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以前，龙千雷打死都不可能相信，自己会有这样一天——跟除了敌机以外的东西进行空战。
但现在，他不仅在和没见过的飞天怪物缠斗，而且还是六个。
敌我识别系统重新上线，而且还匪夷所思地标出了战机四周的敌人，就像把游戏里的小地图搬了过来。
？追踪敌兵什么时候这么方便了？
龙千雷此刻已经顾不上纳闷，奇怪的事情一旦变得过多，脑子便会潜意识地习以为常。
先摆脱了这帮杂碎再说!
而最先冲破云层的巨兽让龙千雷倒抽冷气。
那东西像是长满骨刺的蝠鲼，展开超过三十米的半透明翼膜上布满发光血管，腹腔下方垂着数十条末端长着利齿的触须。
当它振动膜翼时，空气竟泛起水波般的紫色涟漪。
“这是群什么鬼玩意!”
龙千雷忍不住吐槽道。
他猛地推节流阀进入加力，歼-11B双发引擎爆出湛蓝尾焰，瞬间突破1.2马赫。
同时，快速将操纵杆向左拉动，在第一只怪物咬到驾驶舱的前一秒侧旋躲开了咬击。
怪物的尖牙擦过垂尾，在外部灰色蒙皮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疤痕。
他扫了一眼燃油余量——还剩33%，加力燃烧室剩余使用时间已经不多了。
“啧!”
照这样下去，跑不了多远，估计就会被追上了。
那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朱雀洞幺接敌！”龙千雷本能地喊出无线电呼号，随即意识到这已不是波斯湾空域。
额头渗出冷汗，僚机没了，现在自己可是孤军奋战。
这样一打六，这波啊，这波优势在不在我了。
“操了，见面即狗斗（dogfight，空中近距离格斗），跟我玩机动性是吧。”
龙千雷暗骂一声，驾驶着战机转弯，他需要尽快绕到敌后，寻找射击窗口。
现在朝着敌人的不是机头，而是机屁股，不跑远点把机头调转过来，就等着被干下来吧。
那只试图扑咬龙千雷的怪物在失手后，俯冲了下去，随后立马调转方向，扑腾着翅膀，悬停在空中，冲着歼11B恼怒地咆哮一声，与周围其他同伴再次追了过去。
还在转弯的龙千雷在驾驶舱里看见这一幕，心里气的骂娘。
不是，哥们，你这机动性太逆天了吧!（虽然对面本来就不是飞机）万有引力不管你的吗？说飞就飞，说停就停，原地掉头，空中悬停，你...你们不会过载吗？你们要这样没人能跟你们打狗斗了!
还想着一会是单环战还是双环战呢（战斗机近距离格斗的两种方式），这下好了，对面直接三百六十度锁定了。
龙千雷仿佛看到了这几个丑陋的怪物在冲自己狞笑，嘲讽着这块笨重的大铁坨子。
这就是异世界空战吗？真特么的是开了眼了。
但飞着飞着，那些狞笑转移到了原本绝望的龙千雷的脸上。
“啊~原来你们飞得这么慢啊~”
这些翼展三十多米的类蝠鲼生物正以可怜的龟速爬升，膜翼拍打的频率在热成像仪上显出树獭般慵懒的节奏。
这几个怪物虽然机动性逆天，但速度嘛，血肉之躯还是不能跟航空发动机比的。
别看它们杀气腾腾追过来，实际上，根本连飞机的焰尾都摸不到。
龙千雷松了口气，这下好办了，自己有速度优势，要击败它们还是轻而易举。
“嘿，追不上!看你们怎么和我斗，咬不到咬不到...”他伸手在座舱盖上轻叩两下，嘲笑着对手贫乏的动力。
好像是感受到了龙千雷的挑衅，巨兽愤怒地咆哮一声，腹腔的触须突然绷直，尖端射出数十道紫色电弧，精准地劈在了毫无防备的龙千雷的机体上。
战机剧烈震颤，龙千雷想起了自己演习时曾飞进雷暴云里的经历，雷击导致战机仪表失灵，平显弹出"航电系统异常"的警告。
“去你大爷的!”
