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共和国,萨尔沃斯贫民窟
薇薇安·冯·布朗奇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这里——一处破旧不堪的贫民窟。
她的黑色斗篷上布满了泥土与划痕,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坚毅,与这里的人们不同,她是带着使命来的。
这里不仅是贫民窟,更是她的小根据地,这里的人鱼龙混杂,治安也足够混乱,混乱到足以掩盖她的秘密。
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在这条看似错综复杂的暗巷中穿梭而过,她的脚步凌冽而迅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最后,她在一家偏僻的酒馆驻足,门口挂着的标牌上写着“已打烊”。
薇薇安轻车熟路地将店门打开,吧台边上,一位蓄着满嘴络腮胡的老者正拿着一块白布,细心地擦拭着玻璃杯。
“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打烊了。”
听到店门发出声响,老者没有抬头,继续擦拭着玻璃杯。
“来一杯五十万库玛的啤酒,做成双份的。”
薇薇安靠近吧台,摘下兜帽,对着老者笑道。
“喔,薇薇安大人!您回萨尔沃斯了!”听到这熟悉的腔调,老者喜出望外地回过头。
“是啊,我的霍普斯还好吗?”薇薇安望着玄关的楼梯,问道。
“好着呢,我才刚给它喂了点吃的,精神得很。”
“那好,我打算先去联络一下线人,你去给其他人准备点酒水啥的,别让他们干等。”薇薇安吩咐道。
“那是自然,笼子就挂在您之前住的房间里。”
“嗯,劳烦您费心了,克劳德。”
薇薇安微笑着点点头。
登上楼梯,来到酒馆二楼,她之前住的房间在楼梯的右手边。
“咳咳……”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她轻咳两声,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她拉开晶石灯,书桌上布满灰尘,一本名叫《魔女民间传说》的书正处于摊开状态,是她临走之前忘记合上了。
薇薇安浅看了一眼摊开的那一页,内容是一个故事的结尾部分,最后一句话印刷出来的字体颜色要更深一些:
“南部山地埋藏着的魔女宝藏,能救下陷入水火之中的诺曼。”
“唉……我可真傻,怎么会去相信这种民俗传说……”
薇薇安有些烦闷地捶捶自己的脑袋,笼子里的信鸽扑棱翅膀,欢迎着她的到来。
“嘿,霍普斯,你还好吗,小家伙。”
看到自己心爱的宠物,薇薇安喜笑颜开,拿上一块抹布,将桌椅上的灰尘抹净。
随后她才在书桌旁落座,从抽屉里拿出笔纸,打算给线人写一篇联络信。
稻草人先生:
近来可好?我最近刚去维内托旅游了,今天刚回来,也忘记捎上那边的土特产了,闲暇之余,我也想去探望一下你,有机会的话,请为我点上一杯卡布奇诺。
枫叶女士留
写完这些内容后,薇薇安将信纸折叠好,起身打开鸟笼,信鸽迫不及待地跳到她的手臂上,二者很是亲热。
薇薇安掏出一根细绳,将信纸绑在信鸽的腿上,打开窗户,信鸽扇动翅膀,飞向远处。
将窗户合上,她的余光落在桌边的相框上,里面装着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是她小时候和皇女娜塔莉娅在一处花园拍下的合影。
照片里,自信开朗的娜塔莉娅身着华丽的公主裙,将手搭在薇薇安的肩膀上,小时候的她看上去有点男孩子气,在面对那位皇女时,她一向都是如此的拘谨。
二人背后的花坛盛开着鲜花,她记得当时正值春季,那天阳光明媚,盛开的花海与皇女殿下的笑容是如此相衬,让她仍然记忆犹新。
“娜塔莉娅殿下……”
薇薇安几乎已经是哽咽状态了,她一脸怜惜地捧起相框,试图将照片中的殿下拥入怀中,此刻她思绪万千。
皇女殿下金发及腰,带着些许自来卷,那双金蓝相间的眼眸总是闪着名为希望的光,叫人看到就会元气满满,她的脸上时刻带着和善的微笑,那美丽的笑颜一直是薇薇安前行的动力。
她仍然记得,在那个被夕阳浸染的环形斗兽场里,她狼狈地摔倒在地,满腔悲愤,却又倍感无力。
是娜塔莉娅殿下将她扶起,对她展露出笑颜:
“薇薇安,不要气馁喔。”
她丝毫不顾薇薇安身上的脏乱,俯下身子帮薇薇安拍去跌倒时残留的灰尘。
“啊……殿下,我很脏的……”
小薇薇安连忙摆手制止道。
“不脏喔,薇薇安。”
娜塔莉娅微笑着回应道,用那只细嫩的小手帮她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滴。
“努力的人,无论何时,都是一颗闪烁的明星,怎么会被这尘世的灰尘给弄脏呢?”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做我最忠实,最勇猛的那个护卫,作为最勇猛的那个人,怎么能哭鼻子呢?”
