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歪老头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字。
台下长得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也有真的地球人，并没有过分注意歪老头和他写的字，反而各个都交头接耳聊什么。
但当最后一个“咒”字写出来后，所有人哄堂大笑，如海水潮涌。
“哈哈，笑死了，还不如小学生。”
“我去，何主席，这就是你们地球上教授的文化水平？”
众人言语尖锐，其中一位长着章鱼头的外星朋友，扭头不无嘲讽地问地球代表何主席。
“小良，你去看看，这老不死的怎么回事？”
何主席脸面挂不住，扭头对身边的秘书泰山良命令。
泰山良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拉了一下歪老头，小声说。
“歪教授，您这个字，又写错了，应该是宝字头下面加一个于是的于。”
“哦，可这个字，就应该这么写。我没错。”
泰山良叹口气：每次歪老头写错，都会这么说。而实际上，他一直都这么写，从来没写对过。
唉。
泰山良叹口气，对台旁边的安保人员招了招，安保马上会意，扶着颤颤巍巍的歪老头离开。
泰山良抹掉了那个“咒”字，改了回来。然后他代替歪老头，继续主持百年一次的宇宙各大星系文明的会议。
歪老头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泰山良，露出一丝诡异和狡猾的笑，小声说：“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那个字就该这么写。”
1
会议结束，泰山良路过教授们的办公楼，忽然一首熟悉的歌顺耳而入。
“这老头，唉！”
泰山良无奈极了，蹭蹭蹭上6楼，歌声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歪老头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留声机模样的外放器，那首歌不断往外飘。他靠在摇椅背上，头轻轻地左摇右晃，似乎很享受这音乐。
可门口的泰山良，只感觉刺耳—实际上，几乎除了歪老头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这也是泰山良为什么上来，他想提醒一下歪老头这个。
“教授，教授—”
泰山良见歪老头睁开了眼，指了指留声机。
“您这首歌，自己听听就算了，就别外放了。我还好些，没感觉刺耳，别人真的受不了！”
“哦，可以。”
歪老头将声音调到最小，顺便对泰山良竖了竖拇指。
泰山良出门下楼，心中哀叹：这老头。
说实话，歪老头太奇怪了，明明这么难听的一首歌，简直就像是巫师在念咒，但他每次听起来都那么享受。
和他这种古怪行为一样的，是他来历不明的身份。
没人记得歪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地球上的，但有人查过地球甚至宇宙历史，从来没有从其中发现过他半点痕迹。
他就好像某个时间点，忽然凭空出现在世界中一样。
不过歪老头应该庆幸，作为星系会议的外聘教授，整个会议组织内，所有人都烦他，恶心他，嘲讽他和看不起他。
可泰山良是一个例外。
至于泰山良为什么会能如此容忍歪老头，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或许原因可能正如他的名字：泰山良—太善良。
百年会议仅仅结束后几个月，星系会议的工作再次被提上日程。
泰山良从歪老头的办公室出来，抱着一大摞会议资料跟在老头后面。
“歪教授，百年会议不是刚开过吗，怎么又开会，那群家伙又准备讨论什么？”
歪老头回过头来，一撇嘴：“你猜？他们还能讨论什么？”
两人刚来到会议室门口，就已经听见里面的沸沸扬扬。
各种星系语言交织在一起，即使你听不明白，也能从语气判断出不少是骂人的。
“波塔滋星球，你们太过分了，为什么向我们开战？”
“呵，回克次老兄，这能怨谁？当初说好了从列鸟星系到塔山云星系之间的地带，我们要平分的？你们为什么派军队过去？”
“你们两方别吵了，那块地区也有我们的份？”
……
各个星系的章鱼头、螃蟹身板、玉米棒子……总之各种奇形怪状的外星朋友吵成一团，泰山良甚至听到了何主席的声音。
“地球人才是宇宙的主宰者，一切我们说了算，我们说了算！”
泰山良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找到何主席的身影，马上拉他出来。
“何主席，怎么回事？”
何主席连连叹气，指了指口水乱喷甚至大打出手的各星系代表。
“乱套了，乱套了。”
“几天前我们接到消息，路人星系方向各方打起来了，现在各个星系之间，要么已经打得难解难分，要么已经在备战。”
“我已经通知了世界政府那边，尽快做好准备。”
“打仗？又要打仗了？为什么？”
2