这次换龙千雷被激怒了，没想到这些怪物还有这招，能远程进行类似EMP（电磁干扰）的攻击。
他咬牙开启全机电磁屏蔽，歼11以标准横滚切入攻击航线，直接与它们来了个头对头。
几公里外正在集结的兽群浑然不觉，领头者腹腔的发光器官还在积蓄紫色能量。
当兽群意识到危险，急忙集体转向的笨拙姿态，让他想起塔台菜鸟第一次做紧急规避的模样。
“躲得掉吗你？”
30mm穿甲燃烧弹组成的火链扫过天际，弹头直接穿过通红的长翼，在怪物的鳞片上碰撞出密集的金色火花。
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翼膜被撕碎。紫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水晶般的颗粒，擦过座舱盖时发出冰雹敲击声。
失去升力的生物哀嚎着坠向云海，临死前喷射的酸液被战机一个简单的桶滚轻松规避。
歼11高速掠过兽群，裹挟的气流让这些飞兽们周围的气场产生了紊乱，剩下几个怪物费了老大劲扑腾翅膀，才勉强稳住身形。
龙千雷连忙减速，准备调头发动第二次攻击。
“行不行啊，如果没招了，可以使用Jturn赫伯斯特壁蹬（180度回转的大角速度偏航转弯）机动来攻击哦。”
座舱里，语言提示系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用轻佻的声音蹦出这么一段话。
龙千雷:？？？
等等等等，大姐，你怎么还，还能换语音包的？还有你这么欠扁的语气，跟谁学的？
还有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智能了，我记得语音提示里面没有这句话啊？
“你...啥玩意这是？”
“我这是在帮你哦？不然一会没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龙千雷好奇地反问对方，语音提示却答非所问，提醒了龙千雷油量表的状况。
此时的油量，已经不足30%。
“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龙千雷虽然没搞明白自己的语音提示系统出了什么毛病，但眼下还没有脱困，燃料也不够了，继续大范围绕环是不行了，必须进行大攻角（也就是急转弯）来取胜。
兽群在损失一员猛将后，依旧不依不饶，追着战机不放。
“切，来啊!”
抗荷服冲压就绪，龙千雷做好了过载准备，推动节流阀冲向最近的山峰。
身后的巨兽冲刺过来，企图拦截，歼-11B突然做出赫伯斯特壁蹬机动，就像游泳运动员在泳池壁上快速转体蹬壁一样，在极小的空间内杀了个回马枪，准备与对方再来个头对头的对决。
然而，当他习惯性做出机动操作时，机体却突然在垂直面上划出莫比乌斯环轨迹。让他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咬住身后飞兽的六点钟方向。
“卧槽!这甩过头了吧？”
但HUD的攻击锁定让龙千雷来不及惊叹，肌肉记忆便自行按下开火按钮。
PL-8导弹离架的尾焰惊散了紧跟着的同伙，它们像被石子击中的鸽群般四散逃窜。
导弹以2.5马赫轻松追上目标，爆炸火球映亮云层。
“啊？这，怎么这么轻松就做到了？”龙千雷震惊地握着操纵杆，全然没注意窗外静止的雨滴正悬浮在座舱盖四周。
刚刚的过载数值超过了8G，但龙千雷就和之前处在负过载状态时一样，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哼哼~顺便再提醒你一下，现在的你和你的飞机，可以做出任何你想做的机动动作哦~”
语音提示发出得意的声音。
这架歼11占据了龙千雷绝大部分的飞行时间，而今天的飞行却让他对这个老搭档产生了陌生感。
对了，还有自己的身体也是，龙千雷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毫无过载压力，轻轻松松完成过失速机动的这么一天。
牛顿要是看到了估计都气活了吧。
看来魔幻的不止是这个世界，还有自己和他的飞机。
看来自己错怪这些怪物了，比起它们，自己这机动才是真的逆天啊。
剩余四头巨兽开始螺旋爬升，膜翼上的符文亮起危险的红光。当故技重施的闪电再次劈来时，有点发呆的龙千雷一个激灵，做出库尔比特螺旋，战机在半径不到百米的垂直环中翻飞，闪电全部落空。
嘛，不过这种感觉，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翱翔的感觉，可真香啊。
“喂，你刚刚说，我现在可以做出任何想做的机动动作是吧。”龙千雷拉动节流阀，对着语音提示系统说道。
“当然。”
