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夏缩在茶水间的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唇上的咬痕。昨夜打印机房的吻像颗定时炸弹，稍一回想就炸得耳膜轰鸣——白璃消散前那句“员工福利有效期24小时”，此刻正随着挂钟秒针咔哒作响。
“小夏，你的外卖！”同事将奶茶放在流理台，杯壁赫然映出弹幕：【心跳过速】【瞳孔扩张】【建议检查心电图】。
她猛地捂住胸口。自今早起，心脏每隔十分钟就会漏跳一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胸腔偷走半秒光阴。保温杯突然自动弹开，枸杞红枣茶里浮起荧光蒲公英，白璃的虚影蜷在花瓣中心打哈欠：“宿主，您的心跳声吵醒我了。”
“你在我心脏里装监控了？！”
“是共生程序的后遗症。”虚影舒展成等身大小，军装制服的金属扣硌在她后背，“当两个生命体交换过能量...”
苏小夏的保温杯突然炸裂，红枣如子弹嵌入墙中。白璃的瞳孔闪过血色数据流，右手幻化成枪械抵住她下颌：“找到你了，我的逃兵夫人。”
“白璃？”她浑身血液冻结——眼前的精灵王左眼罩着皮革眼罩，机械义肢缠绕电缆，胸膛裸露的皮肤布满弹孔状裂纹，正渗出沥青般浓稠的黑血。
军装白璃的拇指摩挲她颈动脉，枪口挑开衬衫第一颗纽扣：“民国二十三年，你从洞房花轿上逃跑时，心跳也是这么快。”
茶水间灯光突然频闪。苏小夏在明暗交替间瞥见熟悉的银发——正常版白璃正被铁链锁在虚空，机械羽翼被扯得支离破碎，嘴角却挂着安抚的笑。
“别怕...”他的唇语混着血沫，“我在抢回控制权...”
军装白璃突然掐住她腰肢按向料理台，打翻的咖啡机喷出滚烫液体。苏小夏在蒸汽中摸到水果刀，刀尖刺入他心口的刹那，黑血竟化作红玫瑰。
“夫人还是这么热情。”他舔舐刀身，金属在舌尖融化，“但这次洞房，为夫准备了更好的锁链...”
虚空中的白璃突然嘶吼，铁链崩裂声震碎玻璃。军装版身形一晃，苏小夏趁机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共生程序剧烈共鸣——两人的心跳在错拍三秒后，突然合成震耳欲聋的战鼓。
“抓住我的手！”正常白璃的虚影突破桎梏，裂纹从指尖蜘蛛网般蔓延全身，“共鸣状态下，你能触碰到我的核心...”
军装白璃的机械义肢暴涨成炮管，茶水间在数据流中坍缩成战壕。苏小夏扑向虚影的瞬间，指尖穿透他半透明的胸膛，抓住了一枚跳动的光核——
【记忆碎片01：民国婚礼】
红盖头下的枪声，她攥着剪刀刺入新郎胸口，喜服渗出蓝血。
【记忆碎片02：战地医院】
戴着听诊器的白璃剜出自己心脏，塞进她中弹的胸腔。
【记忆碎片03：时空裂缝】
十二个白璃互相厮杀，残肢拼成钻戒套上她无名指...
“宿主，呼吸！”现实中的白璃呕出齿轮，将军装幻象撕成数据流，“别看那些...”
苏小夏跪在满地咖啡渍里发抖。她的工装不知何时变成血色旗袍，开衩处缠着带弹孔的绷带，仿佛那些记忆烙进了皮肤。白璃跪着为她擦拭脸上黑血，每擦一下裂纹就加深一分。
“那些...都是你？”
“是平行时空的残响。”他摘掉军装幻象遗留的皮革眼罩，露出溃烂的眼眶，“每次穿越都在切割灵魂，这些伤口...就是分裂的证明。”
苏小夏的指尖抚过溃烂处，腐肉下露出机械齿轮。白璃触电般后仰，却被她拽住领带拉近：“既然要同居，至少让我看看室友完整的模样。”
共生心跳突然共振，裂纹如活物般游走全身。白璃在剧痛中轻笑：“现在退货...啊！”
苏小夏的唇贴上溃烂的眼眶，咸涩的机械泪渗入齿间。军装幻象残留的数据疯狂反扑，将茶水间扭曲成喜堂——雕花拔步床与电脑主机共生，子弹壳与U盘散落喜被，她的大红盖头竟是打印机的出血线。
“一拜天地——”
机械喜娘的头颅180度旋转，露出观测者的电子眼。
白璃的喜秤挑开盖头时，苏小夏的旗袍化作数据流缠绕两人。他在沸腾的乱码中扣住她后颈，喜袍下伸出无数电缆刺入自己心脏：“可能要疼一下...”
电子花烛轰然炸裂。苏小夏在混沌中咬破他的唇，军装幻象的残存意识与本体融合，冲击波震碎了整层楼的玻璃。
当警报声渐近时，他们蜷缩在承重柱后的阴影里。白璃的军装虚影与常服本体重叠闪烁，最终稳定成披着西装的战损形态——领带松垮，袖口挽起露出机械腕骨，眼罩化作银链眼镜垂在胸前。
“24小时到了。”他拭去她唇上黑血，“续费员工福利需要五星好评。”
苏小夏扯断他领带包扎自己渗血的手腕：“差评！哪有老板在新婚夜吐血三升？”
弹幕突然爬满落地窗：【精彩】【打赏血浆袋】【请原地结婚】。白璃揽着她腰跃出碎窗，光翼在夕阳下舒展成火烧云：“那就给差评的观众寄刀片...”
晚风卷走未尽的话语。苏小夏贴着他冰凉的胸膛，听到两颗机械心脏在硝烟味中，笨拙地学习人类相爱的频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