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溪没有回学校的消息在校园里传开后,白疏影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她成了众人眼中的“恶人”,一个冷酷无情、毁了同学人生的怪物。教室里,走廊上,甚至连老师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疏远。陈昊的谣言还在发酵,有人开始编造更离谱的故事,说她不仅害了苏绾溪,还曾经威胁其他同学,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她有精神病。
白疏影走在学校里,像是一个透明人。她的课桌每天都会被涂上污言秽语,书包里时不时会多出一些垃圾,甚至有一次,她的校服被人剪得粉碎,扔在操场上。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解释,只是默默收拾东西,换上备用的衣服,继续上课。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毁了苏绾溪,也毁了自己。现在的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靠着仅剩的意志力活着。
但她没有完全放弃。每天下课后,她都会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超市买一包薯片——那种前世苏绾溪最喜欢的咸蛋黄口味。然后,她会提着那包薯片,步行到苏家,去看望那个她曾经恨之入骨、如今却放不下的女孩。
第五章的第一天,白疏影站在苏家门口,手里提着那包薯片。她敲了敲门,苏妈妈开门看到她,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小影,你又来了。”
“嗯,阿姨。”白疏影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我来看看绾溪,顺便给她带了点东西。”
苏妈妈叹了口气,侧身让她进来:“她还是老样子,不肯出来。你……别太勉强自己。”
白疏影点点头,提着薯片上楼。她站在苏绾溪的房门前,轻敲了几下:“绾溪,是我。我给你带了咸蛋黄薯片,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白疏影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便将薯片放在门口,低声道:“我放这儿了,你饿了就拿进去吃。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下楼,跟苏妈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第二天,她依然带着一包薯片来到苏家。敲门时,她依旧装出开心的样子:“绾溪,我又来了。今天天气不错,你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我还是给你带了薯片。”
依旧没有回应。她把薯片放在门口,笑着说:“那我明天再来啊。”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是如此。白疏影像是在履行某种仪式,每天放学后,她都会换上一张笑脸,买一包薯片,来到苏家。她会在门口说几句话,有时是天气,有时是学校里的趣事,有时只是简单地问一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然后,她会把薯片放下,约定明天再来。
她从不强迫苏绾溪开门,也不提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只是默默地坚持着,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赎罪,也像是在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星期后,白疏影再次来到苏家。她敲开门,苏妈妈看到她时,眼里多了一丝惊讶:“小影,绾溪她……她昨天拿了你放的薯片。”
白疏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真的吗?那太好了。”
苏妈妈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她虽然还是不肯出来,但至少开始吃东西了。小影,谢谢你。”
“不用谢,阿姨。”白疏影低声道。
她上楼,站在苏绾溪的房门前,敲了敲门:“绾溪,是我。我听说你昨天吃了薯片,怎么样,好吃吗?我今天又给你带了一包。”
这次,门内传来了轻微的响动。白疏影屏住呼吸,等了几秒,门缝微微开了条缝。苏绾溪站在门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那么空洞。她低声说:“你不用每天都来。”
白疏影看着她,心头一暖,笑着说:“可我想来啊。你不喜欢薯片了吗?我明天换别的给你带?”
苏绾溪咬了咬唇,低头看向地上的薯片,声音很轻:“不用换,我……我喜欢这个。”
“那就好。”白疏影把薯片递过去,苏绾溪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她们的手指在半空中触碰了一下,白疏影的手冰凉,苏绾溪的手却微微发烫。
“绾溪,”白疏影顿了顿,声音柔和,“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好吗?”
苏绾溪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白疏影站在门口,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她知道,苏绾溪的这一点头,是她这么多天来唯一的安慰。
从那天起,白疏影的每天都多了一个固定的行程。她会在学校里忍受那些冷嘲热讽,默默收拾被弄乱的课桌,然后放学后换上一张笑脸,买一包薯片,去苏家。她从不抱怨,也不流泪,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她的精神状态却在一天天恶化。失眠越来越严重,手腕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爸妈开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可她总是笑着说“没事”。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苏绾溪在等着她。那包薯片,那句“明天再来”,成了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一天晚上,白疏影站在苏家楼下,抬头看着那扇窗户。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憔悴的模样。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只要苏绾溪还愿意接过那包薯片,她就不会放弃。
她转身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孤单而脆弱。明天,她还会再来,带着那包咸蛋黄薯片,和那张强装出来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