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迎莺见周梧司犹豫不前,不禁露出抹轻佻的微笑。
“怎么,害羞了?”
她的食指轻轻点着嘴唇,水光闪闪,压下一道丰润的弯弧。
“呼呼……那天晚上在树林里,不都已经把师姐给看干净了吗?这时候假正经起来了?”
“师姐说的什么话。”
周梧司把手头的药重新搅了搅,防止凝固,
“我只是看到师姐患处红肿、药毒发散太慢,都淤积起来了。心头着急而已。”
“哼,装正人君子倒挺像。”
柳迎莺不信凭自己身体的魅力,还摆不平一个情窦未开的小男孩。
于是她又将大腿向外微张了几分,丰腴的腿根处腿根微微震颤,在烛火摇曳中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随着刻意外张的动作,轻纱顺着肌肤滑落,堆叠出的纱褶如同被春风揉皱的湖面,露出半截玉雕似的腿弯。
窗缝漏进的夜风拂过香炉阴燃着的青烟,将一缕发丝黏在她渗出细汗的颈侧。
同时,她还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周梧司的眼睛:
“师姐这会儿可是真心教你:太正经的男生,不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呢。”
周梧司笑了笑。
他笑,是因为就连这狐里狐气的柳迎莺,都觉得他是正人君子。
那恰好说明自己的伪装很成功啊。
连这种玩弄人心的媚种都看不出来,周梧司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看穿自己的这层虚伪面具。
“柳师姐还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嘴笨,说不来漂亮话,都是直来直去的,本来就没多少女孩子喜欢。”
他一膝跪在柳迎莺的床榻上,继续伪装,说道,
“没师姐呵护着,不知道都惹多少麻烦了。所以看师姐今天这难受的样子,我也就有点乱了阵脚。”
“哼……”
柳迎莺把头微微偏了个方向,胸膛涌动起了些莫名的感动。
也许是人在太虚弱的时候,正好身旁有个可靠的人能够依仗,就容易建立起某种依赖的心理。
这份越贴越近的心思,让柳迎莺有了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心境。
“还说嘴笨。刚刚这话,小嘴像是涂了蜜!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师姐教导你啊?”
“师姐,真心话啥都不占,也就占个‘最’字。”周梧司拿过刷子,浸入药膏里,“最伤人的话,是真心话;最好听的话,也是真心话。我只是有一说一罢了——师姐你忍着些,我要涂药了。”
柳迎莺像是在迎着周梧司,展露出患处,方便他上药。
冰凉的药膏甫一接触肌肤便化作灼流,顺着经脉直窜心窍。她足弓倏地绷紧,十指将锦被攥出深痕,喉间溢出一声急促的抽气。
止痒膏的药毒性渗入肌理,引发的刺痛感挑得她腰肢欲弓又止。在周梧司毫无波澜的目光中硬生生僵住,只余脚趾在锦被下不断蜷曲,收紧成发白的弧度。
她平躺在床上,肩胛抵着绣枕向后仰去,绸衫领口随着动作滑开寸许。仰视着支起来的纱帐顶端。小嘴微张,像浮出水面的鱼一般,一张一阖地呼吸着空气。
眼眶被酥麻麻的蚁走激出了些泪水,逐渐变得和患处一样湿润;手指不断地试图抓取些支撑点。
在席子上找不到可握之处,便立刻跃向了周梧司撑在床上的手腕。
师弟手腕上,青筋微凸的骨节擦过她掌心时,仿佛有万千银针在骨髓里游走,激得她腰肢如离水银鱼般弹起,又重重跌回浸透冷汗的枕席。
“啊唔——”柳迎莺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欢愉化作声音跑出来。只允许它们在肚肠里久久回荡。
腰肢忽然绷直,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柳迎莺才感到浑身都泛起了一股泄劲,瘫软下来。
青丝黏在额头上,她透过朦胧的眼光看着收拾药具的周梧司。
他要走了?
这样就……走了?
他甚至一眼没多看自己。
是心底在怕,还是怎的?
