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靠在列车的玻璃窗边,户外掠过的山田景色激不起心中一滴波浪。
白发女孩双手双脚被奇特的金属链束缚住,几根雪白的发丝已经变为淡淡的红色。
即便如此,她再努力也生不出反抗的情绪了,心头就像是被一颗裹布紧紧掐实。
人只想要苗儿往该去的地方长...
身旁坐着的是栀子兰阿姨,母亲呢...她没有跟上这班列车吗?
小雀茗不清楚她们要去哪儿,可这列车,应该已经离开明晶市了吧。
“栀子兰阿姨...”
“叫姐姐,小家伙”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可偏偏还是魔法少女。
柔弱的手掌稍稍自我舒展,仍牵动着厚重的手镣。
“我会被带到哪里?”
“外地的医院,别担心,你的病会治好的,那里的医生很高明”
病?自己得了什么病...
小雀茗很是疑惑,心底有股力量在控制她..就像是在和她唱反调,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栀子兰阿姨所说的病吗?
她是魔法少女,也是父亲和母亲的好友,是可以信任的吧。
“嗯...可是我的手好痛”
“会好起来的”
手臂上的浅色纹路每每一闪动,钻心的刺痛就涌了上来,小雀茗只得紧紧靠在窗边咬牙忍受。
窗外的世界,怎么突然变得好无趣,没有那些虚幻的‘怪兽’,心中也没有了为此兴奋的那股劲。
过了很久,铁轨转入一座繁华的都市。
与熟悉的明晶市不同,它完全是一座‘天空庭院’,高空的楼层与地面的城区划出密密麻麻的层次感。
只是光这样看,完全看不出到底哪里才是市中心,又或是说,整一块都算是整体。
列车驶入昏暗的城区,不见天日的下城区人流却更是拥挤,若不是因为这班列车被魔法少女协会承包,恐怕车内的氛围并不好受。
“怎么,小茗喜欢这儿吗”
“不喜欢...”
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没剩什么东西...还谈得上喜欢的了。
栀子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露出微笑,轻抚着身旁少女的额头。
“日子还长,你会找到喜欢的东西”
无人回应,小雀茗只是静静盯着窗外的楼宇街区。
很快视线便被一堵墙壁遮挡,列车已驶入封闭的隧道中,在深山的堡垒里,四周镶着厚重的金属壁板。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医院了吧,埋在山土下的医院吗...
叮~
列车缓缓减速停下,响起了独特的警示音。
“我们到了”
顺着栀子兰的搀扶,小雀茗抬着行动不便的双腿挪出了座位。
外头的车站就像科幻电影中的机库一般,可通往‘医院’的门却小气得很。
“看起来这不像医院”
“...”
得不到任何人的解释,自找无趣的小雀茗望了望四周,还是选择了低下脑袋任由她们带自己进去。
这是实验室,墙上的装潢和那些独特的门窗设计都这么告诉她。
滋滋...
像是通讯干扰一般,小雀茗的视线时而模糊不清,时而又回归正常。
“怎么回事...”
眼前的场景,好像在变化...
“她怎么了?”
“特别的魔法少女,交给你们了”
“棱镜?可是看起来她状况并不好,会出问题的”
“没关系,只是打了一针罢了”
栀子兰在和谁交谈着,似乎在谈论着关于自己的事。
可心底已经毫不在乎,她的意识已经渐渐剥离这些事情。
“呜..”
手腕上的青色脉络渐渐愈发清晰,疼痛刺醒了深受抑制的内心,小雀茗痛苦地皱着颤抖的眉毛,身体倾靠在一旁的墙板边。
“怎么了,小茗”
“没..没事,栀子兰..姐姐~”
小雀茗皱着的眉梢被有意的掰开,她似乎不得不为此强撑。
因为...因为什么呢?小雀茗找不到身体诡异行为的缘由。
“那就好...湖莲,记得给她补一剂针”
“短时间接针,她会承受很大的风险”
“不得犹豫...她的状况很不稳定,需要先抑制住”
栀子兰与对面的女研究员正大光明地交流着,似乎不必担心小雀茗将之听入耳中。
果然是...能够压制情绪的针剂吗。
突然视线一阵模糊,小雀茗还未回过神来,面前的光景已然不同。
“我这是...又到了哪里”
刺眼的大灯直直照在脸上,敏感又脆弱的神经使得身体猛在打颤,小雀茗尽可能地扭动着脖子,可最大限度也就只能看见扎着针管的上臂。
好痛...
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倔强的喉间仍只发出微弱的呜鸣声。
脆弱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无数深蓝色的小点向着夹在指头的导线游去。微微灿红的发梢拂过脸上,遮住了少女可怜的神情。
她..不会求饶。
“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继续注射吧,直到把那些魔力抽干”
“她会撑不住的”
“继续就是了”
“栀子兰!”
分歧的吵架声回响在实验室内,女子最后喊住栀子兰,可却没有办法制止她。
毕竟自己只是个研究员,而她在这之上,又是名声在外的传奇魔法少女。
“你难道就不在乎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吗?”
“我当然在乎...更多人的性命!”
平静而无情感的声音,将女研究员的嘴卡得严严实实。
“你...真是不可理喻!”
似是不忍见这幕,带着怒意的脚步声逃出了研究室。
随着争执的终止,整管剂量的不明药剂被推入,小雀茗左腕上的纹路几乎快要撑破稚嫩的肌肤,一直绵延到心脏周围。
直至她渐渐失去意识...
...
她是特别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这丫头的体内有着无比精纯的魔力,她本该成为人们所期望的守护者,本该成为魔法少女协会的接棒者。
可就是如此的体质,却被确认无论如何也无法使用魔法,从哪看起来,她都只像个纯粹的魔力罐子。
已经没有时间计较这魔力从何而来,棱镜计划必须加快推进。
等到怪物们卷土重来之时,已然无力的自己...还有rox。她们真的还能继续保护明晶市吗?
对...这么做可不为什么,我只是在为了正义的延续...
...
看着身旁熟睡的白发女孩,栀子兰在自己的笔记里写下这些,不知留给何人的传词。
“哈~最后..就是我和你了,r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