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瑟斯家

作者:尘历井 更新时间:2025/4/4 15:17:54 字数:5573

时间回到一天前。

奇耶巴赫帝国的大封臣,莱瑟斯家族的领地,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安宁。

晨雾被第一缕阳光刺破时,鸢尾花形状的铜制门铰链发出轻吟。

家族长女诺莲·莱瑟斯提起缀满晨露的裙摆跨过橡木门槛,十六盏水晶吊灯还沉浸在黎明前的休眠中,只在棱角处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她指尖抚过胡桃木长餐桌边缘的雕花——那是二十代先祖用佩剑刻下的守护咒文,如今已被岁月磨成暧昧的曲线。

“愿晨星庇佑您,小姐。”

女仆长缪德琳正在调整银烛台的角度,确保每个枝杈都与天花板的星象图对应。

“今日有翡翠城运来的云莓,厨娘特意做了您最爱的金盏花蜜渍。”

“谢谢!辛苦你们了,缪德琳。”

虽为贵族,诺莲却丝毫没有贵族的高傲架子。

莱瑟斯家的大小姐待人和善,不论身份的高低贵贱,这件事在领地内外人尽皆知。

诺莲的视线被父亲座位旁的铠甲吸引。那具传承了七代的秘银胸甲本该流转月光般的色泽,此刻护心镜边缘却蔓延着蛛网状的裂痕。她伸出食指轻触裂纹,冰凉的触感中夹杂着细微的魔法震颤——就像触摸到垂死巨兽的鳞片。

“姐姐!”螺旋楼梯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家中小妹艾琳抱着三本比她脑袋还厚的《元素通论》冲下来,镶珍珠的校服腰带松垮垮地拖在身后,

“你猜怎么着?我的变形术期末考被选入学院年鉴了!”

她挥舞着咬了一半的蜂蜜面包,碎屑落在绣满星月纹样的地毯上。

管家科尔温无声地出现在门廊阴影中,银托盘上的珐琅茶具泛着冷光:“二小姐,您打翻的龙舌兰墨水需要三瓶独角兽眼泪才能洗净。”他灰白的眉毛微微抽动,“另外,费尔南德导师的猫头鹰在塔楼等了您半小时——关于您把火焰精灵塞进校长烟斗那件事。”

艾琳吐了吐舌头,圆头皮鞋踢到桌腿,震得中央摆件——一座微缩的晶石城堡模型——突然亮起警示红光。

阿克西·莱瑟斯领主就在这时踏入餐厅,黑色貂皮披风扫落门框悬挂的槲寄生,那些鲜红的浆果在地面炸裂成细小的魔法火花。

领主夫人伊莉丝跟在丈夫的身后,石榴红的裙摆扫过镶着魔晶石的地砖。

“早安,我的晨星们。”母亲的声音像竖琴最低的那根弦在震颤。她戴着蛛网般纤薄的秘银手套,正将一簇跳动的冰焰注入餐桌中央的水晶花樽。冻住的火焰在鸢尾花瓣间凝成露珠,坠落在银盘中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送寒铁的商队遇到了点麻烦。”

父亲的声音像钝剑划过盾牌,他胸前的冰兔家徽与诺莲的月光石项链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艾琳,今天送你去学院,马车要绕行晶粉森林。”

正在给面包涂抹蓝莓酱的诺莲手指一颤。她注意到父亲右手始终按在剑柄的兔首浮雕上,那柄传承之剑的宝石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的晶粉——来自森林特有的嗜魔兽群。

“父亲,您的……”

领主摇了摇头,示意女儿不用担心。

“不过是些喽啰罢了。”阿克西切开松饼的动作比往常用力,金制的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耳鸣叫。

早餐过后,诺莲的鹿皮短靴刚踏上中央广场的雪花岩地砖,早市喧闹的声浪便混着烤苹果与月桂的香气扑面而来。

缪德琳替她拢紧银狐毛斗篷的领口,却被街角飘来的炼金烟雾呛得轻咳——那是黑市商人老格鲁特的摊位,他总爱把龙粪和星尘混在一起烧。

“诺莲!这边!”好友莉莉安的声音从人鱼喷泉后方传来。她今天穿着茜草染的及膝蓬裙,腰带上别着七把不同材质的裁缝剪,发间插的孔雀羽正随着招手动作颤动。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三个披着灰斗篷的外乡人正在香料摊前挑拣噩梦藤,他们的皮靴上沾着晶粉森林特有的紫萤砂。诺莲的月光石项链微微发烫,这是遇到暗魔法时的预警。她装作整理发饰,用余光看见领头者袖口闪过的蛇形刺青。

“你绝对猜不到!”莉莉安冲过来挽住她的胳膊,身上带着针线铺的棉絮味道,“南巷新开了家占卜屋,店主是位从暮霭沼泽来的盲眼巫婆...”