“还能为什么？如今宇宙内能开发的地盘都被开发了，不能开发的都被大家盯着。宇宙如今发现的地盘和资源就这么多，谁不想占有或者独吞？”
“波塔滋星球军队听令，马上进攻，消灭一切敢和我们争夺资源的人。”
这边泰山良还没问完，就听见那个章鱼头对着通讯器发出了命令。
紧接着，各星系见波塔滋方面摊牌了，也纷纷下命令。
“科尔滋星球，准备开火！”
“宁可儿星球，马上开动！”
……
气氛骤然紧张到极点，甚至何主席也拿起了通讯器，对地球部队下命令，半句话已经脱口。
“地球卫队听令，准备……”
“住手，大家住手！”
疯子，一群疯子！
如果这么打起来，所有人都会玩完，不可能有得利的一方。
泰山良曾经目睹一场又一场的星系战争，也目睹大家一次又一次重建，因此他很明白开战意味着什么。
事实证明，各星系从宇宙历史中汲取的唯一教训，就是根本汲取不了任何教训。
本来泰山良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当他喊出那一句后，会场竟然安静下来。
或许因为他嗓门太大了，情绪太激动了，让所有人都好奇，这个混小子想说什么。
泰山良站在讲台上，注视着大家，一字一句道。
“诸位，宇宙就是我们的家，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再开战了，大家不记得以前那么多次的教训吗？”
“那你说怎么办？”
角落里一个玉米棒子问。
“大家想要的不是地盘、资源吗？我建议，我们坐下来谈谈，看看怎么通过商谈分配。比如哪一方需求更多，就多分一点，哪一方有困难，大家照顾一下……”
切！
所有人没听完，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而那一声“切”，还是同为泰山良同胞的何主席发出的。
“诸位，我认为这个提议可行……”
歪老头走上台，肯定地看了泰山良一眼，可当他面向台下看众人的时候，一个章鱼触角的鞋子扔了过来。
“可行？可行个屁！你们算老几，凭什么这么建议大家？”
章鱼头这么认为，众人也这么认为，何主席也不例外。
大家眼神、表情满是不屑，甚至有人对他们吐口水。
“诸位，相信我，如果大家……”
“安保，安保呢！”
章鱼头第一个气急败坏，见安保过来，马上命令道。
“把这两个妖言惑众的家伙，给我扔出去！”
泰山良眼睛里满是火花，他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同样不明白的，还有歪老头。
但两个人触犯了大家的利益，最终被不由分说地扔了出去。
会场内再次沸腾起来，各个星系代表争吵不休。
见大家寸步不让，玉米棒子勇敢地走上台。
作为各大星系中实力垫底的一支，他建议道。
“各位，开战不可行，我们每一方又都需要资源，那怎么办？我建议，与其开战后大家为了那些地盘和资源一起死，不如把曾经我们那个旧计划重新执行！”
旧计划？
此言一出，章鱼头、螃蟹身板、大米粒等等纷纷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对，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以，这个可行！”
主意被提出来了，众人难得安静下来，围坐在一起，开始讨论那个所谓的旧计划。
3
会散了，各个代表心满意足地走出来。
窗户底下，泰山良瞅了一眼离去的众人，捅了一下歪老头。
“歪教授，他们说的旧计划，真的行得通吗？”
歪老头只是笑：“宇宙中心和边界，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找到的？他们还想冲出宇宙，去外面殖民？想得美！”
会议之后，各星系之间的战火果然被平息了。
不得不说玉米棒子那个提议太棒了，或者可以肯定，并不是他那个提议棒，而是所有人都太贪婪了。
想想也是，一旦如果找到宇宙中心或边界，各方冲出宇宙后，那面对的将是数不清的金山银山。
随后的日子里，各星系的寻找工作展开。
搜寻设备每天都对准浩瀚的太空，一圈又一圈地转；一艘又一艘的飞船，飞往更深邃的空间；科学家们每天分析资料，讨论了一次又一次。
可一切被歪老头说中了！
大家耗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人力物力，可转眼间百年过去了，他们狗屁没发现。
“你干嘛去？”
下楼的时候，泰山良看见歪老头手里拿着一个MIA（听音乐的东西），耳机塞在耳朵里。
他隐约听见耳机里传来了那首歌的声音，很刺耳。
“哦，我去玩。”
“又去玩？”
“对。”
奇了怪了，一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隔三差五就出去玩。他玩的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好玩的？
看着歪老头消失的背影，泰山良不知为何猛地来了兴趣。
一路跟随歪老头来到飞船场，泰山良亲眼见他的飞船起飞后，他也开着飞船跟了上去。
飞船离开地球后，马上进了一个虫洞。
