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风吹拂在一滩滩的血泊中,给这一个个猩红色的血洼泛起了波纹。
地上是一具具各有残缺的魔族尸体,他们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只得倒在地面上,无声的望着天空。
“魔族的军队溃退了,剩下的这些尸体应该怎么处理?”
带领守卫们的,是一位握着长剑,戴着坑坑洼洼的骑士盔的骑士,将长剑归鞘,望着一地的血泊,问着身后的伙伴们。
“魔族的身体里没有魔力,它们自己就会变成这块草原里的小动物的食物,不需要劳烦我们处理。”
另一位女性射手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巨大的,挂着药剂瓶的弩枪,身后的箭筒早已射空,她将自己的斗篷轻轻理顺,擦去眼角的汗珠,走到了骑士的身边。
“那我们收工回...”
骑士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尖锐的哭声冲破了周围的寂静,几乎是第一时间,射手的手中捏出了一只魔法组成的箭矢,巨大的弩枪第一时间瞄准了尸体堆,但很快,弩枪被骑士轻轻用手拦下,示意自己先过去看看。
“哇——”
是小孩的哭声,骑士将剑重新拔出,顺着声音,轻轻挑开了一具尸体后的稻草堆,顺着声音望去:
“是魔族的子嗣。”
准确来说,是一个小男孩,假设没有脑袋上那对在幼年时期就相当巨大的角,几乎也都看不出这是一个魔族的子嗣。
“那还等什么,灭口不就好了?”
女射手松了口气,手中的魔法箭在空中粉碎成了发着光的魔力碎片。
“可是他还这么小,是不是有些...”
“不人道?你要不要看看魔族它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不灭口,你又打算怎么处置这只小牲口呢?”
“不...算了,我不想下手,就这样扔在这里吧,我们不下手,也会有其他小动物帮忙代劳的。”
骑士将剑再一次插回剑鞘,然后朝着身后的守卫们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大家今天打的漂亮!给了那群狗杂碎们一次狠狠的重创!回去喝酒去!”
“走走走!”
“......”
很快,这块饱受战争摧残的土地就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毕竟,没有战火和争执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小小的树林。
夕阳下,森林中一片寂静,金灿灿的阳光泼洒在树林间,照耀在了正在林间漫步的,一位修女的脸上。
森林离附近的教堂并不远,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这里经常是修士们小憩聊天的地方。
修女结束了一天教会的志愿服务,来到小树林里,捡着地上散落的柴火,用于那会教堂,为周围因为战火而颠簸的人们煮稀粥。
“这些应该够了...”
修女抱着一捆已经捆好的柴火,舒了口气。
“时间还够...就在这附近多晃悠晃悠吧。”
望着周围安静的森林,修女在一处树桩上歇脚,望着远处一点点落下的夕阳,发着呆。
“许久没再来这里了,先前这棵树还没有这么高呢。”
鸟儿飞过夕阳下的天空,扑扇翅膀的声音,鸟叫声,被一声相同的尖锐的哭声所打断,修女被突然间的哭声吓了一跳,捆好的柴火都一下子掉在了地面上,散落了一地。
“什么...谁在哭...?”
修女顾不上捡起一地的柴火,而是顺着声音,向着声音的源头,一步一步走去。
穿过一个个草丛,眼前是一片废墟,一个个魔族的帐篷在火中被烧的粉碎,只留下一地焦炭,尸横遍野,遍地都是一个个血泊,一具具尸体就这躺的到处都是。
“......”
教堂的老先生有说过的,他告诫我们一定要远离这种魔族的营地...不然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但是这里有人在哭。
有人需要教堂的帮助。
修女深呼吸,将血腥味抛掷脑后,在一片狼藉里,顺着声音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很快,她就在一模一样的稻草堆,找到了那个魔族的男孩。
“魔族吗...”
男孩早已哭的没有什么力气了,原本撕心裂肺的尖声哭泣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修女将男孩抱了起来,望着怀里这个小小的生命,陷入了纠结。
有人需要教堂的帮助...但是假设需要帮助的,不是一个人呢?
任何圣书都没说这方面的事情,修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嘛...算了,大不了就被老先生骂一顿嘛,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修女最后还是将这个被他人称为孽种的男孩,抱了起来,向着远处的教堂走去。
“铛~铛~铛~”
宣告着太阳落下的,教堂的钟声响起了,修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再不快点,大家要没有饭吃了。”
......
“一句话就能说完的,拉波斯是一个魔族,被人类救了下来,我从小就和拉波斯认识,至于眷属,以及协会,无可奉告。”
“斯托拉斯,你多话了,你可以不和他们说的。”
拉波斯稍微缓过些劲来了,从地面上,支撑着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林泽与沫璃。
“雪琳。”
沫璃叫了雪琳的名字。
“欸?店长,我在。”
雪琳虽然不明白沫璃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回应了沫璃的话。
“你去帮我拿一下绷带,还有治外伤的药,在我包里的那个小医疗包。”
“啊...好。”
雪琳乖乖照着沫璃的话去将东西一起拿来了,沫璃拿着药,往斯托拉斯两人的方向走去。
“你还想干什么?”
拉波斯几乎第一时间支撑着站起身,走到了斯托拉斯的身前,攥住了胸前的那把巨大的挂锁,但很快被斯托拉斯拉住了。
“你身上的那些伤口,光靠绷带包扎的话好的速度很慢,所以我拿来了药。”
“拉波斯不需要你的药。”
“我放在这了。”
沫璃俯下身,将绷带和外伤粉尘放在了拉波斯面前几步路的距离,然后转身向林泽的方向走去。
“这家伙有够奇怪的。”
拉波斯嘀咕着什么,但斯托拉斯先一步走过去,把药轻轻扭开瓶盖,闻了闻里面的粉尘,然后带着绷带走到了拉波斯的身边。
“她没说错,这个小药瓶里的粉尘是治疗外伤的,拉波斯,俯下身。”
“斯托拉斯,你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拿敌人的东西吗?”
“她就是那个探测只能探测出小部分魔力的家伙,能这样压缩把身体的魔力藏起来,还是别惹她比较好,感觉她随随便便都能把拉波斯和斯托拉斯按着打死,只是她还没动手。”
斯托拉斯一边拆下拉波斯身上的绷带,一边叹着气,回答着拉波斯的话。
“还是别惹她,照着她的话做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