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GOR1968 更新时间:2025/11/15 15:12:50 字数:4331

3月8日 7:15

被克丽丝蒂安从床上叫醒了。

昨天她晚上回来之后,就一直缠着我问这个星期的事情,在我房里一直聊到晚上,后面索性直接睡我这了。

“卡尔维诺,你该不会是趁着那个时候……哇啊!”

“别瞎说啊,明明是你自己跑到我床上问个不停,然后困了直接睡我旁边的啊……”

“我怎么可能抱着你睡觉啊!”

克丽丝蒂安扭过头,脸羞红得像个苹果。

不过,晚上的确感觉到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住了半边身子……估计是因为父母长期不在身边,克丽丝蒂安其实非常粘人吧。

“算了,好不容易放假,还是想想干点什么吧。”我看向克丽丝蒂安,语气平缓地问道。

“那好吧……不过去哪呢?”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了铃声。

“喂……啊,是赛特琳娜啊。”

“早啊卡尔维诺,你那朋友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一些了,不过我父亲想请你到我家来……就当是来我家玩了。”

“嗯……可以带人一块来吗?”

“呃……随便你”

在赛特琳娜告诉我地址后,我挂断了电话,和克丽丝蒂安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克维尼斯现在应该在安娜的结界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安娜应该还没出门,还是问一下吧。正好,安娜就坐在客厅里,喝着不知道她从哪里买的茶叶。

“安娜,克维尼斯……”

“你不必担心,不过你现在要和克丽丝蒂安出门吗?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啊……要是有人和你谈这件事情的话,涉及魔术的部分千万不要提。”

“谁和他关系不错啊……”克丽丝蒂安撅起了嘴,“还……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呢。”

“多沟通一下肯定没啥坏处,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从克瑞索波利斯区(于斯屈达尔)到布莱舍尔奈区(泽伊廷布尔努)的路程并不算近,卡尔维诺坐了一个小时的出租车,两人才能看到布区的双语路牌。

塞特琳娜的家是一座精致的样楼,在布区和十二区的交接处,楼底下是一间律师事务所,用希土汉三语写着“公平正义”的标语。

卡尔维诺推开门,听见一间房间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边听边等赛特琳娜。

房间里的人估计是赛特琳娜的父亲和助理,对象是一个姓刘的华裔工人,因为被欠薪寻求法律援助。

其中一个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律师特有的条理:“刘先生,根据您提供的劳动合同和打卡记录,事实很清楚。根据东罗马《新编民法大全》内劳动关系处理第32条,雇主无故拖欠工资,您有权在提出正式书面催告后解除合同,并索要欠薪、赔偿金以及解约补偿。”

另一个声音,属于刘先生,则充满了焦虑与一丝不信任的迟疑:“书面催告?塞特雷斯先生,我不是不相信您……但上次我自己去找工头,他们差点动手。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他们就是欺负我们不懂这里的话,觉得我们怕事,不敢闹大。”

“我理解您的顾虑。”被称为塞特雷斯先生的律师声音平稳,像在安抚,也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书面催告不是去吵架,而是法律程序的第一步。它是一份证据,告诉对方,我们正在按照规则行事。暴力是野蛮的最后一搏,而法律,是文明的秩序。他们指望您因恐惧而放弃权利,但我们偏要让他们知道,有人选择站在规则这边。”

大厅里,卡尔维诺静静地听着。克丽丝蒂安原本有些百无聊赖地玩着衣角,此刻也安静下来,被房间里传来的对话吸引。阳光透过律所的玻璃门,照在“公平正义”的标语上,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站在规则这边……”卡尔维诺不自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它不是要摧毁什么,而是要建立和维护某种东西——一种让刘先生这样的普通人,不必依靠暴力或神迹,也能拿回自己应得之物的东西。

他想到了自己,承担着父母的债务,而父母借了伯特利克银行的贷,买了伯特利克的保险,在车祸中不但没有获赔还被手底下的家伙们逼死了。

他也尝试过寻求法律,但从业者对伯特利克的畏惧和资金的短缺使得他望而却步。

这时,赛特琳娜从里面的楼梯走了下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羊毛衫,长发随意披在肩头,看到卡尔维诺和克丽丝蒂安,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来了?看来你们听到我父亲工作了。”她朝房间方向努了努嘴,“几乎每天都有类似的事情。”

