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颂唱的歌谣,是埃洛妮德背熟到忘不了的程度,就像是语言一样铭记在心不可能忘却。
高台上唱诗班的孩子们卖力地演唱,歌曲里对神的称赞,要对神的奉献以及那种种对神感恩的心是具象在这些纯然稚嫩的脸上,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告知着他们要永远如一的相信神,那位散播光明的神,但神一般情况不会出现,所以要把你那颗炽热滚烫忠贞的心献给教廷,献给教宗又或是……如今这位美丽的年青女子,大人们告诉自己的孩子,这位有太阳的辉煌色泽长发的女子是未来的教宗。
这如何教这些孩子们不激动兴奋呢,连带着便是紧张和忐忑,怕给这位当下的圣女,未来的教宗留下不太美好的印象。
一首歌谣结束,唱诗班的孩子们井然有序地归坐,准备聆听圣女接下来主持的礼拜仪式。
教廷历经数个世纪的改革进程,从冗杂的教务规程到臃肿的审批流程,是通通大刀阔斧地简化和再造,维持传统的教廷理念和内核的同时,逐步摒弃了过去沿袭的繁文缛节。
就譬如所谓的礼拜,也就是神临日,按照曾经的规矩是一定要在星期五的下午举行,但这样的硬性条件有点苛刻了,所以就改成了星期五当天花个五秒的时间默念一首赞诗即可,甚至都不用去教堂念,当然了有前提,是你如果太忙的话,忙到没空来。
司祭配合着埃洛妮德进行着仪式,圣女轻声念着教典里的经文,她说一句,辅祭就跟着一句下方的信徒也是如此。
纯洁空灵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清晰明了地落入每个人的耳里,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权贵们是难得乖巧安静,闭着的眼睛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毕生所求的幸福天国。
念了两个小时的经文并对其讲解,埃洛妮德开始了最常规的答疑解惑,这时一众信徒并不对教典有疑惑,只是对生活,对生命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
解答问题,是随机抽选,只要高举手臂即可,神圣的教堂突然转变成了严肃的课堂,圣女大人成了统管班级的老师了,孩子们是非常习惯这样的氛围,纷纷举手,踊跃报名参加活动似的欢悦。
埃洛妮德蔚蓝如大海般的蓝色眸子是平等地看待每一个人,然后与旁边站姿如松的司祭道:“我选那位女士。”
她不指人,因为这通常会被当做没有礼貌的行为,她是五指并拢像是介绍亲朋好友般的向一个方向和司祭说。
司祭便是喊了一个名字,就见那位女子踉跄的起身小跑到高台。
说是答疑解惑,倒不如说是忏悔。
第一位上来的女子用着只有埃洛妮德能听见的声量和她诉苦,想得到一些宽恕,圣女依旧是平静的,她只是道:“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与多数的神职人员不同,埃洛妮德讲话不会扯太多典故和用些高深莫测的词汇与一堆晦涩的道理,她直白地就像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又或是一直经营着酒馆老掌柜,更像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缺勤的督察官。
很多人做了错事,不敢找司祭忏悔的原因并不复杂,太熟了,熟到不好意思去说,是宁愿困倒心底不得安宁也是没有勇气敢找司祭说,可能也有一定不保密的原因,生怕给传出去。
“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们奋斗。”
“他对你的,又怎么不是爱呢?”
“无论哪个,一直都是你。”
埃洛妮德尊重他人,当对方用讲悄悄话的音量,她也会用相同的音量回答,如果你愿意高声朗读出来,她也乐意一样朗读。
“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强逼自己做些难受的事儿,世界依然在。”
把消极的情绪剔除转为平静,把怨憎的愁苦化为轻松的解脱,将厌恶消融作成凉风习习,犹豫不决是该勇往直前,踌躇满志倒不如奋勇一搏。
在与埃洛妮德忏悔的语境里,这些人通通是忘记了原本的身份地位,甘愿俯身蜷成温驯羔羊的姿态等她引领。
其实更可以说是褪去了世俗赋予的身份印记,回归成懵懂孩童,对周遭的所有事物不理解、不明白、不知道,便是好奇询问唯一的“大人”,她的回答便是她们奉为圭臬的至诚圣言,容不下丝毫犹疑与揣度,每个字句组成的便是奋进一生都在寻找的真理。
答疑解惑是成了忏悔,唯一可惜的不是在告解室里进行。
秉持着神爱世人,埃洛妮德不再随机抽选,而是让其排队一一上前,公平公正的行为得到信众们一轮又一轮赞美,尽是些圣洁、光明、万岁、伟大。
司祭觉得他不是站在自己工作几十年的教堂,这群信徒也不是他认识了几十年的人。你们何时这么狂热了?对教廷忠诚不假,可从未这么疯癫!他很想问一问这些人。
“饭煮好了吗?”
