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进度还没到一半,小仓泉突然举手表示早退,老师像习惯了一样只是点头答应,甚没有表示一句话。
同样一言不发的,还有我身边的雨宫樱学姐。
小仓泉的早退,让教室里的人数又恢复偶数,我们两个被抛弃的人就理所当然地凑在了一起。
「被抛弃」,不过拒绝了学姐一番好意的我应该并没有资格这样包装自己。
虽然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让我汗流不止,但也没有发生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
「今夜,A座一楼储物间。」
令人不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并非我多么讨厌没有署名的邀约,或是命令一般的谜语。
而是——
“谁拿油性笔在我桌子上写字了啊啊啊!!!”
以上,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解答。
月光在灰尘的散射下呈现出丁达尔效应,为这混乱不堪的舞台打上聚光灯。
头痛欲裂,那划破夜色寂静的枪声将我的意识从将要游离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看着眼前特摄剧一般的场景蜷缩在角落,尽量不让战斗波及到自己。
如果发出动静可能会让桐花伪分心,我只能尽量维持姿势,一声不吭。
就算灰尘弥漫,我也只能压抑住咳嗽的冲动。
而一切落幕后——至少我以为已经落幕,我才慢慢站起来,尽量不要吓到她。
我看到她拿到手中的发令枪,以及——缠住了她生命的银线。
“砰——”
扣响了自我毁灭的扳机。
“看来还是你棋差一招啊。”
陌生男人重新捡起——或者说吊起来那把发令枪,用力一甩,就随着惯性回到了手中。
咔咔作响,那是男人正在装填弹药。
他慢慢走到桐花伪身边,用力朝她身上踹去。
“竟然……让我,这么出丑!”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已经站了起来。
虽然我不想去插手别人的遭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我转学之前得到的教训。
但面前救命恩人被人如此蹂躏,无论是谁都会生气吧。
更正,是十分生气。
可面对如此超能力,我能做到什么呢?
但有些事情不是能做到什么这种问题能衡量的。
伴随着月光,我注意到身边的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液体。
我用力拽出几乎嵌入墙体的标枪,用尽全身力气向男人掷出。
惯性将我朝着标枪的同一方向带去,随即一声枪声响起。
棒球棍从他身边击飞了标枪。
我拎起打开盖口的浓氨水,将近三升的无色液体倾泻而出。
在这逼仄且封闭的空间内,一股刺鼻气味钻进鼻腔,随即是黏膜中感受器传输的痛觉信息。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的被侵蚀的双眼泪流如柱,转身扑向窗户。
虽然泪水已经模糊视线,刺痛让我难忍不堪,但我还是能看到他的大概位置。
我冲过去,夸住他的腰部,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
被突如其来施加的重力压迫,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被我压在身下。
“咳咳……咳……你……你这个疯子!”
“你还剩……一发子弹吧?咳咳……是打碎玻璃,还是用来攻击我呢……如果选择后者,我发誓我会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和你一起昏死过去!”
“砰!”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
“啪嚓——”
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略带凉意的夜风吹了进来,缓解了呼吸的痛苦。
他扭动四肢,想要挣扎。
但这是裸绞的姿势。
几秒钟后,便没了动静。
我将他和桐花伪拖出了储物间。
在教室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草坪上的情侣在一起释放、展示自己的青春荷尔蒙。
但可惜现在的气氛并没有那么浪漫。
短袖露出的皮肤被快速带走温度,虽然有些冷,但更多的还是舒适。
“咳咳……”
身边躺着的桐花伪发出了动静,应该是和我一样被因为氨气的腐蚀作用导致的呼吸道粘膜不适。
“爸爸……?”
她发出了轻轻的呢喃。
我看着她的脸,血液还没有凝固,染红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我不是你爸爸哦。”
“今晚的星空,很好看呢,像宝石一般,跟那晚一样。”
“对于我来说,应该更像是撒了盐的黑面包吧。”
“小时候,我爸爸经常上夜班,我就坐在他的车里,透过车顶玻璃看那一小块星空。”
“那时的我觉得,所有人都在仰望整片星空,而我则悄悄偷走这块不引人注目且并不完整的美,所以我就是那几颗星星的主人。”
“现在的我回想起来,却会觉得将那几颗星星囚禁在一块可怜的天窗里,真的太残忍了。”
她不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望着天空。
“你好奇我到底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吗”
她掏出手机在,一只手在上面输入着。
“原望御,你那时候问过我关于超能力的事情。”
她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想知道我……我们一直活在怎样的世界里的话,就拨通这个电话吧。”
“选择权在你,不过你可没有第二次反悔的机会了。”
“另外,”
我接过手机,她转过身去侧着身子。
“忘掉我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