“你父亲……经常接这样的案子?”卡尔维诺问。

“嗯。”赛特琳娜点点头,压低声音,“尤其是移民工人的案子,繁琐,钱少,有时候还会惹上点麻烦。他说,如果连我们这些握着法律武器的人都选择绕开麻烦,那‘公平正义’就真的只是一句贴在墙上的标语了。”

她的话很轻,却像一块石子,掀起圈圈涟漪。在这个世俗化的世界里,人们不再向神明祈祷公正,而是学习法律条文,撰写书面催告,在法庭上据理力争。这是一种属于凡人的、笨拙却切实的“探寻光明”。而赛特雷斯先生所做的,不正是在这平凡的日常里,践行着一种具体的正义吗?

房间里,赛特雷斯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刘先生,请放心。这份催告函,我会以律师事务所的名义,通过合法途径送达。这不仅代表您个人,也代表着我,以及我所维护的法律的尊严。接下来,让我们详细核对一下您的工时和工资单……”

卡尔维诺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的阳光似乎变得更明亮了些。他隐约感觉到,赛特琳娜父亲要与他谈的关于克维尼斯的事情,也不可避免地和“秩序”和“规则”有关。

“我们上去吧,”赛特琳娜示意他们跟上,“父亲那边应该快结束了。”

克丽丝蒂安碰了碰卡尔维诺的胳膊,小声说:“感觉……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呢。”

“是啊。”卡尔维诺轻声回应,目光再次掠过那扇紧闭的门。

门内,一场没有刀光剑影,却同样为守护而战的战役,正在进行。而这片大地,正因为有无数这样的微小战役,才让那蠢蠢欲动的黑暗,不得不退却几分。

“再等个几分钟,是他找你。”

等到刘先生离开后一阵子,赛特雷斯和助理走了出来,助理提着公文包出去了。

“你好,朋友,”赛特雷斯把门口的牌子从“营业”拨为了“打烊”,“没想到我家小儿和小女认识你,直接说正事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克维尼斯的关系的?”

“小女跟我说过,而且昨天的庭审我也在场。”

(赛特雷斯走到沙发旁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沉静地看向卡尔维诺,语气放缓)我查过你父母的案子,伯特利克银行的操作,在法律边缘踩得很准,却藏着明晃晃的恶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他们当年的贷款合同副本,你看这条附加条款,看似合规,实则把风险全转嫁给了借款人。

克丽丝蒂安凑过来看,眉头越皱越紧:“我不怎么了解法律,但是光看意思……这不是欺负人吗?哪有这么写的!”

赛特雷斯没接话,只是看着卡尔维诺:“你觉得,法律管得了这种钻空子的恶吗?它白纸黑字,挑不出违法的硬伤,却能把人逼上绝路。”

卡尔维诺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毕竟法律是要服务于统治阶级的,成为用规则包装的掠夺……也不奇怪。”

“所以才需要人去“较真”。就像刘先生的欠薪案,工头的合同也写得滴水不漏,但我们能找到他伪造考勤记录的证据,”赛特雷斯身体微微前倾,“至于克维尼斯的情况更复杂,他采取了一种极度激进的复仇方式,但是他……暗地里在帮你做事。”

“怎么说?”卡尔维诺忽然抬起头,看向赛特雷斯。

“我查到,克维尼斯几个星期前就在调查伯特利克的资金链,而这家银行背后的势力,恰好和当年批准你父母贷款的部门有关联。”

随后,赛特雷斯拿出一个些许破损的笔记本,里面有几篇诗歌,夹着一些关于资金流动的笔记。

“还记得他跳楼的那天吗?那座大楼就是伯特利克公司总部,我也和德米特里认识,他告诉我有几间档案室被翻乱过。”

“那座楼原本是萨莫斯特家的,只过去了十来年,楼里的设施基本没怎么变,”卡尔维诺回应道,“难道他是想以死引起对伯特利克的调查?”