她还记得在下城区许诺的,虽然饭食并不豪华,但能够免费吃喝对那些人已然是最大的福利了,足够吸引她们前来。
司祭自然知道圣女大人答应过的事情,教堂的厨房可一直在忙活着呢,所用的食物是教堂本身屯下的,对其有没有怨言?司祭自然是没有的,圣女不是那种慷她人慨的存在,况且都主教说过一切都依着圣女,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煮饭给平民吃也算的了什么。
在解决最后一位信徒的愁绪后,埃洛妮德就要休息了,司祭早就安排好的住处,那是白银城最宏大的建筑,简单来说就是一座庄园。
有下城区的居民半信半疑地来到上城区,来到那座很少去的教堂,但圣女的话是让他们蠢蠢欲动,他们相信尊贵优雅的圣女不会欺骗普通人,这没有意义,也不可能让她开怀大笑。
大部队不进城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便是城内街道不能够支撑埃洛妮德的马车进入,就算强硬进城也只能走直线,根本没法拐弯换方向,且部队里有很多补给车,会引起堵塞,给居民带来极其不友好的影响,这是教廷和她不愿意看到的。
能够在城内来去自如,穿梭于狭窄街巷唯有精巧的双轮马车,与城外驿站由高头大马牵引的庞然车驾相比,这辆镶嵌秘银纹饰的轻便座驾虽不奢华,却与白银城内敛的气质相得益彰,确切讲很符合白银城的内敛格调。
“殿下,晚些时候我们组织了一场拍卖会,您要来看看么?”
上车之前,司祭忐忑恭敬地问询。
“可以。”埃洛妮德回道,无比干脆,没有流露丝毫的犹豫,声音随着进入车厢戛然而止。
斯兰纳尔,圣女忠实的骑士,骑着教堂提供的骏马跟在车厢旁,“殿下,晚些还是休息得比较好。”声音清脆悦耳,作为埃洛妮德守护者,她有必要建议。
“这里的司祭很忠诚,对教廷对国家一如既往地忠诚。”埃洛妮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我们不要寒了他的心。”
队伍里,能够随意与圣女攀谈的也就只有斯兰纳尔这位守护骑士,而要肩负守护圣女之责的骑士遴选的标准简直严苛:首先要审验家庭背景,推崇世代清白干净,甚至有功绩的家世;然后则要看品德,仍旧是忠诚,对圣女,对教廷,对国家;其次评估外貌条件,五官必须达到教廷制定的俊美基准线,不能平庸普通;至于躯体更是健康无病,肌骨匀停。
三个小时以后,司祭盛情邀请埃洛妮德前往举行拍卖会的地方,白银城的大剧院,斯兰纳尔没穿盔甲倒有点像似俊俏的乡野女子,莫名的成了白银城的本地人。
埃洛妮德当仁不让地被引领至视角最开阔的包房里,在此她见到了城主,对方短暂地问候交流后便是不打扰地自觉离去。
拍卖会在白银城里是每隔三月举行一次,埃洛妮德对拍卖对不感兴趣,毕竟中央城都难以引起她的兴致。
斯兰纳尔是打着哈欠,很明显是觉得无聊,中央城流行泛滥的东西在这里摇身一变成了千金难求的玩意儿,真是离谱啊。
她是一个劲地喝着免费的果酒,埃洛妮德很捧场,即便不感兴趣也是默默地观看……直到是……
下方,穿着得体,礼貌十足的侍者鼓着掌介绍着下一件拍品。
是一个笼罩着黑布的大铁笼,许多人在想是不是哪里抓来的奇珍异兽,但所有人都想错了,包括埃洛妮德。
黑布被掀开,无数道视线化作灼热的温度直指笼中之人,那是一位衣衫褴褛,肮脏污秽的少女。
卖人?不对!在场诸位都知晓罗什教国是严禁人口贩卖的,而侍者从容开口,他佩戴的项链有着放大声音的效果,哪怕是轻语也完全能让所有人听见。
“这是来自远方商人带来的雌性混血魔种,只是可惜我们鉴别不出确切种类,想必也是极其罕见的。”
斯兰纳尔停止了继续喝果酒的行径,因为她发觉自己的圣女兴致冲冲。
“我要它。”她突然道:“买下它。”
斯兰纳尔敲响隔壁司祭和城主所在的包厢,告诉他们圣女的意愿,对此没人有意见,混血魔种不值一提,哪怕在教国这纯人类国家一个异类是鲜少的,但圣女的面子和人情更是稀有。
【你已成功触发主线任务:请包括但不限于使用爱情、亲情、友情或者仇恨、**攻略下光明教廷圣女埃洛妮德·阿尔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