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符一看到陈钰莹,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似的。
或许是苏符的视线太过炽热,正在和掌柜交谈的陈钰莹突然若有所觉,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糟了!"苏符心里一慌,立刻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抓起一双新筷子,假装专心吃粉。
他死死盯着碗里的濑粉,恨不得把脸都埋进去。
"小符?"梁玉柔疑惑地看着他反常的举动,"你怎么了?你这样不怕烫吗?"
"啊?我……我不怕……"苏符含混地应着,头也不抬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粉,结果被烫得直哈气,"没、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很饿..."
梁玉柔狐疑地顺着刚才苏符看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陈钰莹转身离去的背影。
"小符,"她放下筷子,双手抱胸,"你老实告诉我,刚才那个青衣姑娘是谁?"
"咳咳咳!"苏符猛地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等他平复呼吸,便看到陈钰莹认真的神情,只好说出实情:
"刚才那人……就是陈钰莹。"
梁玉柔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追上去?你不是说要和她谈合作吗?"
"不急,"苏符摇了摇头,又夹起一筷子粉,"她跑不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那件珍宝。"
说完,他故作轻松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濑粉。
梁玉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
"我们明天就要去找那件法宝?"
"嗯。"苏符点点头,继续埋头吃粉,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
等两人吃完药膳,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秋玉城更显繁华。
两人漫步在熙攘的街道上,时而驻足品尝街边小吃,时而坐在茶肆听一段说书。
"小符,这个糖画得好精致!"梁玉柔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是啊..."苏符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扫向前方的山顶。
夜色渐深,当梁玉柔正想提议回客栈时,苏符突然拉住她的手:
"跟我来。"
"诶?去哪儿?"梁玉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符带着拐进了一条小巷。
穿过几条幽静的小路,两人绕开数不胜数的房屋,来到了郊区。
梁玉柔疑惑地看着苏符,她不明白苏符要把自己带到哪去:
"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苏符神秘一笑:
"上去就知道了。"
二十多分钟后,当他们终于爬到某座山峰顶部的天台时,梁玉柔的疑问化作了惊叹——
整个秋玉城的灯火尽收眼底,远处的群山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这是……"梁玉柔一时语塞。
"秋玉城最好的观景台。"苏符靠在栏杆上,嘴角噙着笑,"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
梁玉柔转头看他,月光下的少年眼中映着万家灯火,竟有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原来你这一晚上..."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苏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
"给,最后一样秋玉城特产——桂花酥。
边吃边看,才不算白来一趟。"
夜风轻拂,两人并肩站在天台边缘,谁都没有再提法宝或是陈钰莹的事。
这一刻,仿佛整个秋玉城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梁玉柔小口咬着香甜的桂花酥,酥脆的外皮在唇齿间化开,桂花的芬芳在口腔中弥漫。
她倚着天台的栏杆,俯瞰着脚下灯火阑珊的秋玉城,万千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在夜色中闪烁。
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她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偷偷打量着身旁的苏符。
月光勾勒出苏符的侧脸轮廓,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望着远方,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看什么呢?"苏符突然转过头,正好捕捉到梁玉柔偷瞄的视线。
梁玉柔慌忙别过脸去,耳根微微发烫: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桂花酥真好吃。"
苏符轻笑一声,没有拆穿她。
他仰头望向星空,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玉柔姐,等找到那件法宝,我们就去丰圣城。
到时候你专心准备招生大会,我去想办法解决村子的债务问题。"
梁玉柔怔了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
她看着苏符坚毅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了许多。
"嗯。"她轻声应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不过你可别想甩开我单独行动。"
苏符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
"哎呀,这都被你看穿了。"
夜风轻拂,梁玉柔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中带着几分得意:
"当然咯,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哦。"
"切,"苏符撇撇嘴,不服气地轻哼一声,"你只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说得好像大了多少似的。"
梁玉柔眨了眨眼,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大三岁也是三岁啊。
三年前你偷吃王婶家的桃子摔断腿的时候,还是我背你回去的呢。"
"那、那是意外!"苏符耳根一红,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而且后来我不是帮你采了一个月的草药赔罪吗!"
看着苏符炸毛的样子,梁玉柔忍不住笑出声来。
月光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让苏符一时晃了神。
"好啦,"梁玉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不管差几岁,我答应过苏姨要看好你的。"
苏符拍开她的手,却也没再反驳。
两人并肩站在天台上,望着脚下灯火阑珊的秋玉城,一时无话。
就这样,一个小时在静谧中悄然流逝。
梁玉柔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道:"秋玉城的夜景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苏符点点头,两人沿着来时的石阶缓步而下。
不一会儿,两人便回到了客栈。
回到房间后,两人轮流洗漱。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不了空气中的尴尬,苏符盯着地板的花纹数了十七遍,梁玉柔则把毛巾叠了又拆开三次。
"我关灯了?"苏符的手指悬在灯绳上。
"嗯。"梁玉柔已经迅速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黑暗中,两人各自贴着床沿躺下,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苏符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盯着天花板,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符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突然感觉身上一沉。
梁玉柔不知何时翻过了"三八线",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无意识地把他的头往自己胸前按——
"唔!"苏符瞬间清醒,整张脸埋在一片温软中差点窒息。
他手忙脚乱地想挣脱,却发现梁玉柔的力气大得惊人。
"玉柔姐?醒醒!"苏符闷声挣扎,好不容易才把鼻子露出来透气。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梁玉柔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谋杀"同伴。
"这睡相..."苏符生无可恋地仰天长叹,突然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睡相差的人是因为魂魄不稳。
他看着梁玉柔恬静的睡颜,无奈地笑了笑,最终放弃挣扎,小心翼翼地调整到一个勉强能呼吸的姿势。
窗外,秋玉城的更夫敲响了子时的梆子。
苏符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沉入了梦乡。
月光透过窗棂,为相拥而眠的两人披上一层温柔的银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