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影站在苏家楼下，手里提着一包咸蛋黄薯片，抬头看着那扇窗户。今天的阳光很好，微风拂过，带着几分春天的暖意。她深吸一口气，敲开了苏家的门。
苏妈妈开门，看到她时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小影，你又来了。绾溪今天心情好像好点了，你上去看看吧。”
“好。”白疏影点点头，上楼来到苏绾溪的房门前。她敲了敲门，声音尽量轻快：“绾溪，是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开了，苏绾溪站在门后，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比前几天多了几分生气。她低头看了看白疏影手里的薯片，低声道：“出去走走？”
“嗯。”白疏影笑了笑，“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太远。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回来。”
苏绾溪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
白疏影心头一喜，掩饰住内心的激动，转身下楼跟苏妈妈说了声。苏妈妈听说女儿愿意出门，眼眶立刻红了，连声说：“好好，你们去吧，小心点。”
两人并肩走出苏家的大门，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柔和。白疏影故意放慢脚步，怕苏绾溪走得太累。她一边走，一边轻声说：“你看，今天的天很蓝，风也不冷，挺适合散步的。”
苏绾溪低着头，嗯了一声，双手揣在口袋里，像是在努力适应外面的世界。她们沿着小区的小路慢慢走着，路边有几棵刚发芽的树，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白疏影偶尔回头看她，见她没有抗拒，才稍稍放下心。
可还没走出小区，苏绾溪的脚步突然停了。白疏影转头一看，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神里满是惊恐。她皱了皱眉，轻声问：“怎么了？”
苏绾溪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前方，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白疏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远处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朝这边走来。他们手里拿着手机，边走边大声笑着，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苏绾溪那事儿真够劲爆的，听说她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白疏影心头一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转过身，想拉着苏绾溪往回走，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绾溪突然蹲下身，抱着头低声哭了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苏绾溪的声音颤抖而尖锐，带着浓浓的恐惧，“我不要听……我不要出去……”
白疏影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试图拉她起来：“绾溪，没事的，他们没看见我们，我们回去就好。”
可苏绾溪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哭得更厉害了。她抱着头，身体缩成一团，喊道：“回家！我要回家！别让他们看见我！我不要出去！”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白疏影心如刀绞，她伸出手想抱住她，却被苏绾溪一把推开。“别碰我！”苏绾溪抬起头，眼泪模糊了她的脸，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痛苦，“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这样……我害怕……我害怕他们看我……”
白疏影的手僵在半空，胸口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她咬紧牙关，低声道：“好，我们回去。”
她扶着苏绾溪站起来，苏绾溪却像是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哭得喘不过气。白疏影强忍着眼泪，半抱着她往回走。那几个学生的声音渐渐远去，可苏绾溪的哭声却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回到苏家，白疏影扶着苏绾溪进了房间。苏妈妈听到动静跑上来，看到女儿的样子，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怎么回事？刚出去怎么就这样了？”
白疏影低声道：“阿姨，对不起，我们在外面碰到了一些人，她……她受了点刺激。”
苏妈妈忙上前抱住苏绾溪，轻声哄着：“没事没事，回家就好，别怕，妈妈在这儿。”
苏绾溪靠在妈妈怀里，哭声渐渐小了，但眼神依然空洞。白疏影站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里的薯片袋已经被她捏得变形。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阿姨，我先走了。”
苏妈妈抬头看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小影，谢谢你。你也……注意身体。”
白疏影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转身离开。
走出苏家，白疏影靠着墙坐下，双手捂住脸。她脑海里全是苏绾溪抱着头哭喊的样子，那句“都是因为你”像一把刀，反复刺进她的心脏。她知道，苏绾溪的恐惧和崩溃，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即使她现在每天带着笑脸来看她，即使她试图弥补，可那些伤口早已深深刻进苏绾溪的灵魂，抹不掉，也治不好。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薯片袋，苦笑了一声。她还记得前世，苏绾溪每次吃这个时都会笑得像个孩子，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现在，这包薯片却成了她唯一的慰藉，也是她无法逃避的愧疚。
白疏影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明天，我还会来的。”
她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孤单而疲惫。她知道，自己和苏绾溪，都被困在了这场无解的噩梦里。而她能做的，只有继续带着那张虚假的笑脸，一天天地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