柳迎莺心头痒丝丝的,阵阵不满重新绞结在一起。
“师弟……”
柳迎莺一只芊芊玉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做出娇弱妩媚的姿态来,喷吐着灼热的气息:
“辛苦你了。也没提前和你说,就让你大老远跑一趟来……”
“没事,平常也没少被师姐你关照啊。大家都是同门,尽力互相照顾吧。”
周梧司把软刷洗好,和药膏放在一起,送回柳迎莺的梳妆台上,
“那师姐,我走了?记得按时服药。还有什么问题,就来丹房——”
“你想不想要点什么?”柳迎莺侧卧起身子,似蛇似狐的目光停在周梧司身上,“奖励……之类的?”
“那太好了,师姐。你不开这头,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周梧司快步走回来,临近柳迎莺的床前。
“哼……到底还是男人。”
柳迎莺心里如此想着,微微一笑。对自己的魅力很是满意。
“罢了罢了,强撑了那么久才露出本性来,倒也为难他了。可爱的小人儿……就稍稍便宜他一次好了。允许他伸手碰碰摸摸,恐怕他想也想疯了吧。”
可周梧司说出来的话,却和柳迎莺所想的大相径庭。
“师姐,我想要两块灵石,可以么?”
“你——!”
柳迎莺直接坐了起来,烛光在起伏的曲线上流淌。失去了衣物的束缚,她的白脯激起一阵美妙的抖动。
“你说……你要什么?”
“灵石……师姐,我想要两块灵石。”周梧司假装露出小心翼翼的模样,“是不是要的有些多了?”
“……”
柳迎莺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这白花花的妙龄美女,几近打着赤身坐在眼前。而他脑子里想的却是灵石!?
柳迎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气起来——非常的生气,简直可以说是无名鬼火往天灵盖上冒。
她觉得周梧司这不止是没把她当师姐看——更没把她当女人看!
柳迎莺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她攥着被角的手指节用力到先是发红,而后是一阵惨白。丹蔻险些掐进掌心,云鬓散乱、雪脯剧烈起伏。
仿佛,就连幔帐垂落下来的流苏,都似在嗤笑她,每一根丝线都在重复着:柳迎莺,柳迎莺!你还不如几块灵石嘞!
“灵石嘛……有的。”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你去梳妆柜那边找。零散的,应该还有两三块,你全拿走就是了。”
周梧司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就拉开了抽屉,取走里头所有的灵石。
柳迎莺记错了,这里头有四块。给周梧司还多赚了两块走。
“谢谢师姐!”他笑得很开心,很灿烂。仿佛只有实打实的钱,才会让他笑得这么开心:“我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嗯……是呀,师姐最疼你了。可谁来疼一疼师姐呢?”
柳迎莺按着胸口,扭扭捏捏,
“师姐现在可不好受呢……”
“不是上过药了吗?”周梧司问,“师姐,又哪里难受了?是不是药毒发不出来,淤堵着了?”
“师姐是这里难受。”
她指着自己的心头,
“身子都这么虚了,也没个人陪着照顾。好不容易来了个师弟帮忙,也是满嘴说着‘真心话’,实际干完活马上就想走人。脑子里还净想着钱……”
“师姐,我要是没有公事在身上,肯定尽心尽力。”
周梧司拿丹房规矩打道德牌,
“只是我一没有请假,二没知会同门一声。如果遇到外门师傅查岗,这关恐怕是要过不去。”
“哼,那好吧。”
柳迎莺赌气地背转过身。
这一招名叫欲擒故纵,她用过很多次了,屡试不爽。
“那你去忙你丹房的差事吧,就把师姐一个人撂在这受苦好了。”
平常,她对其他人做出这样一副撒娇的自暴自弃态,总会很快得到妥协。
所以,她想,周梧司一定也会叹息着、嘴里说着好话,留下来陪自己的。
过了大概半刻钟,周梧司还是没有给出回复。
把柳迎莺都给等得有些心焦了。
“师——”
她翻坐起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门窗紧闭。烛芯爆开的噼啪声孤寂得吓人。
她盯着地砖上蜿蜒的蜡泪,突然掀被下榻时带起的风扑灭了半盏灯,剩下那簇火苗在铜灯罩里挣扎两下,终究化作一缕呛人的青烟。
幽柔的烛火下,只将她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周梧司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