一抹坏笑浮在龙千雷的脸上。
再受打击的兽群悲鸣起来，发狂似的冲了过来。
龙千雷将它们引到山地，同时让自己的战机慢慢减速，在即将相撞的瞬间，他像往常那样轻拉操纵杆，战机却突然以90度仰角悬停，WS-10A发动机的轰鸣声诡异地消失了三秒——仿佛整个时空为这钢铁飞龙按下了暂停键。
“芜湖!爽!”龙千雷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歼-11B以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昂首悬停，让跟得最紧的两头巨兽来不及刹车，擦着机腹掠过。机身近乎垂直地与山体表面平行，追击的巨兽收势不及，一头撞在山体上。
山体表面爆发的蓝色电弧形成球形闪电，将巨兽包裹其中。
龙千雷抓住机会切入内圈，航炮对准正在抽搐的生物眼球倾泻光雨。
甲壳破碎的脆响中，他看见生物核心处跳动着类似反应堆的紫色光球。
剩余的两头狰狞巨兽从云层俯冲而下，口中浮现出炮弹大小的水晶状物。
龙千雷看着它们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慢悠悠地推杆。
音爆云震碎无数粉尘的同时，龙千雷从爬升改为转弯，正好让过激射而来的两枚数米长水晶。
"多谢。"
龙千雷翻转机身，从倒飞状态俯瞰手忙脚乱的巨兽。其中一头试图用尾锤发起攻击，他直接开启加力燃烧室，2.2马赫的突防速度让尾锤挥了个空。超音速掠袭产生的激波甚至震碎了巨兽背部的晶化装甲。
当最后一头巨兽终于想起要逃时，龙千雷已经完成了绕后。他悠闲地切换成机炮吊舱视角，看着30mm穿甲弹从巨兽钢铁之门里贯入，在它体内炸出七处破口。
歼-11B从崩溃的巨兽残骸中穿过，月光在机翼拉出两道线性圈，宛如天神挥动裁决之剑。
威胁顺利清除，但龙千雷很明显还没有飞爽。
当他做出连续眼镜蛇机动时，平显上的过载数值飘忽不定，而现实里这种动作足以让飞行员视网膜出血。
机体在云层间划出违反空气动力学的锐角折线，他知道自己正在创造航空史上的奇迹。
当他在三千米距离做出落叶飘接钟摆机动的复合动作时，机体残影竟在空中留下七个残影。
“我靠，零重力飞行，振金机体，我飞了十年，从来没有飞得这么爽过，太轻松了吧!”龙千雷兴奋地叫喊起来，全然不知自己的声音从机载广播里传出来。
“呵呵，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无视重力飞行吗？”
语音提示系统突然神秘兮兮地出声问道。
啊，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告诉我能做任何想做的机动吗？
额，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环境不一样？
语音提示系统却轻笑了起来，仿佛能够知道龙千雷心里在想什么，回答道:“也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
“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吧。”
龙千雷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身体方向看去。
嗯？
除了平显，眼前驾驶舱的其他事物一样不少，就连座椅都还在。
唯独少了自己的身体。
一阵恐惧席卷了他全身。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
“妈的，老子人呢？!”
机载广播里传来龙千雷愤怒的咆哮声。
“哎呀呀，别、别紧张，听我跟你解释……”
“什么鬼啊!我身体都没了，我刚刚是怎么开飞机的!”龙千雷打断语言系统，有些失态地吼道。
“不是的!这是……”
“难不成我已经死了？这就是我坠机之前的幻想？哈…哈哈!”
“你哪里死了啦!这是人机一体的效果!”
空无一人的驾驶舱里，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吵了起来，语音提示系统忍不了龙千雷跟疯了一样的大喊，尖叫地解释道。
“啥？”龙千雷质问道。
“人机一体的效果能够让飞行员脱离肉体的限制，与强化后的战机融合，完成一些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语音提示系统连忙解释起来，生怕龙千雷再次发飙。
“简单地讲，就是……”
“你自己变成这架飞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