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夏的指尖抚过衣柜里那件染血的旗袍，盘扣上残留的弹孔正渗出蓝色荧光。自从茶水间那场荒诞的婚礼后，这件衣服就像有了生命，每晚在月光下发出心跳般的搏动。
“宿主，您已经盯着这件衣服看了13分28秒。”白璃的脑袋从羽绒服袖管里钻出来，兽耳上粘着棉絮，“需要我把它变成智能家居吗？比如会唱安眠曲的睡衣...”
“你见过会流血的睡衣吗？”她扯开领口，昨日被军装白璃触碰过的皮肤浮现弹痕状淤青，“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每个分身都执着于给我换装？”
白璃的尾巴尖扫过淤青，荧光数据流如药膏渗入肌肤：“可能因为宿主穿常服的样子...”他突然卡壳，机械心脏发出过载的嗡鸣，“——像没加载完的建模。”
苏小夏抄起衣架砸向那颗银脑袋，却被他偏头咬住。白璃犬齿咬着金属钩，含糊不清地笑：“衣柜里藏着惊喜哦，要玩寻宝游戏吗？”
她猛地拉开衣柜门——
硝烟味扑面而来。
原本堆满打折季衣物的空间，此刻化作战壕纵横的荒野。她的碎花睡裙挂在铁丝网上飘摇，内衣化作降落伞悬在枯树枝头，而军装白璃正倚着弹药箱擦拭手枪，机械义眼闪过猩红的光。
“抓住你了，逃兵。”
子弹擦着耳际掠过，苏小夏被白璃扑倒在地。常服版的白璃撕开西装露出机械臂，军装版的子弹嵌进他肩胛骨，炸开的不是血花而是蒲公英絮。
“衣柜是时空褶皱！”白璃护着她滚进由牛仔裤堆成的掩体，“这家伙吞噬负面情绪长大，比本体凶残200%...”
军装白璃的皮靴碾碎满地衣架，弹壳落在苏小夏的棉拖鞋旁。她突然发现每颗弹壳都刻着字，最新那枚闪着【民国二十三年春，合欢帐暖】。
“夫人喜欢这个婚房吗？”军装白璃踢翻掩体，机械手指勾起她睡裙肩带，“比你在数据海里的狗窝舒服多了。”
常服白璃的瞳孔燃起幽蓝火焰，西装碎片化作锁链缠住军装版脖颈：“我说过...不准用这张脸调戏她！”
两个白璃扭打成一团时，苏小夏摸到军装版腰间的手雷。保险栓咬在齿间的瞬间，她闻到白桃乌龙茶香——这疯子居然拿她的茶包当炸药填充物！
“宿主！别咬！”
常服白璃的警告晚了一步。苏小夏齿间迸发的不是爆炸，而是漫天纷飞的茶叶。军装白璃趁机扣住她手腕按在衣柜镜面，裂开的镜中映出无数时空——医生白璃在手术台剜心，幼年白璃攥着带血糖果，科学家白璃将她的记忆泡进福尔马林...
“看看这些残次品。”军装白璃的义眼投射血色画面，“每个我都为你死过一次，现在轮到本体了...”
常服白璃的光翼如利刃斩断桎梏，却在触及苏小夏前急转。军装版嗤笑着将她的手按向自己心脏：“舍不得？那就让夫人选——”
掌心触及的胸膛空荡冰冷。苏小夏的指尖穿过弹孔，摸到齿轮间卡着的照片——民国婚宴上，她凤冠霞帔，用金簪刺入白璃心口。
“那年你为救学生暴露身份，是我替你挨的枪子儿。”军装白璃的嗓音混着电磁杂音，“现在选他，还是选我？”
衣柜开始崩塌，常服白璃的裂纹爬满全身。苏小夏突然拽过两人领带，将他们的额头狠狠相撞：“我选第三个选项——把老娘的衣柜恢复原样！”
时空裂隙在剧震中扭曲，军装白璃化作数据流注入常服版体内。白璃呕出带齿轮的血，用最后能量将衣柜坍缩成正常大小。苏小夏跌坐在一堆羽绒服里，看着恢复如初的衣柜门，上面多了一道弹痕。
“解释。”她踩住白璃试图藏起的机械手，“那些时空...都是真的？”
白璃的尾巴缠住她脚踝降温，兽耳耷拉成飞机耳：“像游戏存档...每次宿主在现实世界崩溃，我就分裂出新人格重启时间线...”
他的衬衫突然被掀开，苏小夏的指尖按上心口弹痕。那里嵌着一枚微缩婚纱照，民国装扮的她正在给军装白璃包扎。
“疼吗？”
“疼得要命。”白璃笑着咳出蓝血，“但宿主给我吹伤口的时候...疼痛指数会变成草莓味。”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将弹痕照成一道伤疤。苏小夏突然将额头贴上那处伤口，听到两个心跳在硝烟味中同频：“以后疼了要说人话，别总用变态的方式求救。”
白璃的瞳孔数据流凝滞一瞬，光翼温柔地裹住两人：“遵命，那现在可以申请用变态的方式止疼吗？”
没等她反应，衣柜深处传来抓挠声。幼童的啜泣隐约可闻，带着奶音喊“姐姐”。白璃瞬间炸毛，甩出光刃劈向声源：“滚回去！还没轮到你出场！”
苏小夏在狼藉中捡起半颗奶糖，糖纸上歪扭写着【救救哥哥】。她将糖塞进白璃嘴里，在机械心脏的轰鸣中，尝到了命运早为她备好的，血与蜜的滋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