泰山良继续跟着，一路上他数了数，总共经过了5个虫洞。
最终当他看见歪老头的飞船前面的场景后，整个人被震撼了。
歪老头坐在飞船上，注视着远处。
远处，是一个甜甜圈一样的东西，整个甜甜圈发出绚丽的光。
奇怪？！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泰山良仔细回想了一番，不信邪，又命令智能机器人搜寻，可宇宙历史中从来没记载过这个东西。
它就像歪老头，似乎是凭空出现在宇宙中的一样。
咔嚓！
“你是说，歪老头去的这个地方，从来没出现在宇宙历史上？”
“对。”
把照片交给何主席的时候，泰山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这是纪律，宇宙中每个人有义务报告给上级新发现的东西。
因为这不一定是好事还是坏事，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是曾经一场大灾难的来源。
可泰山良不会想到，历史还是重演了。
仅仅几天后，各星系之间就爆发了全面战争。他起初以为还是因为资源和地盘，但却得知这次和自己有关。
原来大家证实，他发现的歪老头经常去的那个地方，就是宇宙出口。
然而可笑的是，各星系大打出手，还没等其中任何一方研究明白这个甜甜圈，甚至去碰一下，每个星系就被打残了。
豺狼虎豹在互相撕咬，可歪老头丝毫没受影响。
他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甜甜圈那里，并且每次去，都还是听着那一首难听得要死的歌。
和歪老头一样，泰山良也没受到影响，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星系之间打仗，豺狼虎豹之间的撕咬，这是宇宙中很常见的一幕。
4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从那以后每次都偷偷跟着歪老头去那里。
还有一点不一样的，那就是他每次跟着去的时候，后面都会有一个小尾巴。有时候是地球人，有时候是玉米棒子，也有时候是章鱼头，总之每次都不一样。
起初泰山良没发现这个问题，等他后来发现了，结果一切似乎都晚了。
某天开始，泰山良路过歪老头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何主席带着人出来。
这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再往后，泰山良发现总有人隔三差五地来歪老头家。
有时候是玉米棒子，有时候是螃蟹，有时候是章鱼头，何主席也连续来了几次。
咚咚咚。
泰山良敲门，开门的歪老头一脸憔悴。
“他们经常来找你，是干什么？”
坐下后，泰山良的关心是发自肺腑。
歪老头没回答，反而反过来问：“你之前一直跟踪我，看见了？”
“嗯。”
泰山良沉默了很久，试探着问。
“我是不是不该跟踪你？如果他们不知道你可以自由出入那个甜甜圈，或许……”
“都怪我。”
“可……你说出来不就行了，这对大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大家可以冲出宇宙，去外面的世界，那里应该有更多的资源和地盘，这样大家就不用打仗了。”
“我应该快死了。”
歪老头没有回答可不可以，反倒是这么说。
他没有留下泰山良继续坐，临走的时候，泰山良瞥了歪老头的脸一眼，并没有发现悲伤或者恐惧，反而看见一种莫名其妙的期待。
后来泰山良才知道，何主席和章鱼头他们，每次来见歪老头都是这件事。每次来，许诺的好处都比上一次多。
可歪老头呢，每次都拒绝。
再后来，某天歪老头被抓了。
他被关在牢房里，可笑，牢房的狱卒中，来自各个星球的都有。
没人愿意让其他一方单独关押和审讯歪老头。
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那个秘密，对自己是泼天的富贵。
泰山良不止一次地想进去看歪老头，可他苦苦哀求玉米棒子、章鱼头甚至何主席都没用。
当听说歪老头每天都被不停地严刑拷打后，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歪老头为什么那么说。
“我应该快死了。”
对，的确是这样。
最后一次请求何主席，何主席一如既往地拒绝了泰山良见歪老头的请求。
“这个歪老头，死活不说。”他抽着烟，烟圈向上飘过他皱着的眉头，“我和章鱼头商量了一下，改天处决他！”
“处决？为什么不让我试试？您知道，这么多人中，我和他关系最好！”
“哦，也对。”何主席似乎并不对此寄予希望，但也不认为不可行，“今晚你去探望他吧。”
说着他捻灭了烟头。
站在探望室里，泰山良听到了叮叮当当的脚铐声。
歪老头出现了，他似乎很从容，只是身体看上去有些疲惫。
