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终于,承受了太多力道的木棍从中断裂,木屑飞溅。
杰帕德喘着粗气,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木棍,又看了看脚下已经不成人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骑士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就在这时,塔琪亚娜吹了一声清脆而略带调侃的口哨,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她又将一根更重更坚硬的铁棍递到了杰帕德手里。没有言语,但意思不言而喻。
杰帕德接过铁棍,继续着他的审判。
直到最后一名参与暴行的骑士也瘫软在地,濒临死亡,他才停手。
剧烈的喘息着,巨大的仇恨似乎得到了宣泄,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深切的担忧。
然后呢?
像以前那些监察官一样,以”依法惩处”为名,将这些人关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悄悄放掉?
或者只是剥夺职位,让他们依旧能作威作福?
自己今天站出来的行为,会不会给家人和居民带来麻烦?
就在杰帕德内心被疑虑和恐惧充斥时,塔琪亚娜上前,将之前那把被夺下的菜刀,再次递到了他的面前,甚至微微倾身,在他耳边用一种近乎怂恿的低语说。
“还在等什么?罪恶只有用血才能彻底洗清。”
看!果然!他们是一伙的!就是想诱导我亲手杀人,然后就有完美的理由将我定罪,甚至牵连所有人!
杰帕德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巨大的失望和愤怒让他几乎颤抖,甚至已经想象到接下来被抓捕的场面。
杰帕德僵在原地,内心激烈挣扎时,塔琪亚娜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和犹豫。
她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拉住他的手腕,精准而果断地刺入了脚下骑士长的心脏。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杰帕德甚至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上一沉,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到他手上、脸上。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骑士长彻底失去生机的眼睛,又看向自己手上那刺目粘稠的、新鲜的血迹。
塔琪亚娜松开手,拿出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几滴血珠,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教学。
“喏,审判罪恶,就这么简单。”
这一刻,杰帕德才真正明白,他错了。
这个少女,和他见过的所有官员都不同,不是要陷害他,而是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教他!
所有的恐惧和疑虑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杰帕德不再犹豫,举起刀,用同样的方式,结果了其他几名奄奄一息的骑士。
最后,他拖着滴血的刀,走到了面无人色、抖得如同筛糠的村长面前。
村长裤裆湿透,腥臭的液体流了一地,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
杰帕德看着这个带给他全家无尽痛苦的男人,声音因为之前的嘶吼和现在的激动而沙哑异常。
“我和他…有太多的账要慢慢算。大人,能否…借用一下拷问室?”
塔琪亚娜闻言,只是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决绝的少年,轻轻点头。
“请便。”
杰帕德没有再说话,只是像拖死狗一样,抓住村长的衣领,一步步朝着那座他曾被拖进去、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拷问室走去。
广场上的居民们鸦雀无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拷问室的铁门之后,紧接着。
“啊——!!!”
一声极其凄厉、非人的惨叫猛地从拷问室深处传来,穿透厚重的石墙,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微弱,却一声比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拷问室里隐约传来的、持续了很久很久的痛苦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仇恨最终极的形态。
而塔琪亚娜自始至终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她的佩剑,仿佛那声音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乐。
之后我们得知,塔琪亚娜看在杰帕德的天赋上,同意了他想要加入军队的请求。
之后在讨伐贵族中,杰帕德成长迅速,立下显赫战功进入了塔琪亚娜的亲卫队,又因多次舍命救下塔琪亚娜被她父亲收为徒弟。
而自她父亲去世后,塔琪亚娜情绪一直很低落,经常和妹妹一起去墓园悼念。
在今年四月一日,杰帕德发现塔琪亚娜突然失踪,四处寻找未果,直至傍晚她才心事重重归来。
晚餐后,塔琪亚娜出乎意料的突然提出了想独自前往杰斯提尔王国的想法,毫不意外的被她母亲和妹妹反对。
但在塔琪亚娜的软磨硬泡下,她们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可杰帕德不可能让塔琪亚娜一个人去,在他的坚持下,也在她母亲的支持下,塔琪亚娜不得不同意杰帕德同行。
了解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斯黛拉已经很疲惫了,于是停止了对杰帕德的控制,看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我将斯黛拉抱在怀里,跟着冰杀宁和菈菈缇娜退出关押杰帕德的房间,来到关押塔琪亚娜的地方。
她被囚禁在一个厚重的铁桶内,只露出一颗脑袋,就算这样也能听见里面身体撞击桶内发出沉闷的声响,铁桶剧烈的摇晃着,仿佛这头疯狂的野兽下一秒就能挣脱一样。
我将斯黛拉放在椅子上,冰杀宁默不作声地走上前,伸手解开了束起的长发,如瀑的青丝垂落肩头。
她俯身直视着塔琪亚娜,声音轻柔而清晰。
“还记得我吗?”
铁桶内的躁动戛然而止,塔琪亚娜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冰杀宁的面容,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炭火,迅速黯淡、消退,最终恢复成一种清澈而迷茫的银色。
“有些熟悉……”
塔琪亚娜喃喃自语,似乎在破碎的记忆中搜寻。
“我们在嗜血帝的登基时……”
塔琪亚娜歪着脑袋,紧锁着眉头,似乎认出来了,但是有些不确定,试探着询问。
“宁宁?”
“是的,是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塔琪亚娜瞳孔不停地颤抖,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你……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