“估计是的,你想知道真相,就得先相信规则能被打破,也能被改造重构。”

卡尔维诺沉默着,目光落在“公平正义”的标语上:

“那我该怎么做?”

赛特雷斯递给他一份调查申请后,说:“先从银行的流水查起。这案子判死刑立即执行,一定会引起检察院的注意,我已经申请了调阅权限,需要你帮忙提供一些你父母当年的细节——那些合同没写的,只有你知道的细节。”

“这么看,克维尼斯不傻……何止是不傻啊……”赛特琳娜感叹道。

“记住,正义不是等来的,是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哪怕只能撕开一道小口子,光也能照进来。”

卡尔维诺在申请上签了字,然后开始以文字描绘那些细节。

这时,塞特奥洛斯也从楼上下来了。

“哦?卡尔维诺学长来了啊!”

“他有点事情,你等会再找他吧。”赛特雷斯的语气很是平和。

“欸……你不是,之前漫展上出远野●贵的那个哥哥吗?”

“你……你是那个●叶?”

“真巧啊,没想到你和卡尔维诺那家伙认识。”

“嗯……要不到我房间里玩玩?”

克丽丝蒂安立马同意了,很快便起身向楼上跑去。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Type-M●●n受众吗……”赛特琳娜在一边,自顾自地感叹道。

塞特奥洛斯的房间

房间里不仅有一大堆手办和周边,还有……明光甲?唐刀?具足?太刀?!

“天哪,你搞这些东西到底花了多少……”克丽丝蒂安惊掉了下巴。

“我对东方的东西已经喜爱到无可救药了,我历史研究也是契那史和拉珀尼亚史,可能因为这,我对那些东方主义作品的忍耐度很低了。”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模型,”塞特奥洛斯拿起一把唐刀,刀鞘上的缠绳纹路整齐,“这是按博物馆藏品1:1复刻的,刀刃是锰钢材质,虽然开了刃但没磨到实战程度——总不能真把古董级工艺拿来乱挥吧?”

“其实父亲有时候处理不会希腊语的华工的案子,我还能帮忙翻译个大概。”

他笑着比划了个劈砍的姿势,铠甲的铁片在动作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克丽丝蒂安凑近那副明光甲,指尖轻轻碰了碰胸前的护心镜:“这甲片的反光……好漂亮也有点刺眼……”

“眼光不错,”塞特奥洛斯挑眉,“明光甲的‘光’本来就有威慑和防护的意思,古人就是用金属反光去晃敌人眼睛。”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比起那些被西方画师画成‘舞蛇姬’‘神秘巫女’的东方形象,这些甲胄和刀剑才是真东西——它们会告诉你,东方不是只有‘异域风情’,还有实打实的战争史和工艺史。”

克丽丝蒂安想起安娜偶尔提及的“同盟图书馆里的古籍存在篡改成分”,忽然觉得这些冰冷的金属器物,好像和那些泛黄的书页一样,都在默默抵抗着被曲解的命运。

她拿起一个巫净●珀手办,又看了看旁边挂着的唐刀穗子,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既喜欢二次元,又痴迷这些老古董。”

“这有什么冲突?”塞特奥洛斯把画册放回原位,“二次元里的东方元素,要是做得考究,也是对历史的另一种致敬。就像那个远野●叶,穿的是正经和服,你那天的款式就是对的。这点就比很多乱加蕾丝,乱改旗袍的‘东方风’要强……当然也有拉珀尼亚本身存在的自我东方主义的推动嘛。”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徽章。

“上次漫展没来得及给你,这个●叶的限定款,送你。”

克丽丝蒂安接过徽章,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手办、铠甲和散落的历史书上,像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那些被误读的、被珍视的、被以不同方式传承的“东方”,在此刻奇异地和解了。

“对了,”塞特奥洛斯忽然想起,“卡尔维诺学长好像也收藏了一本旧书,说是讲东罗马和契那贸易的,下次让他给你看看?”

“呃……我对历史没那么感兴趣,不过这些东西比起你说的什么……东方主义作品里……嗯,那些别扭的东方形象……好看太多了!电脑上……你玩的是什么?”

“●长的野望嘛,真没想到Type-M●●n会给景虎画成女人……”

“东方文化还真是奇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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