缪德琳适时递上一枚金雀币给小贩,买下整篮霜糖无花果。诺莲借着挑选水果的姿势侧头,看见灰斗篷们正尾随而来。香料摊主突然打翻装月光蛾的琉璃罐,受惊的飞虫在空中聚成箭矢形状,直指教堂钟楼方向。

“...她用火蜥蜴蛋占卜!”莉莉安提高音量,同时将诺莲拉进布匹商行的屋檐阴影,“今早我试了试,蛋清在银盘里凝成了剑与玫瑰的图案。”她掀开随身携带的珐琅盒,半凝固的蛋液表面浮着暗红血丝——那分明是未成形的胚胎。

街对面突然爆发的欢呼声盖过了诺莲的惊呼。杂耍艺人正操纵着火焰精灵钻铁环,某个过分靠近的孩子被燎焦了额发。灰斗篷们被涌动的人群挤到喷泉边缘,领头者腰间的银笛撞在石雕人鱼尾鳍上,发出刺耳的颤音。

“您该看看新到的东方丝绸。”一旁布匹店的老板娘适时掀开防尘帘,二十匹流光溢彩的织物如瀑布倾泻。她抚摸着绣有神秘文字的鲛绡,指尖在某个形似战斧的符文上停留:“听说白蔷薇他们家最近在大量采购这种...”

缪德琳突然打翻香料罐,肉桂与罂粟籽洒在跟踪者鞋尖。趁着对方俯身清理的空档,“老格鲁特”的炼金推车“恰好”横在路中央,沸腾的坩埚喷出呛人烟雾。

正午阳光穿透彩绘玻璃,在巷口投射出持剑天使的光影,而那柄光之剑正指着她们来时的方向。

“行动都计划好了?”

“当然,我的主人。”

黄昏之时,北雪城的一处巷子里,两个人影身披破袍,鬼鬼祟祟地交谈着。

其中一个身形健硕,身材魁梧。

“等到紫月高照,您麾下的暗法师团就会将天魔召唤过来,到时候,莱瑟斯家的人只能束手就擒。”

另一个则佝偻着身,低声下气道。

身材高大的男人嘴角勾勒出笑意,随即点点头,转身走出巷子,消失在稀稀拉拉的街道人群中。

“颤抖吧,阿克西,你很快就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了。”

最后一声晚钟在北雪城穹顶消散……

“关闭东翼长廊!”

护卫的咆哮从府外院子里传来,震得廊柱上的浮雕簌簌落灰。

诺莲的绣鞋踩过满地羊皮纸碎片,那是被利刃斩断的结界符咒,切口处渗出沥青般的黑血。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平凡的一天会变得如此糟糕。

这些入侵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紫色双月攀上箭垛时,准备放出求救信号的银甲卫兵的头盔滚进了喷泉池。

上百人的黑袍武士团用锯齿刃撕开护卫的阵线,刃口淬着的噬魂毒液在银甲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护卫长刚架起鸢尾纹钢盾,敌阵中突然窜出三条锁链——末端连着婴儿头骨的法器穿透盾面,扯出他仍在跳动的心脏。

“杀光他们!”

嘶吼从三个方向同时炸响。披着蛛网纹斗篷的暗杀者从梁柱阴影中渗出,他们的弯刀精准刺入护卫腋下盔甲接缝。二楼露台的重弩手刚要装填,突然捂着喉咙栽倒——毒针从他们自己的箭囊里反向喷射,这是黑市流通的"叛徒之吻"机关。

庭院中央,银甲骑士团最后的冲锋像撞上礁石的海浪。黑袍阵中升起十二面骨盾,盾面镶嵌的哭嚎灵魂将长剑震成碎片。见习骑士看着自己断剑上的家徽在噬魂绿焰中扭曲,下一秒就被四把蛇形匕首钉在旗杆上,鲜血顺着家族纹章淌成倒悬的蔷薇。

"北门破了!"瞭望塔坠落的哨兵用最后气力敲响警钟。正在侧翼抵抗的牧师团突然自燃——他们早晨祝福过的圣水被替换成磷火药剂。护卫队大祭司的白金权杖炸成碎片,飞溅的圣银插进她自己眼眶。

回廊石柱后,两个银甲卫兵试图用绊索伏击。他们没注意到影子正在背叛主人——黑袍巫祝的影傀儡从地面突起,水晶匕首由下至上贯穿下颌。尸体倒地时,手中绞索恰好套住赶来支援的同袍脖颈。

