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三样宝,丹炉药园药葫芦。
这三样宝贝,是三足鼎立、互帮互助、相互成就,缺一不可的。
没药园,丹师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丹材。丹又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丹师。
没有药葫芦,炼出来的药就保存不长久,终究是镜花水月。如果那些需要十年起步开炼的丹药放坏了,基本上等于这十年都白忙活了。
而如果没有丹炉,上述这些也都不成立。
丹炉有多重要呢?拿最多人修的剑修来打比方吧。
路边随手抄一根木棍,剑修能不能打?能打;但有没有铁铸的宝剑强?那肯定没有。
同理,铁铸的宝剑和上古神兵比起来,那又像是路边的木棍了。
丹炉对于一个丹师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至于重要在哪——当然是炉温了。
九品丹有千奇百怪的炼法。找个厉害的丹师来——都不用周梧司这个天下第一丹师,甚至都能在铁锅里炼九品丹。
但越往上,对炉温的掌控要求就越高。
一个随处可见的丹炉,俗话叫量产货、凡物,也就炼炼九品、八品丹。炉体不够密闭,温度一上去,就不可避免地会从炉身周围逸散。
那些无根无依的散修想炼七品的丹,就得要向栖云宗这样的山门租借丹炉。
周梧司所在丹房里摆着的,就是能炼到七品丹的丹炉。
经林绡今天一提醒,周梧司倒是想起来了。今年秋季大比,外门丹修头筹的奖励是能炼六品丹的“紫晴烟炉”。
在周梧司看来,六品的丹炉实在是有点鸡肋。
它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卡在上段和下段之间。
越高品阶的丹炉,能完美向下兼容所要炼制的丹药。哪怕是能精炼天枢丹的万药墟,也照样能炼九品丹。
而六品这阶段,就很尴尬。
现在周梧司用不上,七品丹靠丹房这点丹炉都能搞定。
而到了要用六品丹的修炼阶段,自己早就从栖云宗跑路了。
他在这里种的玄阴葫芦能带走;可这丹炉,总不能背着跑吧?
周梧司原先的计划是,出了栖云宗,先找个五品丹炉炼着先,蛰伏十数年,一面炼丹,一面盘算谋取天财地宝的路线,为天枢丹再临做准备。
至于一个六品丹炉,真就是丢了可惜,拿着又觉得占地方、没处放。可不就是鸡肋么!
不过细细论道起来,这丹炉也不是那样的难堪。
它还是有优点的。
好就好在——它是个私人物品。
周梧司平日里炼炼二三刻钟就完事的凡药还好;若想炼有品级的丹,都只能假借林绡的名义炼。他自己不能随便开炉的。
因为保不准上半天还闲的结蛛网,下半天内门就跟催命一样,一下子发十几个单过来子,逼着丹房炼好。
有了私人的丹炉,只要他能凑齐材料,就能私下里给自己炼私丹。
私丹本来是很灰色的地带。但内门长老既然给丹修头筹设置了私人丹炉这一奖励,那想必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没人吃出问题来、把麻烦捅娄子到内门去,维持住表面的风平浪静,周梧司想怎么炼,就怎么炼。
“呵呵……”周梧司不禁轻笑了起来。
本来他也只打算在丹房过得快活一些,对于整个栖云宗,他还是只能隐忍。
但倘若有了自己的丹炉,那便不一样了。
他敢说,自己在这门内,就是能够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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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递完报名状,回来时已是暮色时分。
周梧司回到丹房,解下腰间的皮水囊痛饮一番,开始思索如何在门内大比中取胜。
如果对手只是眼下丹房里这些没志气的师兄师姐,那都好说。
单挑,他一个指头就能按死这里所有人;群殴,他让一只手,他们也不一定是对手。
问题是……那些在外游历的丹修,也会回来参赛。
这些人的水平究竟如何,周梧司也从来没摸清楚过。毕竟一年才见一次面,又没有亲自打过照面。
但就凭他们能稳稳在外行走江湖这一点来看,至少都是凝真境中后期人士。
也就是说,想和他们碰一碰——不,必须把他们打赢——那就至少得提前将自己修为拔高至朱雀炼血往后。
周梧司看了看墙上的日历。
眼下是七月下旬了。离中秋后的宗门大比,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备战。
自己手中有很多妖兽血,如果再加上足量的丹药扶持,周梧司倒不觉得有任何难处。说不定还能冲击一下凝真境圆满。
问题就是——没有丹药啊。
结症在于林绡。她的进展太慢了。
有周梧司的指导,她的修为水平在一众内门里算是突飞猛进;然而对早就在前头等着她的周梧司来说,她这点速度就和蜗牛爬差不多。
她的功法长进慢,就等于周梧司没有适配的丹药吃,跟陪太子读书似的。急又没办法,除了等能怎么办?打不得又骂不了,只能苦口婆心地劝。
如果能解决这一核心问题,所有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问题是……该怎么去解决呢?
修为这种事情,林绡自己不开窍,周梧司也没法给她灌进去。
哎呀!早知道当初挑个聪明点的棋子了。光有忠诚度不办事有啥用啊。
“吱呀——”
周梧司闻声抬起头来。
柳迎莺这次只探进来半个身子,眼睛一下就锁在他身上。
门外未落的霞光为师姐镀了层金边,却掩不住耳尖透出的胭脂色。
这道金光沿着她倾身的弧度一路向下,勾勒出饱满山峦,衣带在腰间陷出个月牙湾;轻丝罩衫被汗浸得半透,紧贴着起伏的曲线,硬是撑起了下裳,像熟透的荷花骨朵儿,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散乱的青丝贴着她沁汗的脖颈,随急促呼吸起起伏伏。暮影宛如游弋在锁骨间的墨色小鱼。
石榴红唇脂的蜜香混着鬓角薄汗的湿气,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暮色中氤氲成雾。
“师、师弟……”她启唇唤他,尾音一个劲地发媚发颤,像染着蜜似的。
柳迎莺丹蔻染就的指甲无意识抠进门框木纹,绣着并蒂莲的抹胸下白腻如脂玉生光。在“弟”字尾音将出未出时,她忽如扑火飞蛾般掠至他跟前。
“师——”
周梧司刚想起身去迎,就被师姐山般迫近,一把掐住手腕。
激烈的疼痛从手腕处一路压向皮肤深处,痛得周梧司眼皮直跳。
茉莉清冽的芬芳突然飘入周梧司鼻腔。隔着二人的衣料,仍能感受到紧贴的绵软。
她急促起伏的胸脯像三月涨潮的春江,与先前那股暖融融的胭脂香搅作一团。
那香味是栖云宗女弟子沐休日最爱去的水粉坊特调香,此刻正随着她剧烈心跳蒸腾出旖旎的热意。
他谨慎地抬眼,撞进她的眸中。
只见两汪春水里,正有情欲热烈沸腾,蒸得眼尾绯红漫漶。
“来!”她拉起周梧司,不许他多过问一句,直接快步走出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