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桅帆船斩破海浪,昂起的前桅刺向近在咫尺的风暴乌云
‘徘徊者‘仿佛一位手持长枪的铁甲骑士,它横架银枪,孤身向前方的千军万马发起了英武悲壮的冲锋
为了效率与赶在人心尽失前得到更加忠诚的船员,司仪决定选择横穿莱琴海上的死神:莱琴风暴
不过船员供述艾莉薇娅作为从始至今从未遇难的老船长(在她登上徘徊者时年仅十五岁),她的航海经验可谓令人生敬
在大副·老年版押送艾莉登上船尾观察风暴的片刻功夫
这位天才便规划好了穿越风暴所需的航速与矫正航向的步骤
当司仪带领诺林重新登上艉楼时,她已经可以坦然地开怀大笑——
因为在她缺失牙齿的地方,一颗璀璨耀眼的金色龙齿正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折射着光彩
多亏司仪的神秘炼金术,诺林仿佛重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希望
尽管作为见证者旁观了创造金龙齿的全过程,诺林还是向那些奉承她的船员描述道:
“大叔他呀,先把金器碎片丢到了锅里,然后念起咒语,最后‘嘭’地一下!这颗金牙就长出来啦!”
而跟随诺林的司仪则像一位温婉的父亲般,朝那些人炫耀这位可爱又可敬的主人
“舵手,庞托洛耶夫小姐是如何规划航路的?”
“啊,先生——小姐她标注了风暴眼,然后精确写下了控制的航速与矫正方向…”
说着老舵手将艾莉薇娅先前书写的纸张交给了司仪
后者阅览片刻,随后从身上掏出一把碎金
“很好,等到了特图罗岩,您还是尽快与家人团圆吧!”
“先生您怎么——”,在司仪说出嘱咐后,老人浑浊的眼中顿时涌起无限的敬畏与悲伤
“我以平等的心去怜悯一切~那是主教导我的”
在诺林与船上的水手玩闹尽兴后
这位体内居住年龄二十、老奸巨猾的港口税务官终于被男人夹着细腰带回底舱的炼金工坊
被司仪安排在艾莉薇娅隔壁的木桶上,她依旧甩动着被雨水打湿的长发,赌气道
“哇!在雨里我可以更清晰地听到旨意!为什么拉我回来!我还要玩——”
“魔术师先生,您可要留意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毕竟她可比任何人更加善于伪装”
关押艾莉薇娅的牢房与司仪的炼金锅炉仅几个木桶的间距
后者不善地回应道:“我很清楚大人她的聪慧无可比拟,只不过大人更加喜爱安逸质朴的环境而已”
“哈哈!傲慢、深邃,你们就像莫测的莱琴海,令人难以掌控…”
司仪抬起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们…即是莱琴”
“咳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这里有胡萝卜嘛?而且这里已经开始渗水了!”
二人同时看向木桶上天真可爱的少女,此刻诺林正摇晃着雪白的小脚,用水光潋滟的美眸子博取关注与同情
“哦大人,您稍安勿躁~”
“呵,我清楚你是谁——我也会很快寻到证据,将你拉入与我眼下同样的境地”
司仪不满地捡起坩埚中的钳子,在铁格栅上响亮敲击三下,那样子似乎在警告:不要触犯大人的底线
后者竟然夸张地抿起朱唇高扬柳眉,做出一副令人十分恼火的表情
“艾莉,你快把‘你能把我怎么样’写到脸上啦!再这样大叔会生气诶!”
最后,司仪选择暂时离开舒适却略显潮湿的底舱
片刻后男人竟顶着被雨水浸得锃亮的肩头,从怀中取出一把鲜艳的胡萝卜交给诺林
“哇!胡萝卜——”
诺林立即开心得像一条小狗,她身后无形的大尾巴似乎也欢快地摇动起来
看着司仪慈父般的笑脸,艾莉薇娅的双眸渐渐阴沉:她的直觉从那男人身上嗅到了阴谋的腥臭味…
也许…揭露阴谋家虚伪嘴脸的时机还尚未成熟~
当你想要彻底摧毁一个人,首当其冲便是向他展示你的无害——
此刻风暴中的帆船正经历着凌厉的敲打
不过幸亏有航海家的指导:乱风在艾莉的规划下变作奇幻的“托勒密拉帆”图腾,赐予了‘徘徊者’迅敏的动力
伴随着司仪和艾莉薇娅互相的冷嘲热讽声,诺林渐渐困倦乏力起来,最终她蜷缩在温暖干燥的麻布中沉沉睡去了
诺林罕见地没有遭遇噩梦,她仿佛沉入幽深静潭,身体似乎安逸地渐与清水融为一体
正当诺林感觉自己的感官正与水潭生生相惜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油腻男,别在那鼓弄神叨的邪术了!”
“吔啊!死八婆,别在那里指手画脚——”
这时,清脆的钟声急促响起,头顶的甲板上立刻响起“噜噜”的踩踏声
感觉身下的帆船不再摇摆,睡意渐褪的诺林呻吟起来
“呜…呜哇啊啊~~”
“你可以省去像猫咪一样的勾引动作,那样只会败坏女性的名誉”
“大人,特图罗岩到了,咱们走!”
刚开机的龙脑运转半刻,猛然想起之前艾莉薇娅的威胁,她立刻嘟囔道:“等等——她…她要!”
“她要上吊——”
“油物!放干净你的嘴巴!”
“哎呀大人,特图罗上有更美丽的女孩!她们可比这母老虎善解风情多了!”
“不要将我与卑劣的妓女相提并论!”
显然有些愤怒的司仪连拉带扯将诺林带走,留下艾莉薇娅一人留守底舱
聆听二人的吵嚷声渐远,艾莉薇娅深呼一口气,缓缓将身体从久坐的干草中抽离
女孩踩着精致的高跟靴,优雅靠近了牢门
艾莉薇娅左右斜睨时,一阵随意的交谈声逐渐靠近了底舱的牢房
“呼~诺林,请宽恕我的轻浮…”,说着,艾莉薇娅将双手伸向了紧扣的衣领
与此同时,一个瘦高的水手正满腔怨言地朝身边矮胖的同伴发泄
“靠北啦老兄!兄弟跟船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喝酒开荤,那黑袍狗竟然让我来看狗!”
“诶!小心点,她可不是狗——她是老虎!”
“老虎咋了?在我金刚钻前面谁来了也得被撅一次再走!”
说着,瘦高的男人勾起松垮的短衫
这男人骨骼奇瘦,脸颊在油灯的照映下泛起一层腻厚油光
当他说话时,嘴中参差像城墙垛口的牙齿止不住地外露
一双精明似鼠的小黑眼睛如啮齿动物般闪烁着十足的偷感
“切,还金刚钻,你那明明是绣花针!”
说着,矮胖的男人扬起巴掌扇在了瘦高男人的肩胛上
瘦男人立刻跌了一个趔趄,仿佛再用力几分他就会散成一地的骨头
他摔下底仓,只见他抬起头后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浑身僵硬
“哎!你没事吧?!怎么不动了,说话呀!”
胖男人担忧起来,于是他小跑起来,可脚下一个疏忽,那沉重的“滚石”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碾过了倒霉的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