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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重振吾等弗洛伊德荣光!收复失地!夺回家国!驱逐魔族。将士们啊!听号令,往冲锋!!!」
「请勿顾忌身后!吾以圣者贞德之名,护佑汝等!」
「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汝等挚爱!坚定汝等信念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噢!!!!!!!!!!!」」」
排山倒海的喊叫声,万马奔腾的踏步声,击穿了空间,笔直的奔向屹立于制高点的我,幸尼尔·达摩克里斯。
我冷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我冷静注视着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的战场,冷静的注视着因为战争而变得崩溃破落的本来繁华的城镇,冷静注视着流离失所、亲人丧失、迷失方向、未来消失的难民们,我冷静注视着,注视着这充斥着罪恶的一切。
心中充满着歉意。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繁华的城镇就不会崩溃破落吧;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年幼的孩子们就不会哭喊着寻找父母吧;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失去孩子们的父母就不会抱头痛哭了吧;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的幸福就不会迷失了吧。
心中充满了歉意,因为——
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
而今天,我将再次成为罪人,最后的罪人。
「请下令,达摩克里斯总将。」
◇
魔族为什么就一定要被赶尽杀绝不可?
魔族又为什么就定然要为人类的延续而被侵犯不可?
弱小的就应该不断弱小,被杀死,被吃干抹净?强大的就应当不断强大,去屠杀,去侵略四方?
这就是所谓的马太效应吗。
我不明白。
我们不明白。
这到底又有谁能够明白呢?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啊。
送走了丈夫,又送走了最年长的孩子。
其次是二子,三子,再然后就是我,之后是一女,二女。
最后连年长的父亲,母亲也不放过,被强硬推上了战场。
而现在,在这绝望现在,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真是可笑啊,最希望别人活着的人却活到了最后。
不过……也快要结束了呢……
魔族的生育力本就低下,现在又因长年累月的战争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壮年人口。
虽然魔族总是险而胜利,但到现在,也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我们早就已经位于灭亡的边缘了。
苦苦支撑着这前所未有广阔的土地的原因,归根结底也只是为了延续我们那从未拥有过的荣耀吧,不,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即便仅有一次,那也足以被称作荣耀了。
不过,要是没有那位大人的话,我们估计也支撑不了那么多年岁吧,即便只有短短数年,我也曾拥有过一段安稳的岁月。
「母亲」
「亲爱的」
「妈妈」
「母上」
笑脸洋溢着,温暖浮荡着,柔情蔓延着。
啊啊,在最后的最后,脑中涌起的还是那早就失去的幸福啊。
我已经忘了去憎恶,因为早已不知道憎恶过多深了。
我已经忘了去谩骂,因为早已不知道用多恶毒的语言谩骂过了。
我已经忘了去渴求,因为早已不知道多少次愿望被击碎,被抹除了。
我已经忘了去回忆,因为早已不知道多少次回想已经遗失的,曾经的岁月。
但是,还是回想起来了,在最后的最后,回想起来了。
麻木的内心究竟是被莫大的幸福填满着,还是被像深渊般的悲伤吸引着呢?
有点……感受不到了呢……
啊啊,这是神的恩赐呢,还是……神的恶意呢……也有点……分不清了呢……
即便如此……斯佩伦萨大人……也请……延续我们的未来……吧……
◇
死去了,又有魔族在我的眼前死去了。
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双手紧握着她那渐渐冰冷僵直的双手。
用温柔的话语去填充她,填充早已成为人偶的他们。
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们念念有词的双唇,注视着她们渐渐暗淡的瞳目。
拾起悲伤,前进吧。
我如是对自己说道。
我非前进不可。
因为,我是魔族的斯佩伦萨(Speranza)啊。
「呼——」
长吁出一口气,我抬起了头,坚定了目光,定视远方蠕动的人类军队。
将手中的旗帜舞动一周,奋力插入地中。
在刚刚变成了只有我一人旷野中——我于此弃旗。
「现在,我斯佩伦萨·万德尔,向人类国家『弗洛伊德』宣战。纵使只剩我一人,我也定将,延续吾等魔族荣光。」
这层炫目,未曾忘却。
即便我们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
即便我们仅仅只是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
即便如此,我也——会将它延续下去。
「魔法——
《世末歌者:Il cantante alla fine del mondo》」
◇
军队突然停了下来。
嘈杂的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空中漂浮着一个黑发的魔族,从外观上看,年纪不大。
她带着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我也从未见过的冰冷眼神。
她的身边还站着几名同伴,但都不曾像她这么显眼。
就是她么,一下子就将我们派出的舰队覆灭,夺取了制空权。
「你们……」
她篇幅在空中,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缓缓开口道。
「……有谁见过一个名叫『莉莉丝』的女孩?」
◇
没有意义。
因为神明降下了惩罚。
脑海中浮现了那个预言——
「Giudizio Finale」
无所剩余。
所剩的,仅有一片寂静。
以及,刺目的耀眼白光——
◇
所见之处,皆为翠丽。和熙的暖阳透过叶间的缝隙,抚摸过我的脸,最终坠落于地。顺着阳光向地下看去 ,同样蔓丽的绿色的海洋——是草,亦有花。然而,不同于一般的翠绿给从花以点缀,在这里,丛花反而成了群星,悬挂在静谧的丛箐的夜空之中。
简单来说,我在一片森林之中的草地上。
Tips:
1.Giudizio Finale的意思为「末日审判」,意大利语。
2.幸尼尔·达摩克里斯中的「幸尼尔」即「sinner」意为「罪人」,英语。
3.斯佩伦萨·万德尔即「Speranza」和「Wunder」前者为意大利语「希望」;后者为德语「希望」。
4.Il cantante alla fine del mondo就是「世末歌者」的意思,意大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