“碾碎莱瑟斯的骄傲!”敌军统领的吼声带着魔法增幅震碎彩窗。东侧塔楼整面墙壁坍塌,露出里面惊慌的仆从。

缪德琳提着煤油灯撞开门,烛火映出她左脸的新鲜伤痕:“小姐,快躲...”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水晶爆裂的脆响。十二座塔楼顶端的守护石同时炸成齑粉,紫色粉尘在夜空中聚成骷髅图腾。

城垛上的冰兔旗被绿焰吞噬时,最后十二名守军退至大厅门前。他们用崩口的剑刃组成荆棘阵,却被黑袍阵中掷出的瘟疫罐浇透全身。脓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银甲上蔓延,当第一个人抓破自己喉咙倒下,敌军阵中爆发的欢呼声震落了门梁上的家族徽记。

铸铁战靴碾碎满地冰晶时,侏儒奴隶头目格鲁克踩着尸体堆成的矮丘,用淬毒匕首抵住暗魔法师的喉结:“说好召唤的六翼天魔呢?”他唾沫星子喷在对方镶嵌人骨的兜帽上,“我们要用天魔们的力量踏平这里,要是误了主人的要事,小心...”

暗魔法师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掐住格鲁克手腕,腐肉气息从黑袍下涌出:“深空已经回响了...”他空洞的眼窝转向东南方天空。

仿佛印证这句谶语,云层突然被某种超越龙吼的尖啸撕裂。黑袍武士们同时抬头,都呆望着那道银色的流星。

“天魔!是天魔!”弓骑兵突然集体跪拜,“深空主宰回应了!”

格鲁克松开暗魔法师,心中满心欢喜,但暗魔法师却不免有几分疑虑:不是召唤了六只吗?而且自己不记得天魔长这样啊?

不...不对,它...它怎么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了!

入侵者们癫狂的欢呼声尚未落地,那道"神迹"已带着音爆云砸进重装步兵方阵。

格鲁克亲眼看着自己最精锐的骑兵变成肉泥。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那圆形前蹄碾成了肉饼,金属巨兽在触地瞬间弹跳而起,右翼挂载的长柱型物体刮飞十二个火枪手,垂尾在俯冲时削平了好几个脑袋。暗魔法师的法杖突然爆裂,飞溅的星髓水晶划破他脸颊:“不,不,这是...”

他话音未落,便也成了那巨兽的身下亡魂。

而此时的宫殿内。

“二十年前你就该把边境要塞交出来。”他掀开骷髅面甲,露出被烧毁的半张脸——那道从额角延伸到锁骨的伤疤,与城堡陈列室的白蔷薇家族画像完美吻合。

诺莲的月光石项链突然爆出强光。她举起手杖释放出母亲封印的星辰冲击,却被刺客袖中射出的锁链缠住脖颈。金属环扣上的倒刺划破皮肤,血珠滴在胸前的家徽上,竟被饥渴的噬魂铁吸收殆尽。

"很遗憾,小公主。"蛇形剑挑起诺莲的下巴,剑锋的寒意冻结了她的睫毛,“你本来该用...”

城堡外突然响起龙鹰的哀鸣。诺莲透过破碎的城墙看见,最后的守军正被逼入中央庭院。重装骑士的塔盾被酸液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魔法师团的咒文吟唱被打断,七窍流血的学徒们仍在用身体组成最后防线。

月光石壁灯突然集体炸裂,飞溅的晶屑在诺莲脸颊割出血线。她跪坐在中厅的狼藉中,看着父亲胸甲裂缝里渗出的血珠飘向空中——每滴血都被噬魂铁腐蚀成红珊瑚般的结晶,悬浮着组成破碎的家徽图案。

阿克西领主的剑刃裹着冰霜,劈开空气时带起刺耳的尖啸。刺客首领的蛇形剑却如活物般扭曲,刃锋擦过领主胸甲,在秘银表面刮出幽绿的毒火。

“二十年了,阿克西,”首领的声音从骷髅面具下渗出,剑势陡然加速,化作七道毒蛇虚影,“你还是只会用蛮力!”

