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动龙王杖,杖尖划出一道绚丽的火弧。刹那间,我们头顶的整片森林落下火雨,月光失色,森林被照得如同白昼!
炽白的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吞噬了魔木巨人。那些藤蔓在高温中扭曲、碳化,发出刺耳的尖啸。火焰继续蔓延,将周围的魔木也卷入其中,形成一片火海。
不过除了魔木们,陷入火雨的还有位于八阶魔术中心的队友。
“啊啊啊啊啊!无差别杀伤。”斐乐斯举起盾牌,挡在我们脑袋上,而靠近我们的魔木巨人们都在烈火雨的浇灌下化为火影。
“成功了……?”斐乐斯瞪大眼睛。
随即,一块燃烧着的破碎木块重击在斐乐斯举在头顶的盾牌上,这可以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斐乐斯连着盾牌摇摇晃晃摔倒在地 。
下一秒,我的视野突然模糊,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魔力……透支了……”
八阶魔术的消耗远超我的极限,即便有吗哪的补充,我的身体依旧承受不住。
妺红想要扶住我,却突然捂住口鼻:“糟了……毒气……”
魔木燃烧的浓烟中混杂着紫色的雾气,那是它们临死前释放的麻痹性毒气。癸妺红刚吸入一口,便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在我身上。
“真是……狼狈……”夏妮露特咬牙,她急忙用砍刀划开睡衣,用散发恶臭的布条遮住口鼻,避免被毒气侵蚀。
〔流焰雨〕只杀死了近处的魔木巨人,而那些蜂蛹而来的魔物则后来居上,踩着前辈的尸体奔走而来,两三下便接近我们。
斐乐斯挣扎着爬到我身边,用最后的力气举起盾牌,挡在我和妺红前面:“我……还能……撑……”
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也陷入了昏迷。
魔木巨人甩动藤蔓,接近夏妮露特的后背,而夏妮露特正用一只手遮挡面部,一只手砍掉面前魔木的脑袋。当她发觉动静,扭头看到身后的危机时,已经晚了。
……
我闭上眼,不愿见到那个强势的夏蒂再起不能的样子。
但令人窒息的一幕并没有发生,那些藤蔓在病态的纠缠中越绞越紧,如同无数条饥渴的血管相互吞噬。突然,它们的表皮开始不自然地鼓胀,浮现出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纹路。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爆裂声,藤条接二连三地炸裂开来,喷溅出腐臭的黏液——那是一种介于脓血与树浆之间的污浊液体,散发着墓穴般的霉烂气息。爆裂后的藤蔓残肢在地上痛苦地蜷曲,像被斩断的蜈蚣足节般抽搐。
“啧!”
夏妮露特弯腰下身,剩余的魔物全部一拥而上,亵渎的枝条抽动,犹如万箭齐发,直指夏蒂而去。
夏妮露特蹲在地上,随即把黄铜刀插在地上,在魔物刺穿她之前灵巧的滚动,翻滚出了魔物的包围圈,然后用劲飞扑,按住了我微微抬起观察形式的脑袋。
砰————!!
足以震裂一切的爆炸从魔物堆中响起,冲击波刺痛着我的耳膜乃至脑仁。地上掀起的沙尘划破了我裸露在外的身体,甚至灌入我衣服内部。
我感觉我就快像妺红和斐乐斯一样昏死过去了。
“上帝…差点就交代在这了。”夏蒂甩了甩头发,金发已经被淤秽粘在一起,不过看起来仍然优雅。
“咳咳……你怎么搞的…夏蒂…”我问道。
“我用小刀在铜砍刀上刻了咒文字,把刀当做有爆炸效果的卷轴…作为底牌,刚刚我引爆了那东西。”
这下算是逃过一劫了,周边地区的魔物已经被我们肃清干净了。
“还有力气吗?要不要姐姐背你?”
很快夏妮露特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那股飒气十足的模样总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我还撑得住…不妨你背着那个瘫在地上的。”
刚刚爆炸的气流把斐乐斯吹的东倒西歪,四仰八叉的扭在地上,而那副盾牌也出现了许多裂缝。
我把龙王杖插进辫子里,双手支撑地面坐起身来,校服衬衫已经成了做旧版。
我缓缓站起,拍掉身上的沙子,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些沙子里混合着一些奇异的固体,像是金属,又像是粉尘,颗粒分明,一眼就能看出并不属于地上。
我似乎在哪见到过这玩意?
每一颗都是正方体形,闪烁着黑色的幽光,逐渐在风中凋零,在手中消散,不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明。
刚刚夏妮露特遇险时,那些魔物藤条突然从空中爆开,大概率就是它干的,这些黑砂绝非我了解的魔术可以制出的,而它们的出处只有一个地方。
那就是师父的未知魔术……
师父躲在暗处注视着一切,跟随我们离开木屋,跟随我们离开村子,跟随我们进入森林,在濒临灭绝的节骨眼出手干预。
虽然我不清楚他在哪,但是我还是朝我们来时的方向看过去,远远望去只有张牙舞爪的树木,看不到师父的影子。
师父似乎并没有出来露脸的意思。
“发什么愣。想想咱俩怎么把他们带回去?”
