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在眼前。
身边残存着爱人最后的一丝体温,
怀中早已空无一物,
站起身,推开房门,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那是语言无法囊括之物。
卡尔维诺在渣土中挖出了布满尘土的纸笔,
为她,也为世界,
带着醒来的恍惚,
眼前闪过友人们的微笑,
描述着梦中的游行:
“被泰瑟枪击倒的行人,
蜷缩在队伍的周围,
衬托那乘坐在教具构成的轿子上,
高举着右手和戒尺的至圣先师,
底下是一堆堆穿着校服的学生,
军衔在他们肩上,
同雄浑的口号与被构的理想,
一并绽放出积极且寻常的光芒,
照耀着脚下磐岩与青铜的法典。
他们将要步入的
是形形色色的人群,
袒胸露乳的他们,
展露着各式各样的纹身,
满是偶像与潮流的图腾,
因灼伤喷涌着淤血,
对比周边属于富人的,
古旧但仍壮美磅礴的宫殿,
依然不落下风。
宫殿前的演说家,
身披彩虹色的托加,
听众身着各种激进旗帜织成的斗篷,
在人群里摇旗呐喊,
高举着的并非英雄、伟人和斗者,
而是肠道镀金的新神祗,
更确切地说,看似是在举起,
实则,是攥着操偶的金链。
这些人的金身领袖,
也是荧屏闪烁的虚像之一,
同来自于二次元或三次元,
生产于流水线,
在货架上起舞的美人,
从屏幕探出身子,
欢送着这场盛大的游行,
亦是一场行军,
直至战胜修普诺斯,
直至战胜塔纳托斯,
直至战胜狄俄尼索斯,
直至失去应有的一切。”
应该是意犹未尽吧,十几秒之后,卡尔维诺用残留的几滴墨水,补上了下面几行字:
“但,
在终将到来的苏醒之时,
光明仍会映入眼帘,
就在那布满裂痕的视网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