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
林绡红通着脸,两眼水灵灵地望着周梧司。像是要哭,又一副不敢的样子。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地重复播放着刚刚嘴唇上贴近的触感。
柔软,温暖,潮湿……
“别怕他去乱说,他不敢的。”
“不、不是!你……你……”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法把堆积在喉头的话给说出来。
到最后,林绡的选择是掉头就跑,从周梧司身旁落荒而逃。把被强吻带来的刺激与委屈,独自往肚里咽。
“小女生。”周梧司摇了摇头,“亲一口也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强占了你的身子。帮你出头还不知道好嘞。”
不过,这也不能责备林绡。她本来就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稍有风浪就摇摆不定,那可太正常了。
周梧司只担心她会因此心生厌恶,导致抗拒接下来的接触和培养。
处理起来倒也简单:打个巴掌赶紧再给颗糖,把林绡的情绪安抚好就行了。
周梧司立马下山,来到栖云宗山门脚下的湖池旁。
这湖唤作银珏池,别的不说,景色可有些来头。
五月高阳的金光散碎在湖面上,倒像是浮着半融的银箔。照得并蒂莲那碧枝玉髓的身姿闪闪发光。
周梧司已经记不清前一世在这里采药时,在岸边撞见到多少男女行事了。
山门里忌讳的事情,他们就跑到这里来做。
可惜他是外门子弟,没什么能量。要如果他身处内门,一旦抓到这种场景,就可以像楚昭然一样,利用这个把柄来威胁人家。
然而,他之所以是周梧司、天下第一大丹师;而楚昭然只不过昙花一现的天才,差距就在于周梧司不会着眼于眼前的小恩小惠。
这么大的人情,要是直接折算成银钱孝敬来敲诈,那多浪费啊。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周梧司正准备脱衣下水,却拍到了衽内胸襟里藏着的真题。
“该死。”他暗骂一声,“给楚昭然那家伙一胡闹,把真题这事都给忘了!”
这真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藏着不是,带着也不是。无论怎么选择,都有被抓包的风险。
可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就不能浪费时间了。不过几日就要实操考试,到那时候如果没有六指并蒂莲,一切的计划都会落空!
周梧司脱下粗麻袍子和内衬,剩件打底的兜子。
在下水前,他又把真题往内部再塞了塞,这才缓步入湖。
“哇!好冰!”
哪怕时值五月,这银珏池的湖水也跟二三月似的刺骨。周梧司一下就记起来了当年的感受,手脚加快了摆动,抓紧热起身子来。
“这一丛……没有。这边呢……也没有。”
他在湖中心的几簇并蒂莲丛中寻找着花苞。六指并蒂莲没找到,手脚的力气却越来越小了。
“现在这具身体真气未通、还没开窍,游个泳都费劲啊!”
连呛了几口水之后,周梧司意识到这具凡躯已达极限,必须得回岸上歇一段时间。
正当他准备游走时,从业丹师数百年的专业眼光捕捉到了个关键信息。
“嗯?”
尽管只是直觉在呼唤,周梧司也决定留下来看一看。
“一、二、三、四……”他点着这支藏在花簇下的小花苞,“……五、六!哈哈……”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他原以为要花上一下午,甚至是好几天呢。
周梧司当即就将六指并蒂莲的花苞折下,并利落地将其多出来的“指头”拧下来,伪装成五指并蒂莲的模样。
“得手了!现在得要赶在手脚抽筋前游回去——”
就在他回望岸边的一瞬间,瞥见了一个人影。
按理说,这个地方出现什么人、几个人都不稀奇。
可光是这么一个形单影只的人形,就让周梧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它离自己的衣服太近了。
想到真题很可能泄露,周梧司用尽身上剩余的所有力气,拼了命地往回游。
哗哗的水声从耳边滑过,周梧司只能不断祈求岸边那人别手贱,不要乱动别人的衣服。
当周梧司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原先他有多么想赶上岸去,现在他就有多想留在水中。
柳迎莺师姐。
她的唇峰温润如玉,唇色像是浸过霜的芍药红;眉骨与鼻梁形成干净的折角,一双的灰眸子含苞待放。
前襟织锦暗纹随胸线起伏流转,在锁骨下三寸处收束成惊心的饱满,令人印象深刻。
和她一比,楚昭然对周梧司造成的伤害和阻碍,那都算是洒洒水的程度了。
后者只是单纯的坏,可以提防的坏,是小人得志的坏。只要远离,就一点影响都受不到。
可柳迎莺,她的坏是潜移默化的坏——如春雨润物般,细腻无声。
如果有狐妖修不成仙、只能遁入人道。那柳迎莺就是这一选择的产物。
她何等美丽,何等妩媚。一举一动都让人心头酥软,不由得想要去帮她、助她。
上一世,周梧司也没能逃离她的魅惑。
在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极其险恶的用心。
为了不让周梧司离开栖云宗另寻出路、断了她丹药的进贡。她百般暗示挽留,假意流露真情,卖弄容颜。
就这样,周梧司错过了外界无数的珍宝机缘,被多困在栖云宗这一池浅水里十数年。
要不是他最后断发削眉立志,恐怕上一世就和天枢丹无缘了!
还有更多无声沁入的恶行罄竹难书,周梧司已经不想回忆了。
越是回忆,就越是让自己恶心、越是对过去幼稚的自己感到万分鄙夷!
此时此刻,她正屈身弯腰,勾起地上的衣物。腰臀转折处陡然流泻成饱满的月轮。
见真题就要暴露,周梧司只好游上前去搭话制止:“师姐,这是我的衣服。”
“哦,是梧司师弟呀。”柳迎莺眼睛很大,可笑起来却是反直觉的眯眯眼。
她虽是内门,可她对待周梧司的态度不像其他内门子弟那样蛮横。而是毛毛细雨般点滴滋润,如长姊般包容关怀。
这也是周梧司被她蒙骗的原因之一。
看师姐把自己的衣服放了下来,周梧司松了口气。
可现在,又有个问题来了。
自己该怎么上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