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走在公爵庄园的长廊上,心中起伏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最近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在护卫王女调查异教徒的过程中被失踪的佣兵同伴袭击,后来又是被先前重伤格罗的‘血斧’雷格纳埋伏。虽说在昨天和雷格纳的决战中,他们在伊莱尔和格罗的支援中险胜了雷格纳以及他背后的异教徒,但当艾丽莎回到雷恩镇,从洛卡斯公爵和圣徒多瑞亚斯嘴里听到有关修女艾米莉亚背叛信仰,教堂下掩埋的秘密重见天日后,她才意识到棘手的雷格纳不过是魔女手上的一颗棋子,真正的黑手甚至都未曾暴露过自己的踪迹。
眼下的危机迫在眉睫。现在可不能再让格罗顺着自己的性子和伊莱尔玩所谓的‘恩仇游戏’了。格罗旗下的佣兵大多都分布在阿瑞斯托南部的奥瑞安处,为他的盟友,也就是奥瑞安的王——替恩格列斯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格罗来到阿瑞斯托的目的,本就是想借他拉拢的边境公爵洛卡斯逐步扩充他在阿瑞斯托的势力。但阿瑞斯托这边可不像奥瑞安那边好整,他们在阿瑞斯托的这几年甚至都没怎么和阿瑞斯托上边的势力接触过。
因此,艾丽莎最终决定来当这个拆穿真相的人。八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位懵懂无知的男孩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战士。格罗用来刺激伊莱尔成长的手段在艾丽莎看来虽然不妥,但是有效。如果伊莱尔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成见,她和格罗能一起将矛头对准真正的敌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对抗异教徒的将会顺利很多。
“等等......他们这是在?”
艾丽莎半眯起眼睛,透着清晨的阳光——她看到了回廊对面并肩向前的身影。卡泽和那个碍事的银发吟游诗人正走在不知前往何处的路上。
女法师心里咯噔一下,她快步穿过回廊之间的花园,向两人的位置走去:
“你们打算去哪?”
艾丽莎开口道。被叫住的卡泽扭头看向艾丽莎并不友善的表情,他解释道:
“伊莉丝小姐准备去见伊莱尔,怎么,你有什...”
卡泽的话才说到一半,艾丽莎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她便一把拉住了卡泽的手臂,将他带向一旁:
“你是*阿瑞斯托粗口*吗?”
“你要干嘛?为什么上来爆粗口?”
“你这头猪怎么醒的这么快啊!我真是服了...”艾丽莎猛地将手中的法杖在地上一杵,“我昨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白毛丫头后面有关伊莱尔的记忆抹去...这下好了,这群麻烦精之间又要爆发新的战争了!”
“啊?”卡泽看着艾丽莎幽怨的眼神,他还有点不明白情况:“不是,你知道伊莱尔曾是伊莉丝的弟弟啊?”
“那不然呢!”艾丽莎无力地扶住了额头,“昨天她亲眼目睹了伊莱尔和雷格纳之间的对决,甚至雷格纳都把伊森德这个名字喊出口了!她能不知道这个少女就是伊莱尔吗?”
“好像还真是。”卡泽终于锊请了其中的联系,他像是后知后觉般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那玩意她们相认成功后,格罗麻烦不就大了吗?那丫头还是个吟游诗人,万一这件事闹大了...”
“所以我才骂你啊,*阿瑞斯托粗口*!”艾丽莎恶狠狠地看了卡泽一眼,“不过还好。我今天已经让伊莱尔知道当年伊森德之死的真相了,所以问题不是特别大。”
“‘刃鬼’之死的真相?”卡泽疑惑地重复道,“什么真相,我只知道是格罗杀死了伊莱尔的父亲,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后面再说,看着像魔法机械的你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解释了。”
艾丽莎转身,向伊莉丝独自等待的方向走去:
“我是真该想到,你这蠢猪会提前醒来坏事的可能性。算了,这一切还归咎在我的考虑不周上。”
.......
不远处的伊莉丝望向正窃窃私语的卡泽和艾丽莎,不禁皱起了眉头。
“把我昨天的记忆了抹去了吗?艾丽莎,你这家伙...”
身为吟游诗人的伊莉丝虽然不像艾丽莎一样精通魔法,但她好歹掌握了一些实用的小法术,例如强化听力、强化视觉之类的技能。
两人的对话,被伊莉丝听得一清二楚。
伊莉丝有点怒了。不过她倒不是不能理解女法师的这一行为,她也不打算和这个老女人计较太多。
“原来.......格罗就是那个杀死父亲的人。”伊莉丝叹了口气。不过她的话语里并不包含敌意。
在伊莱尔失踪之后,她就已经从母亲这里知晓了部分真相:杀死伊森德的人并非是欲图谋害他的凶手,伊森德早就做好了以死平息这场闹剧的准备。只是父亲从未告知过母亲,取走他性命之人的身份。而伊莱尔的意外出逃和失踪,才是令母亲始料未及的意外。
伊莉丝苦苦追觅已久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她为此感到高兴。但很快,伊莉丝又陷入了新的一轮思考。
父亲只是过母亲,那个取走他性命的人是他安排的。但除此之外,父亲没有透露过那个人的任何信息。现在伊莉丝已经大概知道了真相:杀死父亲的人就是格罗,而失踪的伊莱尔就是跟着杀死父亲的格罗走的。那么问题来了:伊莱尔是出自什么理由才跟着格罗走的——甚至伊莱尔连性别都发生了改变?
“好奇怪......”
伊莉丝不擅长进行太过复杂的思考,只凭想象还一时得不到答案。她看着已经交谈完毕的卡泽和艾丽莎正向她缓缓靠近,伊莉丝决定先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样子。
“你们都在说什么悄悄话啊,说了这么久?”
伊莉丝随口问道,而艾丽莎则是作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面不改色地说:
“和卡泽讨论了一些有关异教徒的事,毕竟这些事涉及关键情报,所以还请伊莉丝小姐你理解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吗?”
伊莉丝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这老女人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伊莱尔这些年到底在这群人底下受过多少委屈......妈的拳头硬了!’
当然,这些牢骚只能在心底发发。伊莉丝明面上还是个开朗乐天的吟游诗人,她提议道:
“那么,我和卡泽先生就按照原本的计划去见伊莱尔小姐了!她作为和我弟弟同名的救命恩人,我认为很有必要去认识她一下!”
听到伊莉丝说出伊莱尔这个名字后,艾丽莎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僵滞了一下。
“嗯。你们去,我就先去忙了。”
艾丽莎说完这番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在伊莉丝前面去了。
“?”
伊莉丝本来还想呛艾丽莎几句的,但她看上去似乎并不担心接下来的情况,反倒是很毫无顾虑地走开了,这让伊莉丝感到有些意外。
“那我们去吧,大兄弟。”
伊莉丝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卡泽如此说道。她倒是要好好听听,伊莱尔到底是怎么变成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