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在鲸鱼肚子里?!”小雀茗心中一惊。
镏金没骗人,这里的确不是本来的灯湖湾了。
小雀茗攥紧飞龙的缰绳,指间翻白。
飞龙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微微抖动着膜翼,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别担心,山前自然有路,走...我们去边界看看!”
安抚着身下的双足飞龙,她画笔轻挥,一颗小小的光球由虚化实。
连忙捧入怀中用衣袍遮住,生怕这照明又像其他造物被雨水浇溶。
小雀茗最终还是决定顺着长绳去一探究竟,她指挥着飞龙沿着长绳的方向飞去。
过去许久,雨势仍不见缓,打在飞龙的鳞甲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随着飞行的深入,本来她应该已经飞出灯湖湾了,可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诡异。
“嗯?起雾了?”
原本破旧的建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雾笼罩的区域。
不一会儿,她又回到了灯湖湾的边区,这里是新月别墅的上空。
似乎这‘黑暗世界’就到这里为止,无论如何冲击边界,小雀茗与飞龙依然会从另一头出现。
记号也仍在,证明着她仍处在同一个世界。
“这就奇怪了...那黑市的人到底去了哪呢?”
飞龙载着小雀茗回落黑市之中,她俯瞰着这片庞大的混乱街区,目光不受控地被那座最大的建筑所吸引。
“那是什么地方...”她自言自语道,那对小眉毛微微舒开。
不知为何,只是稍稍凝视,她心中便隐隐隐约会有一种根本上的....厌恶?
它独立于整个黑市,可奇怪的地方在于黑市土地寸土寸金,基本上是摩天大楼间的暗巷构成,但它却不同。
身处在那狭窄广场的最中心,有着近千米长的两翼长廊,中庭于三条廊区形成一个T字型。
“问下镏金吧...”
小雀茗掏出手机,才发现此时又无信号。
“啧!”咬了咬嘴唇,少女心中有些莫名焦躁。
飞龙降落在黑市中央广场,溅起的水花惊飞几只乌鸦。
小雀茗抬头,目光被那座突兀的建筑死死抓住。
其外观十分古老,青苔爬满的墙体裂痕遍布,藤蔓缠绕着空荡荡的招牌。
整栋建筑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窗口窥视。
为什么...会有种讨厌的感觉。
当她走到建筑的门口时,发现门是自然回落虚掩着的,上面还有些许顶撞的痕路。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大厅里很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久未见日的大量灰尘在空气中飘散。
左手一侧的长廊顶棚被锐物切裂开一条又长又粗的裂口。
那双足飞龙蹭着头先挤进来,险些把门庭都碰塌。
“笨蛋!别硬来,变小些”
一道蓝光闪过,只见双足飞龙忽然变得跟浣熊般小,扇着那对小膜翼旋飞在小雀茗身旁。
小雀茗瞪了一眼变小后的飞龙,低声说道:“这下老实点,别再惹出什么动静”
飞龙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乖巧地绕着她飞了两圈,然后停在了她的肩头。
一人一龙缓缓向前走去,那中庭建有玻璃穹顶,两侧的螺旋楼梯通往二层。
只是这二层只往纵向的一面延伸,两侧的长廊只有一层,那顶棚也与中庭的复古装饰格格不入。
螺旋楼梯墙壁上方挂着些破旧的画像,只能隐约看出画像上的人物表情扭曲。
小雀茗还以为是光线昏暗,可当她从怀里取出光球时,画中人依然沉于深邃的黑雾之中。
这里的死寂满是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目光扫过这些画像,心中的不适感愈发强烈。
“疗养院的...各位?”
小雀茗跟读着画像边角的署名,只能看见一部分磨损的文字,没有日期表注。
“呜呜...”
突然,她隐约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声音是从远方的走廊传来的。
“谁?!”
连忙举起魔杖,小雀茗缓步向正前方的二层迈进,那肩上的飞龙瞪着那双豆大的竖瞳警戒。
这番模样,让她想到了那梦中的鬼怪。
总不能又是赛博女鬼入侵她脑袋里去吧!
毫无取光的建筑构造使得二层的宽长廊十分漆黑,若不是小雀茗手中的光球,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通道很宽,她只能沿着右侧一路探去。
“真是怪,这鬼地方咋没被黑市那些拾荒者拆个干净?”
不同于楼下那被拾荒者清空的乱状,二层每一间紧锁的屋子都十分整洁。
小雀茗的指尖触到第一扇房门,金属锁芯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锁了,但已坏的彻底。
咔哒一声整块门锁便掉在地上,那木门轻松得推拉自如。
门轴转动发出干涩的吱呀声,腐木的霉味混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扑面而来。
小雀茗皱着小眉毛举起光球探入,目见是一间相当宽敞的病房。
昏黄光芒扫过墙面,泛黄的解剖图与儿童涂鸦交错张贴。
稚嫩的蜡笔笔迹在“姐姐”字样旁画满哭泣的动物,最后遗留的被单上残留着许些血迹。
“这是...”
少女的目光被角落的玩偶所吸引,褪色的“小狗”布偶左眼被扯掉,露出里面所填充的棉花。
“图尤金·玛丽安?”
玩偶身上挂着一小块名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人名,姓氏似曾相识。
就是她们那所谓委托人的家族吧。
如今小雀茗已经不相信那委托人了,毕竟最后与河谷瑶的通讯...
虽然不知为何要引她们进来,但这之间的关联,正在掲示这个有针对的陷阱。
床边依旧保留着病人的挂牌档案,这里的人似乎走的非常匆忙。
就像是...灾难?她也说不清楚,毕竟二层完整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图尤金·玛丽安,15岁,低风险,轻度恶雾症。
--专人看护;
“恶雾症...这是什么东西”
简短的内容小雀茗得不到更多的结论,只是除此之外,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或许是因为这位玛丽安的简居性格,这面墙与走廊的涂漆完全不同,只是单纯的浅纯色。
小雀茗走出了房外,她望向更深处杳无尽头的长廊,越发觉得这里不对劲。
不一会儿,肩头的飞龙突然剧烈抖动,小膜翼几乎扫到她的脸颊。
远处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撞击声,像是铁链拖在地面的响动。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忽远忽近,仿佛有人故意在引她深入。
有了进黑市的经验,小雀茗握紧画笔在地面划出一道荧光箭头,借作为回程标记。
继续前行时,她发现后面每几间房的门牌上都挂有名字,除了开头玛丽安那间...
“图尤金·本杰明/12岁....图尤金·拉尔金斯/15岁”
全是同一个家族的孩子...
泛黄的档案卡上,病症栏密密麻麻写满着诸如“幻肢增生”“器官衰败”之类的症状。
病因似乎大多不相同,只是那“恶雾症”都有白纸红字写在上头。
五六间房间过去,一旁出现了一扇独特的侧道门,无数根铁线正将它死死闸住。
地上,躺着一枚小小的硬纸卡。
--7月17日,患者恶雾症恶化,开始咳出黑色纤维物,毛发生长迅速,具有攻击力,需隔离看管。
“恶雾症,难道和刚进黑市时的雾气有关吗...”
在人类社会中,小雀茗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症状,她挑出手机试图查阅,依旧没有信号。
往去那厚重侧道门上玻璃里的一片漆黑,或许这后面是鬼...亦或许是怪物。
可小雀茗还是决意要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