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标本室的玻璃柜蒙着淡紫色的雾,云栖月调试标本夹的金属镊子在晨光中折射出解剖剪的冷光。我盯着第七号标本标签上的日期——那本该是去年樱花祭的采集记录,此刻却显示着三年前游泳社更衣室漏电事故当天的数字。安若诗的轮椅碾过地板上散落的干枯花瓣,石膏腿裂缝里垂下的输液管突然绷直,将我的手腕拽向浸泡福尔马林液的标本瓶。
“标本完整度要维持在36.7%哦。”她指尖蘸取防腐药液,在我锁骨处的XS-14刻印上勾画樱花脉络,“就像你偷看云冰梦解剖青蛙时的屏息时长。”
玻璃柜突然炸裂,飞溅的福尔马林液在制服上凝结成项圈形状,淡粉色的干燥花碎屑沿着标本架爬行,重组为家政教室里第四烤箱的门缝阴影。
云挽星的DV机镜头扫过墙面的樱花年轮图谱,薄荷绿发梢沾着防腐药剂的结晶。本该存放在焚化炉的失败标本,此刻正在她掌心融化成淡蓝色液体——那是上周真言药剂打翻时的残留物,此刻却渗入福尔马林液,在晨光中蒸腾出氰化物的甜腥。
“正确答案是把生存点数刻进叶脉里哦!”
云冰梦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流理台,手术刀尖挑起的樱花标本在空中旋转成逆向的呼吸曲线。镜头里回放着第五次轮回的场景:我被按在解剖台,云栖月用樱花标本代替缝合线修补伤口。而现在,那些凝固的叶脉纹理正在血管里结晶,阻塞着昨夜兑换目录灰烬的流动。
标本室突然响起漏电警报,防腐剂的气味化作游泳社更衣室的灼烧气息。安若诗扯开我黏满干燥花瓣的制服,纽扣崩落时划破云栖月的橡胶手套,裂缝里渗出的不再是镇静剂,而是被逆流的淡金色液体——那正是此刻在静脉里凝固的樱花汁液。电子脚铐的荧光暴涨,项圈刻印的XS-14数字开始融化,顺着标本瓶边缘滴入福尔马林液池。
“生存点数归零时会触发樱花雨呢。”云冰梦将手术刀插入标本柜,刀刃挑出的不再是完整花枝,而是被真言药剂浸泡的游泳社合影残片。照片背面用我血液书写的觉醒宣言,此刻正在防腐液浸泡下汽化成弹幕:「读者『标本收藏家』打赏700火券,解锁【逆向代谢】模式」。
DV机镜头蒙上福尔马林液的水雾,显示屏里的我正被无数干燥花项圈缠绕。云栖月舔去我锁骨上的防腐药剂,唇纹印在XS-14刻印处的触感,与更衣室漏电灼痕重合。标本室排气扇停止转动的刹那,所有福尔马林液突然倒流进云冰梦的手术刀鞘,而我的血管里开始传来叶脉撕裂的纤维声。
“明天该去天文馆做星轨标本了。”云栖月将沾满干燥花的解剖剪塞进我书包夹层,“记得把心跳频率刻进猎户座的光谱里。”
黄昏的斜阳穿透樱花枝桠时,我听见XS-14刻印在锁骨处发出标本压制的闷响。器材室货架的阴影正吞噬最后一片樱花,那些被防腐剂粘合的兑换目录残页,在暮色中蜷缩成第四十六次轮回的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