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有的点……太过充实的一天。
岑英看着手机上消费的数字默默想到。
变成女孩子的她逐渐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说女性才是贡献GDP的主力人群。
虽然那人的观点可能略有偏颇，但接下来半个月自己只能吃简单餐食的现实无疑是这种观点的完美佐证。
明明只是逛了一天街而已，没想到花了那么多。
“唉……”
岑英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脱下来的外套搭在靠在她肩膀上已经睡熟的妹妹灵泽身上。
虽然灵泽平时活蹦乱跳的，但能陪自己逛整整一天才累到睡着还是超乎了岑英对其体力的想象。
辛苦了呢，妹妹。
岑英看着她柔和的睡颜在心中说道。
此时的她们正身处在一辆会在猎魔者学院门口停靠的公共汽车上。车窗外，城市的夜景随着车辆的前进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清凉但温和的晚风轻轻地吹拂着岑英的面颊，在路灯照进忽明忽暗的昏黄车厢中，岑英感觉到睡意正逐渐袭来。
根据司机所说，现在距离猎魔者学院的路程大约还有三十分钟。
岑英在手机上订了二十五分钟后会响的闹钟，抓紧了大包小包购买的东西后也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转弯时，对面车辆明亮的车灯照进了车厢，照亮了两个女孩子相拥而眠的睡脸。
在车窗倒影中，两个少女的轮廓与儿时兄妹的剪影渐渐重叠。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闹钟发出的响声将岑英惊醒，她睡眼朦胧地左右看了看，半天之后才想起自己还在公交汽车上。
快到了吗？
岑英正准备将灵泽唤醒，却发现公交汽车现在似乎停在原地。
岑英轻轻地从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妹妹怀里将胳膊抽出，准备去问问司机现在是什么情况。
“堵车堵了十几分钟了。”
在得到答案后，岑英将手机掏出来查看了一下导航，在前往猎魔者学院的路况上，有着长长的一大段红色。
根据导航软件的预估，至少还会有长达一个小时的堵车时段。
岑英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时间，如果照这个堵法，她们很难在学院门禁之前回到宿舍。
如果走路回去呢？
岑英调整了一下导航的设置，很快系统给他匹配了一条半个小时以内就能回到学校的路线。
虽然基本上和公交车走的路线一致，但至少现在下车能让她们赶上门禁的时间。
在和司机师傅沟通以后，岑英拖着睡的迷迷糊糊的灵泽下了车。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路边的店铺依旧灯火通明，霓虹灯下，岑英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反复经历缩短、拉长和消失，一边拉着灵泽的手朝着学院的方向走去。
妹妹手里的袋子已经全部被岑英转移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虽然变成了女孩子，可岑英依旧希望自己能尽到作为哥哥的责任。
由于不是休息日，人行道这边的人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下了班急匆匆往家走的工作人员。
岑英并没有追逐这股人流的脚步，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道路两旁种植的花卉，以及一辆一辆慢慢被她抛在身后的汽车。
再走个几分钟应该就要拐弯了，岑英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拖着身依旧睡眼惺忪妹妹向前方走去。
不知为何，道路前方的人似乎慢慢变得多了起来，岑英眯着眼朝远处楼下人影幢幢的一座建筑看去，黑暗中，被雾气包裹的商业楼无法被人看的真切。
是哪家商店有活动吗？
虽然岑英已经逛不动了，但前方似乎是途经猎魔者学院大门必经的一条路。
身后的灵泽似乎也在晚风吹拂下清醒了过来，她好奇地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准备上前凑个热闹。
涤混沌见青冥，明目者洞幽微。
随着岑英在心中默念，她眼睛中类似白色莲花的图腾亮起，令其视力获得了大幅度的加强。
随着目光远眺，岑英发现这些人群似乎并不是在排队参与什么超市的活动。
因为在人群的尽头，有蓝色的灯光在不停地闪烁，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停着几辆猎魔者协会治下的警车。
说不定是有什么危害安全案件警车才会出动。
岑英一把拉住了准备凑热闹的灵泽，小声告诉她自己看到的情况。
“哎？”
听到岑英分析的灵泽怯怯地停下脚步。
尽管在猎魔者协会所在的中心城市治安状况良好，但也远远比不上故乡长城守望。
毕竟，“在长城守望夜跑唯一会遇到的危险就是烧烤太多”这个梗不只是说说而已。
思来想去，岑英和灵泽打算从人群的后面直接绕过去。
但是，走了几步后的她们才发现这些凑热闹的人群里人数多到难以想象。
他们甚至占据了公路的一半。
看着路另一半焦头烂额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岑英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就是令自己刚才乘坐的公交车堵车的元凶。
最终，尝试了几次都无法从人群后绕出去的岑英只能选择横穿人群离开。
“对不起，让一下……”，“麻烦让一让!”