夏妮露特开口拉回了我的视线,本就体力不富裕的我此刻是起身都困难,而夏妮露特那副要强的样子,但想必她也没多少力气了。
“……”
“别告诉我你想在这儿睡到早上。”
“……”
我翻了个身,把倒在我身上的癸妺红扶正,并手臂搭在我的肩上,踉跄着站起来。
不过很遗憾,我的体力和力量并不会因为入学的短短十几天就提升,所以我带着妺红又回归坐在地上的状态,真对不起,还让她摔了一跤。
“唉……”
……
夏的夜色,宛如一位娴静的少女,散发着淡淡的辉光,柔和而温暖。那光芒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银装。
像一朵盛开的花朵,成熟而诱人,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即使相隔万里,也让人陶醉其中。
我静静地躺在这片被我夷为平地的森林中,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和月光的温柔。
如果忘记刚刚发生的种种,这里还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扭动的光影,宛如一幅抽象的画作。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森林曾经的故事。
大战之后的解脱,疲倦感袭来,我倒在地上准备休息,而思绪万千奔腾,脑袋仿佛火车站,没有空闲的时候。
夏妮露特好像钢筋铁骨般根本不累,还坐在地上边用小刀摆弄沙子边发着牢骚:
“没想到只是熬了个夜,却差点把命搭进去。”
“好奇心害死猫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战呢。”
“差不多吧,打的这么纠缠的我也是第一次。”
“夏蒂看起来很有经验啊,我的意思是…在你家族那边…”
“跟人的勾心斗角和刀刀见血的战斗可是两回事,而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用刀啊。”
确实,如果是少部分魔术师,可能会选择强大的魔术,或者卷轴施术,而一般人大部分会选择枪械或者改装机械。
“而且办那些事情真是麻烦发可以,啧,本来我参与家里时间就没多久,给我的手下出了兰斯都是废物,办事真是磨叽得要死。老头养他们还不如养几条杜宾犬——至少狗不会把收保护费搞得像菜市场砍价,更不会在火并前还要先开三个钟头的作战会议。上次码头运了一批药物回来,明明十分钟能解决的交易,非要验货对账走流程,等条子来了还在那鞠躬说"请多关照"。这年头连街头小混混都知道带把枪防身,就那些呆子还在讲究什么"江湖规矩"!要我说啊...不如把那些老古董都沉巴拿河喂鱼,姑奶奶我带人重新立规矩,还有上次……”
好像给夏蒂话闸打开了,整个人都气质都变了…
好困……感谢夏妮送来的催眠服务……
……
“喂喂…醒醒,你这家伙,我跟你说了那么久,你居然睡着了!”
我连梦都没做完,就被夏妮露特喊醒了哇,浑身酸痛。
夏妮露特似乎一宿没睡,此刻她半跪在地上摇晃我的肩膀,侧脸涨得微红。
“呼,算了,天都要亮了。”
晨曦初绽,森林从沉睡中苏醒。阳光穿透繁密枝叶,一道道金色光柱倾洒,金露洒满了空气胶体效应下,晨雾似梦幻轻羽。
林中光斑错落,如碎金铺地,日出盛景美得动人心弦。晨光洒在她的脸上,似乎她脸间的红晕只是梦幻。
“我还没恢复好……”我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现在还是动不了状态。
“其实你也没睡多久,不过天已经亮了,再不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好吧,不过昏迷的两人还没有醒来,我们就只能带着他们回去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看这个。”
夏妮露特将小刀插在沙地里,她无聊的动作已经在地上刨出一个大洞,而在那里裸露出了曾经埋藏于地下的东西。
那是一根管道,细长坚硬,采用高端复合材料制作,相信子弹都打不穿。
“这是什么管子?”
“我也是才发现它。”
为什么森林的地下会莫名出现管子,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我有预感,要钓到大鱼了。
不过这条大鱼上钩的可真不是时候,我的侦探好帮手们折损为三分之一了。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英雄懂得进退,先撤为妙。
晨雾在林间流淌,像一条条半透明的纱带缠绕着碳果树。夏妮露特拖着斐乐斯的上身,他的脚踝在焦土上划出深痕,我背着妺红跟在后头,她滚烫的额头贴着我汗湿的后颈,她的手臂垂下来,指尖偶尔剐蹭到路边的灌木,发出枯叶摩擦般的沙沙声。
这段路真是累够呛,虽然侵扰的魔物消失,但密度极高的树林也成了拦路之虎。
木屋轮廓从雾气中浮现时,专家正叼着一根草倚在门框上深呼吸。他衬衫半扣,领口歪斜,看到我们时差点把那根草咽下去:
"你们被龙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