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井后,她顺着村庄的小路缓缓向家走去,脚下泥泞的土地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偶尔还伴随着几声低低的抱怨:“这路难道是刚下过雨吗?这么湿滑,是想考验我的平衡能力吗?”
刚说完,她脚下一滑,卻本能地往旁邊一躲,腳尖在泥地上一點,身體就穩穩地立住了。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脚下湿滑的烂泥,再看看自己完好无伤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我刚才那是反射动作?我什么时候反应这么快了?”
这句嘟囔在风中几乎听不见,但她自己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她明明记得自己穿越前是个身体普通、甚至有点脱力的大学生,体育成绩常年勉强及格,连下楼梯都会踩空,现在却能这样轻松避开摔倒?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福利?”她一边继续走,一边忍不住腹诽,“不过好像只有‘不容易摔跤’这个功能的话……也太小气了吧?”
就在她边走边吐槽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贞,你在做什么呢?”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母亲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正用好奇又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手里抱着一大捆刚收集来的干柴。
她脸颊一阵发烫,连忙尴尬地解释道:“呃……我刚刚走路不小心滑了一下……”
伊莎贝尔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而怜惜,温和地说道:“唉,病了几天,果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多注意才行。你回屋去歇着吧,别到处乱跑了。”
听到这里,她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挣扎。
虽然她很想顺从母亲的话,回去躺平休息算了,但想到这个世界的现实情况,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太废物。总得帮点忙吧?毕竟她好歹也穿越来了,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了娇弱的大小姐,天天躺在家里吃白饭?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着母亲怀里的柴火,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地说道:“那个……要不我来帮你搬点柴吧?”
伊莎贝尔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你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我的好女儿。”
然而,就在她伸手接过那捆干柴的瞬间,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东西重得离谱。
她本来以为搬点柴火只是简单的家务活,完全没想到这些柴火比看起来重了十倍不止,她的手臂瞬间被压得沉甸甸的,差点直接垂到地上。
“怎么可能这么重?这不是普通的木头,是铅块伪装的吗?”
她咬紧牙关,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事,我能行!”
然后,她就这么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身体的抗议声就更响一分,内心哀嚎不断:“谁能想到穿越到中世纪居然连搬个柴都这么难,这还只是家务活的一小部分而已啊!”
伊莎贝尔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却没有阻止,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
走到半途时,她感觉双臂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手中的干柴不断地向下滑动,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抓住。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说:“妈,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太行……”
伊莎贝尔终于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柴火,语气带着安慰:“你已经很努力了,贞,第一次能搬到这么远已经很棒了。”
她揉了揉自己酸痛到发麻的手臂,脸颊发烫地低头小声说道:“抱歉……”
母亲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笑着安慰道:“没事,这种活儿不是一两天能适应的。你再好好休息几天,身体养好了再帮忙也不迟。”
她怔了一下,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
那句“我的好女儿”还在耳边回响,那种被人真心惦念、毫无保留信任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个世界虽然陌生,却也不全然让人绝望。
伊莎贝尔轻轻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你现在能陪我说说话、愿意出门、愿意试着帮忙,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走进家门后,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天光透过树影斑驳洒落在泥土地上的景象,忽然轻轻地笑了。
“真是的……一开始就硬要逞强,现在酸痛得抬不起手。”
她心里虽然抱怨,却又隐约知道——從今天起,她已經再也不是一個旁觀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