“你这是何必呢？”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后，泰山良疼惜地问他。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奇怪的老头，做的一切事都很奇怪。所以，这件事，你不应该感到奇怪，甚至可惜。”
“可……”
5
“可如果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就不必受这些苦，更不必死，况且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死？”
“我认为死没什么。”歪老头没有回答其它问题，反而对这一点很感兴趣，“死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解脱。死了，对我来说就是回家。”
回家？
泰山良苦笑不已。
可歪老头表情却充满了憧憬，继续缓缓道。
“的确，我该回家了，小泰，如果以后有机会，也欢迎你到我家去看看。”
“你这老头……真奇怪。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会尽一切可能游说何主席他们。”
泰山良起身，房门被打开。
他出去的时候，又听见歪老头播放器里，传来了那首歌，太难听了。
但歪老头最终没能等到泰山良的结果。
某天泰山良看到了星球新闻头条的时候，才知道，歪老头死了，是被铡刀一下子砍断了脑袋死的。
“他回家了。”
泰山良流着泪说。
良久之后，他又自言自语：“或许我真的应该像他说的那样，去他家看看。”
驱车23分钟后，泰山良来到了歪老头的家。
曾经无数次，他来他家的时候，都感觉这个家很奇怪。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第一次感觉这里很平常。
钥匙的事情，歪老头早就对他说过，事实上，他把一切人当作外人，泰山良例外。
或许原因是泰山良是唯一可以信任他、理解他甚至听得下去那首歌的人。
在房间内坐了很久，泰山良脑袋一发热，开始收拾老头子的东西。
日记，MIA，智能机器人……一个又一个东西被收拾出来。
渐渐地，歪老头的房间开始变得不那么奇怪。
泰山良有了一点成就感，可当他看见桌子上的留声机样播放器后，忍不住悸动了一下。
片刻后，那首歌被播放出来。
起初泰山良感觉很难听，但听着听着，他忽然眼泪下来了。
他环顾房间内一切，重新开始收拾。
两个小时后，房间被彻底复原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这样一切才对头。
房间内还在播放那首歌，泰山良沉浸其中。
从那天开始后，这里成了泰山良的新家。他研究歪老头留下的一切，渐渐地，他越来越像歪老头。
再往后，世界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歪老头。
歪老头死了后，不管是章鱼头还是玉米棒子，都不可能放弃研究那个宇宙出口的秘密。
各大星系之间，难得因此团结一致。
众人拾柴火焰高，终于某天，甜甜圈的秘密被攻破了。
可人性总是贪婪的，各方为谁先进谁后进争吵不休，因为这关系到谁先拿到宇宙外的殖民地。
“我们实力最强，我们先进。”
在甜甜圈这里，章鱼头晃动着十几根触手，张牙舞爪地吼。
他后面，是波塔滋星球的太空舰队。
其他人怂了，因为的确如此。
波塔滋星球的舰队随后进去，有了第一个开先河的，后面的人纷纷模仿。
紧接着，螃蟹，地球人，玉米棒子等等都先后进入。
宇宙中各星球欢呼声一片，新闻头条上，都是关于宇宙外新殖民地的讨论和期待。
6
可一年后，就在各星系老百姓期待他们的开拓者凯旋的时候，那些进入的一支支军队，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宇宙另一个地方。
“骗子，章鱼头！”
地球人这么对波塔滋星球的人说。
“骗子，地球人！”
可波塔滋星球的人，也这么回应地球人。
甚至螃蟹、玉米棒子或者皮鞋都彼此指责。
众人都暗自思量一番，最终出奇一致地默默认为，有某一方隐瞒了研究出来的甜甜圈的秘密，准备以后独吞一切。
彼此猜忌之下，很快宇宙内各大文明大打出手，战火延绵。
在大打出手的同时，各方并没有忘记继续研究甜甜圈。
终于玉米棒子最先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据说，如何从甜甜圈中到宇宙外，和歪老头关系紧密，谁能破解歪老头爱听的那首歌的秘密，就可以第一个冲出宇宙。
尽管这只是秘密前面的引线，但依然让所有人兴奋。
可很快，灾难就来了。
各星系之间，为了争夺那首歌，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战。
宇宙内战火遍地，终于各大文明使用了终极武器，都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战争过后，宇宙内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
没有几个人幸存下来，而泰山良就是其中之一。
