去了,无论是当时的始大陆联盟,还是因为那次动乱,导致了底层魔族与人类互相糅合与依靠。”

“所以搞了这样一个自治程度很高的接触区,除了不允许这里的人拥有过量的武装外,基本算是很独立的地方了。”

听潘蒐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意识到一个...哦不,应该说是好几个问题。

“所以接触区就尬在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境地,两边都是以一种实验的态度走到现在,而你自己却想要通过管理这种难管地带的方式一步步确立自己的地位与威信?”

“唉,对了,这点你说的很对。”

“所以你向这里的老百姓露出自己的锋芒算个什么事,你吓吓天城里那帮搞你的人也就罢了,别嚯嚯当地老百姓啊。”

真被气笑了,你们那边的争斗别外溢地太厉害啊,都搞到这种地方了,可想而知天城那边有多激烈了。

潘蒐被这么一说之后,算是看明白自己的糊涂之处了,双手捂住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样。

“我检讨我检讨,眼皮底下的事都看不清楚,还是没有太多时间啊,做事太急了,没有多加深入地了解这里的情况。”

“跟我检讨算个啥劲啊,自己去跟向这里的人谢罪去,反正说到底你选择走了这条路,关关难过关关过,自己好之为之吧。”

我也没说什么特别刺人的话,既然他的想法是好的,也有改过的意图,原先也只是在执行方面的错误,再这么批下去也没有意思,所以再度提醒了一下他后,就没有多说啥话了。

唉,慢着,还有一件事来着。

“你说的要迟到了是什么事来着。”

“就是那个,今天其实是审判日来着,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庭了,不过这方面其实没有大碍,老师她会接过来的。”

明明就是一件大事,他咋就说得这样轻松呢。

......

天城法庭。

不少官员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潘蒐上任执法者之后的第一次公开审判也是这样的场景,也许是为了报复和甩脸子,他特地卡了个时间点,就在那帮子人想要找个执法者预备役赶鸭子上架的时候,他来了个华丽登场,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虽说有此先例,潘蒐后续也没这样做过了,那些人也渐渐放松了备案,搞得又是这种尴尬场景,而且潘蒐还没有出现的迹象。

不过最大的备案其实已经在现场恭候多时了。

“来的有些晚,不好意思了,各位。”

此时洛的起身就好像老牌大作一样的让人安心,很好地安抚了在场的人,令得他们原本因为等待而有些焦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她拿起自己尘封已久的法官袍,仔仔细细掸去上面沾染着的灰尘,拽住领子一甩,衣服非常合身地披在自己身上,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接过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当场审理案件,明明是事无巨细地检查着每一份证据与供词,无数的人在她周围来了又散,但效率就是奇高无比,当场就将第一个案件处理完毕了。

这时,有一个人拿起一个看上去写满了笔记的本子走了过去,在洛的耳边窃窃私语。

“能让你们对我这个学生这么牵肠挂肚,说明他在你们心里地位很高,作为执法者做的非常好。”

原来那竟是写满了对潘蒐所作所为的记录,这人就是来打小报告的了,但洛并不以为意,反倒是借此夸耀起这份报告背后潘蒐的工作成果,还顺带“提醒”了某些人,潘蒐终究是她的学生、终究是如今的执法者,别太过火了,把御状都告到这里来了。

刚刚伸出来的爪子还没做成什么事,就被洛堵了回去,那人原以为洛会对此大发雷霆,甚至借此机会重回执法者的位子上,但这份算计被洛连消带打直接解决,一计不成,他也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能为你做的不多,帮你填好我曾经留下的那些坑吧。

洛便继续低头去处理文件,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太多空余去想着接下来的事,先把手上的事做好吧。

......

潘蒐在身体稍微恢复后,就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回去天城,恩匹希与晚岚还想要顺道拉他一把,但被他婉拒了。

他们是目送潘蒐离开,直到遥望不见他的背影才有所感触地说话。“恩匹希,你觉得潘蒐先生会成功吗?”恩匹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先询问晚岚的意见,“先问问你的看法吧,我自己都在想自己的路怎么走,事怎么做,我也只是确定自己要走什么路而已,五十步笑百步。”

“我觉得潘蒐先生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普通人过日子都会遇到很多的困难,更何况是如此身居高位的人,寻求变革的道路上就是会发生很多难过的、不如人意的事情。”

“你是这么看的吗?你比我看得开啊,我的设想只是,不能笑得太早了,那些他想要去改变的人和事都太强大了,他最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到底他是个真正想要通过这次集中自己手上的力量去办大事的好人,还是一个单纯想要搞独裁的暴君,这一切未可知。”

“潘蒐先生如果能下定决心去做好这件事的话,自助者,天助之,我相信他会成功的!”

“讲了那么多,我明明就是刚才的胜利者,可是却感觉自己也很迷茫呢。”

说着,恩匹希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徽章放在右手掌心里,静静看着那枚躺在手上的徽章。

“他的方式很热闹,我的做法也算低调,各自走在不好走的道路上,未来很光明,过程很艰辛。”

“是啊,谁也不敢说自己的路就走的很爽、很畅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晚岚把左手放在恩匹希的右手上,双手相合,盖住了那两枚徽章。

“话说你今天好像喊了我好几次恩匹希先生来着?下次记得改过来,每次都要我提醒你,这个称呼听着很生分的。”

“嘿嘿!不着急,我慢慢来!”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