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盥洗室稍微洗漱一番后，娜塔莎缓步走出房门。
在没有委托到来的时候，她的工作就是给事务所边上的连锁咖啡厅干活。
尽管咖啡厅的侍者都穿着女仆装，但却和前世霓虹那边流行的女仆咖啡有着很大的差别，毕竟不用称呼客户为“主人”，也不用整那些羞耻play。
连锁咖啡厅设立在商业区与居民区的交界处，早晨的客流量还算是不错，林林总总来了不少顾客。
有一脸疲惫的劳工，也有手里拿着一份《布登堡晨报》，穿着相当考究的知识分子。
劳工们通常会点上一杯便宜的黑咖啡，再配上蘸红酒的面包，吃完后便匆匆离去，而知识分子们则是不慌不忙地坐在店内，享用早餐之余，也会认真阅读手边的报纸。
“娜塔莎，快来帮忙！”
后台忙碌的女仆前辈呼唤道。
“好，这就来。”
娜塔莎应声答道，后台厨房充斥着咖啡豆的香醇与面包的麦香。
“把这份早餐端给五号桌的客人。”
前辈指了指一边的托盘。
娜塔莎端起放有早餐的托盘，朝店内走去。
五号桌的顾客似乎是两位知识分子，他们桌上摆着那份《布登堡晨报》，正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联邦那群人，越来越过分了，和约的赔款就已经快把诺曼拖垮了，但他们还是不满足，还在强迫咱们政府搞什么《禁魔法案》，这是要彻底瓦解咱们的武装力量啊……”
“毕竟联邦的同盟一直都把咱们诺曼视为这片大陆上的最大威胁嘛……”
“鸽派也是，竟然会听取联邦的建议，真的颁布了这个法案！简直就是丧权辱国！丧权辱国啊！”
“咳咳，二位客人，讨论请小声一点。”
娜塔莎轻咳两声，将托盘放到桌边，用眼神示意二人小声一点。
“哦，不好意思，天使小姐，让您见笑了，我这人一讨论起时事来就会这样激动。”
坐在左边，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愧疚地低下头，扶了扶眼镜。
“别见怪，他一直都这样。”
一旁的朋友也为他找补道。
“也不是说不让讨论，尽量别影响到其他人嘛，作为普通百姓，我们也对现在的形势无能为力。”
娜塔莎无奈地摊开手，她也十分理解那位知识分子为何会如此愤慨，要是诺曼能够再强硬一些，或许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领土缩小了三分之一，被称为战略要地的“冰河走廊”被邻国占去，使得冰堡地区与本土分割开来，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陆地孤岛。
鸽派对外妥协保守，对内却施以高压，民众们稍微说错几句话，便会引来牢狱之灾。
一味地听从联邦的“友情”建议，只会落得一个傀儡政府的下场。
更不用说近些年的大萧条，导致诺曼的失业率已经高达百分之二十七了。
旧库玛和废纸没有区别，从上个月开始发行的新库玛以1:10万的汇率对旧库玛进行回收，现状才有所好转。
要不是自己靠着这副脸蛋拿下了“天使”的名头，她可能早就被事务所给裁员了。
正当娜塔莎打算回头前往后台之时，咖啡厅的大门却被人打开。
迎面走来的是几位身着深黑色制服的警察，警帽上的徽章是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他们的背上挎着步枪，表情严肃，店内的气氛也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娜塔莎·乌尔里希是在这里工作吗？”
其中一位警察展示着自己的证件，向娜塔莎问道。
“呃……我就是娜塔莎。”
“正好，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指着停靠在店门前的敞篷车。
“诶？我有犯什么事吗？”
娜塔莎吓得后退了几步。
“当然没有，只是想和你了解一下关于卡拉·摩根的一些事情，你们事务所的人报案说，她涉嫌非法拘禁，此事是否属实？”
“属实。”
“那正好，请您上车吧，小姐，我们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
娜塔莎乘上警察们的敞篷车，来到布登堡警署。
门口挂着一面蓝色的旗帜，上面画着一只叼着橄榄叶的苍鹰，象征着征服的野心与热爱和平，看上去相当割裂。
颇为讽刺的是，现在的当局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娜塔莎觉得那苍鹰该换成一只待宰的羔羊。
“请跟我来，事务所的总负责人与汉斯警官都在等您呢。”
警察领着娜塔莎穿过走廊，来到审问室的门口，礼貌地敲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
警察打开房门，屋内虽打上了晶石灯，但其照明效果却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室内依旧晦暗不明，或许是为了提升审讯者的威严而刻意为之。
“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娜塔莎·乌尔里希吗？”
审讯桌边，一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带着警帽，外面还套上一件加绒风衣的汉斯警官问道。
他看上去略显老成，大概有四五十岁，右耳边似乎还缺了一块肉，或许是上次大战时留下的疤痕。
看到这样一位可靠的中年警官，不知为何，娜塔莎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父亲的身影，尽管她与这人素不相识。
“正是。”
“有意思……有人曾告诉你这姓氏和革命后退位的皇室读音相近吗？”
“或许是巧合，警官先生，贵为皇室，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沦为女仆吧。”
“呵，现在这世道，谁知道呢，不瞒你说，我的女儿就和你差不多大，现在正打算参军呢。”
“呀！那还真是一件光荣的事！”娜塔莎附和道。
“唉……我女儿她执意要去的，我曾反对过她很多次，但还是拗不过她，说真的，孩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啊……”
汉斯警官无奈地笑道，将头顶的警帽摘下。
“我是负责本次案件的汉斯·施莱特，这位你应该也认识吧，罗莎琳·路易斯，布登堡女仆事务所的总负责人。”
警官指了指坐在右边的中年女性，介绍道。
淡紫色的灯光照亮了她的侧脸，娜塔莎能看见岁月镌刻在她脸上的痕迹。
“劳烦您费心了，尊敬的路易斯女士。”
娜塔莎礼貌地向她行了个礼。
“这都是份内的事儿，你作为咱们事务所的王牌，我当然得亲自出面解决此事。”
罗莎琳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娜塔莎在罗莎琳身边落座，汉斯警官见人已到齐，便朝那位警察吩咐道：
“把卡拉·摩根带上来吧。”
“是。”
不一会儿，警察便领着卡拉来到审讯室，她的手上戴着一副银色手铐，脸上表情呆滞，情绪相当低落。
“哦，我的百灵鸟，你来看我了吗？”
看到坐在桌前的娜塔莎，她的表情立刻活络起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瞳似乎也开始闪着光了。
“怎么可能？我是来治你的罪的！”
这个变态，到了这个时候心里还想着自己，真不知道该说她痴心还是该说她过于扭曲。
娜塔莎闷哼一声，把头别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