娜塔莉娅向她伸出手来。
薇薇安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将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决堤而下。
娜塔莉娅用臂膀环抱住她,不再多言,默默承受着她的委屈,她的眼泪,她的一切。
薇薇安至今还记得依偎在她怀中的感觉,温婉而舒适,还能闻到些许花香,应该是赏花时残留下的余韵吧,那位殿下可喜欢赏花了。
“殿下……你到底在哪……”
沉浸在回忆中的薇薇安几乎快忘了正事,几声回荡在贫民窟的枪响将她从中拖拽回来。
她立马放下相框,透过窗外,只是望见四散逃走的贫民,别的一概没有见到。
“什么情况?难不成又是鸽派在搞鬼?”
望着贫民窟那杂乱的街景,薇薇安眉头紧皱。
“希望梅森她们没事……”
她默默祈祷着,视线又飘回到那张老照片上。
“殿下,我相信您一定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直觉吧……”
薇薇安喃喃道,不知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照片中的殿下隔空对话,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吧。
紧接着,她迈着步子,朝房门外走去,登下楼梯,来到一处酒柜旁,地面上铺着羊绒地毯。
她将地毯抽出,下面正好是一扇伪装成木质地板的暗门。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暗门打开,眼前是一条黝黑扬长的地下通道。
“啪!”
她打了个响指,指尖的照明术式为她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顺着地下通道一直走,她总算是能看到了——一扇木门,门缝里透出些许灯光来。
“鸽派简直是越来越过分了!”
“一片面包的价格已经涨到二百六十万旧库玛了!”
“贫民窟的人哪有钱去换新库玛啊!”
她拉开木门,里面的讨论声不绝于耳,正中央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桌,里面用廉价的晶石灯保持着最基础的照明,桌边坐着的成员或男或女,他们正热烈地讨论着些什么,桌边摆着几个木制酒杯。
见木门被人打开,原本热络讨论着的他们立马看向来者。
“薇薇安大人!”
他们立马停止了嬉皮笑脸,从座位上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朝着他们的领导人敬了个礼。
“都坐下吧。”薇薇安缓缓向前踱步,来到长桌的另一边,扫视着桌边的众人。
“让各位久等了,在南方探险无果后平安归来,立马就赶到这儿来了,就是为了给兴国会的各位开会。”
“刚刚在窗边又听到几声枪响,不知道那些个鸽派分子是不是又在作威作福。”
“鸽派的本质我已经跟各位道明过很多次了,他们就是欺软怕硬,对待强大的艾尔德克联邦,他们唯马首是瞻,对待民众,他们是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他们已经忘了诺曼立国的根基!回答我,诸位朋友,诺曼立国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铁与血,薇薇安大人。”一位年轻男子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答道。
“很好!就是这样!这才是诺曼人该有的风范!”薇薇安愤然拍桌,“记住了各位,永远都不要忘记《雪都和约》的耻辱,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把那只黑心的鸽子给掏心挖肺,看看他们的肚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们要用诺曼的剑,为诺曼的犁争取一切生存空间!”
“皇女回归之日,那便是诺曼重铸之时!”
“““皇女回归之日,诺曼重铸之时!”””
他们的口号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