领主旋身避过三道虚影,重剑插地激起冰环。爆发的寒气将两名偷袭的刺客冻成冰雕,却在触及首领时被蛇形剑上的咒文吞噬。“晶粉森林的毒,滋味如何?”首领剑尖挑向领主右臂——那里被噬魂铁腐蚀的血管已泛出死黑。

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了诺莲苍白的脸。她蜷缩在破碎的立柱后,看着父亲的重剑与蛇形剑咬合成十字。两股魔力对冲形成的漩涡卷起大理石碎块,在厅堂内刮起金属风暴。

“给我跪下!”首领突然撤剑,左袖射出三枚骨钉穿透领主膝盖。阿克西单膝跪地,剑柄抵住下巴喷出黑血,却仍死死护在妻女身前。

"咳...咳..."母亲伊莉丝的水镜术反噬已蔓延至脖颈,白金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冰霜。管家科尔温用折断的银烛台刺穿某个偷袭者的眼眶。

"小姐..."缪德琳的右臂不自然扭曲,仍想用身体将诺莲护在身后。女仆裙摆浸透的血不是她的——三个试图突袭的刺客被这娇小的身影用餐刀捅穿咽喉,其中一具尸体还攥着诺莲被扯落的银发饰。

阿克西领主以剑拄地,左腿膝盖以下护甲全无,只剩灰白的皮肤。他每咳一声,大厅穹顶的彩绘玻璃就剥落一片:先祖征战的画面碎成利刃,圣骑士的脸庞碎片正插进他肩胛骨。

“莱瑟斯...永不...”嘶吼卡在喉间,变成混着唾液的血沫。

二楼回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诺莲抬头看见妹妹艾琳最爱的星空仪从藏书室窗口坠落,水晶星轨在石阶上摔成锋利的银河。敌军巫祝的狞笑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暗魔法捏造的幻听,却让母亲的水镜护盾彻底崩溃。

“夫人!”管家突然飞扑推开伊莉丝,自己左肩被蛇形剑贯穿。剑刃上的骷髅浮雕张开嘴,竟开始啃食他的锁骨。

伊莉丝的白金长发沾满血污,她颤抖的指尖亮起治愈术的微光,却被首领一脚踩住手腕。

“多感人的场面。”首领绕过苟延残喘的阿克西,蛇形剑挑起诺莲的下巴,“现在,把结界核心...”

狞笑突然被某种超越雷鸣的尖啸切断。

诺莲感觉睫毛上的冰霜瞬间气化,滚烫的金属飓风掀飞了她束发的银环。

当睁开眼时,时间仿佛被切割成了碎片。

穹顶的彩绘玻璃突然爆裂,无人的金属机体如天神之锤贯穿而下。钛合金复合材料将首领拦腰刺穿在阶梯上时,机体携带的超音速气浪掀飞了剩余刺客。翼展上圆柱状物体擦着诺莲的裙摆插入石壁,「危险」汉字泛着幽光。

首领的骷髅面甲正在龟裂,露出下方半张扭曲的人脸——他镶嵌紫水晶的右眼珠凸出眼眶,倒映着燃烧的金属巨兽:歼-11B垂尾上的八一军徽正与城堡穹顶的月光石阵列共振,迸发出日冕般的环形光波。

“不可...”首领的喉结在音节未落时就被钛合金压入颈椎。诺莲看着这个的魔头,像被铁锤击中的陶偶般支离破碎。

飞溅的噬魂铁碎片在空中划出诡异的抛物线,每一片都精准穿透了残余刺客的眉心。

庞然大物的突然撞击将所有还胜券在握的入侵者们杀得片甲不留,并且奇迹般地没有伤到莱瑟斯家的人。

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寂静。缪德琳的断匕还插在某具尸体上,血珠悬停在刃口;母亲的水镜护盾碎成十七块棱镜,每一面都映照着战机不同角度的凶威;父亲染血的手指还保持着紧握姿势。

所有人都楞住了。

诺莲的金发被航空燃油浸湿,她呆望着嵌入其他刺客胸腔的机轮——那些骷髅面具下的身躯正在液压杆下抽搐,蛇形剑被起落架生生压进肋骨。

月光石项链粘在锁骨处发烫。她颤抖着伸手触碰仍在震颤的机腹,指尖似乎传来某种远古巨兽心跳般的脉动。

月光透过破碎穹顶洒在歼-11B的蒙皮上,几滴汽油泄漏形成的虹彩,恰似古籍记载的龙鳞辉光。

半空中,降落伞挂着一个人影在半空中摇晃,身旁还有一个泛蓝光的小人。逆光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抗荷服上的荧光条被月光染成银白。

诺莲的月光石项链突然漂浮而起,与战机残骸产生共鸣。她看见垂尾上的八一军徽,母亲搀扶着父亲艰难站起,剩余的银甲护卫们与入侵者都傻了眼,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黑袍入侵者们霎时间没了动静,原本一边倒的战局瞬间逆转了过来。

“难道说...”阿克西咳出带着冰晶的血沫,望着空中仍在晃动的降落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那个古老的传说:

当圣龙衔着陨星降临,染毒的利齿将被碾碎在龙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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