废墟之上，泰山良心痛不已。
他向各大文明发送了信号，建议大家振作起来，一起重建家园。
可各大文明回复他的，却是问他以前和歪老头走得最近，他到底知不知道那首歌的秘密？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想着去宇宙外殖民。
泰山良心很痛，可看着各星系的一片废墟，他又想为大家做点什么：如果能冲出宇宙，或许之前上演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灾难、贪婪都会消失。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回到家里—这是歪老头的家，如今是他的家。
他太累了，躺在沙发上，扭头一看留声机样的播放器，在空气中的屏幕上点了一下。
那首歌被播放出来，他就这么静静地听。
听了一遍，他忍不住，又听了一遍。
……
随后的日子，他有事没事就反复去听这首歌。
终于某一天，他忽然似乎听明白了其中隐藏的秘密。
原来这首歌开头前面的音符，是π整数和小数点后面的一部分。到了某一处，音乐中断了，随后又出现了另一串音符。
这？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一定是这样。
如果自己没猜错，后面的音符，就是π最后的小数。
兴奋之余，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告诉众人，而是带着那首歌来到了甜甜圈这里。
他首先对着甜甜圈，播放了前面那段音符，果然甜甜圈中间出现了一个门。
他凑近门，看见上面的提示符：请输入π的最后103位。
终于他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马上播放了后面那段歌。
歌曲播放完后，门开了。
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随后他站在门内，看见门关上，曾经生活的这个宇宙，逐渐消失在眼前。
眼前一阵白光后，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栋奇怪的民宅中。
这栋民宅就漂浮在太空中，只不过，以前的太空都是黑色的，而这一个太空，完全处于白色之中。
尾声
“欢迎你，小泰。”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泰山良转身一看，这不是歪老头是谁？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泰山良费解而又迷惑的眼神，歪老头道出秘密。
“那首歌的秘密已经被你破解了，我就不解释了。”
“我就是宇宙的造物主，你还记得我一直把‘宇宙’的‘宙’写成‘咒语’的‘咒’吗？其实我从来没写错，我是造物主，怎么会写错呢？”
“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就对了，宇咒这么复杂，你作为其中之一，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明白。如果非要用一句话解释也行，那就是那首歌就是一个控制宇咒的咒语，所以就应该是‘咒语’的‘咒’。”
“怎么回去，我要回去！”
“回不去了，你从中出来就不可能回去。”
“那你把我弄出来干嘛？”
歪老头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
“你不知道，我创造宇咒的时候，给它的设定是黑暗、贪婪以及罪恶，可某天我忽然发现其中出了一个bug，这个bug就是你。因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是纯善良的，所以我才进去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这么说，你只是为了去除一个bug？”
这一刻泰山良忽然醒悟：难怪，自己之前从来一直和那个世界格格不入。
“以前是，但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怎么说？”
泰山良忽然有点感兴趣了问。
歪老头指着他，感慨地说：“是你让我意识到，宇咒这个地方，更需要被设定为善良、温暖、友善这一类的元素。所以，你愿意接受我给你安排的新身份吗？今后我希望你做我的助理，帮忙监管和改良宇咒，直到有一天，它里面的一切元素，变得如同你一样善良温存？”
“我可以吗？”
“可以，相信我。”
歪老头向泰山良伸出了手，泰山良犹豫了一下，憨憨地笑了。
他伸过去了手，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们背后，那颗宇咒，这一刻猛地萌生出了一个新的、善良的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