不久后，本想绕出去花了整整六七分钟才穿过人群的岑英满脸黑线地发现自己来到了围观人员的最里侧。
这里被警戒线围住，里面穿着警服的人员正在用对讲机交谈着，一个巨大的救生气垫被充好气安置在贴近建筑的地方。
从离她很近的警员无线电中传出的讯息，岑英才知道是有人准备跳楼轻生。
刚才发动的明目技能效果还没有消失，岑英眼中闪烁着白莲目光透过黑暗朝楼顶看去，一个并没有多大年龄的青年人坐在楼顶的边缘处面无表情地朝下看来。
“他希望有一个年轻的女性和他谈谈。”
警员的无线电中传来楼顶救援队的消息。
“Holy shit！这个点我从哪给他找年轻的女孩儿？”
站在岑英旁边的警员开口骂到。
“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问问周围围观的人，他们之中或许有愿意提供帮助的女孩儿？”
对讲机里传出楼上救援队的声音。
站在岑英旁边的警员似乎又说了句什么脏话，他调试了一下喇叭，然后开口道：“我们需要一位年轻精通心理学的女孩和轻生者谈谈，有市民愿意提供帮助吗？”
岑英和灵泽回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并没有什么人举起手来愿意提供帮助。
这个社会本就冷漠，在有可能侵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这个现象便愈发的明显。
不久之后，看到无人回应的警员叹了一口气，准备向楼上的救援队说明情况。
“哥哥，或许我可以……”
灵泽拽了拽岑英的衣角小声说道。
“你不许去。”
岑英直接否定了灵泽的想法。
虽然妹妹严格来说并不是什么精通心理干预的人员，但她作为精神系的修行者确实可以从物理上短暂操纵轻生者的意志把他从大楼边缘带离。
但是，如果轻生者有暴力倾向呢？岑英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遭遇危险。
“有年轻的女性愿意提供帮助吗？”
身旁的警员在楼上救生队的要求下又问了一次。
等等，年轻的“女性”？
岑英突然察觉到问题的所在。
自己现在算是年轻的“女性”吗？
貌似在外人看来自己是符合这个条件的。
算了，一条人命呢，豁出去了。
岑英看了看楼顶一脸冷漠的轻生者，咬了咬牙举起手来。
“那个，我想试试，我是猎魔者协会的人。先说好我并不是专业学心理学的，我能做的只是上去陪轻生的人聊聊天，不保证能把他救下来。”
虽然并不符合全部的条件，但站在她身边的警员明显露出了带着感激的目光。
警员又和楼上的人员交流了几句，在确认有猎协的人出马后，警员拉开一段警戒线把岑英放了进来。
“哥哥……”
灵泽担心地看着岑英把所有提着的东西都塞到她手上，抓住了岑英的手不让她离开。
虽然岑英严格来说确实算是猎魔者协会会长的下属，但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
“没事的灵泽，如果那家伙想对我图谋不轨，看我一拳打在他脸上。”
岑英挣脱了妹妹的手，握拳晃了两下开玩笑安慰道，然后在灵泽担忧的目光下跟着警员走进了大楼。
在不断上升的电梯中，岑英开口询问轻生者的情况。
然后被救援队告知对面什么都不愿说，并且不愿让救援者接近，唯一开口说的一句话就是希望有一个年轻的可爱女孩子能陪他聊聊天。
怎么还要求可爱啊？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对自己外表并没有自知之明的岑英有点想离开了。
万一他看到自己不满意直接跳下去了怎么办？
“您应该满符合轻生者提的条件的，希望您能好好劝劝他。”
一位人到中年但风韵犹存的救援队大姐姐在帮她戴上通讯器，穿上全身式安全吊带等一系列岑英叫不上名字的安全设施后开口说道。
“借您吉言，”
岑英以为大姐姐说的符合条件是在安慰她，在犹豫了一下，岑英开口说道：
“说到年轻和可爱，其实感觉姐姐比我更符合条件呢……”
这孩子真会说话，救援队的大姐姐捂着脸颊看着一步一步走向轻生者的岑英在心里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