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剧烈的疼痛让加尔无法抑制的产生了细微的呻吟。
当然了下颚被紧紧掐住，即使加尔想要叫喊出声，此刻也无法做到。
而加尔脸上一闪而逝的扭曲痛苦神色也是被菲尔收入了眼底。
知道是自己把加尔给弄疼了，菲尔的态度缓和了一瞬，然后慢慢松开了加尔被掐住的下颚。
不过对于紧握住加尔的手掌的那只手，虽然力道也有缓和，但并没有减小多少，只是保持在了一个菲尔能时刻紧紧抓住，又不至于让加尔感到太过痛苦的程度。
注视着加尔的眼睛，菲尔现在才知道自己对面前这个人占有欲已经到达了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程度了。
虽然自己刚刚都认可了对方说自己自大的说法...
但当加尔说出离开两个字的时候，菲尔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被攥住的感觉。
菲尔的心告诉她，她根本就不想，或者说接受不了身下的这个人儿离开！
所以此刻，即使菲尔的已经没有刚听见加尔要离开时的激动。
但隐藏在眼底的强烈占有欲望却比之前还要强烈数倍。
“母亲，离开这种事情...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不然...”
“我很可能会忍不住，把母亲的四肢都给折断呢...”
“母亲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
又恢复母亲的称呼了吗？
是被离开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吗...
疏忽了啊...
因为回忆起过去，连不能随便刺激‘病人’这样事情都忘了...
还真是失职...
明明应该像描述动机的时候，进行关键词替换的...
不过...
看了一眼菲尔此刻凝重如墨面容。
加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人一旦受到刺激，特别是像菲尔这样，曾经大概受到过很大伤害的人，估计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时刻处于一种敏感的状态。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加尔每一句话，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将被对方拿出放大镜观察。
但凡再有什么能够刺激到对方的行为和话语出现。
那......
到时候可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简单了。
“怎么了母亲？”
“为什么不回答菲尔？”
“是菲尔刚刚把母亲弄疼了吗？”
“菲尔向母亲道歉，母亲原谅菲尔好不好？”
此刻在加尔的注视中，菲尔又一次露出了如刚提问那时的温顺面容。
但加尔十分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信号。
包括菲尔之前所说的，她要是再和离开相关的任何事情就把她的四肢全都折断。
加尔可以做出十分肯定的判断，菲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刚刚，菲尔要是再用上点力......
折断她的手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张了张嘴，加尔想要说点什么。
可这次加尔却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眼下菲尔状态明显异常，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再受到什么刺激，对方体内的混沌之种提前被引爆，到时候要承担后果的就不只是加尔自己、
加尔可没有忘记，她们现在可是还在瑟维尔。
所以，加尔最终放弃了说些什么的打算。
毕竟加尔一直以来跟菲尔的对话，也只是基于自己过往的经验而已。
说到底对菲尔本身缺乏足够的了解，只是知道对方是位失去了母亲的不受宠皇女，仅凭这样加尔还无法保证自己在跟菲尔的对话当中不出现任何问题。
而且...
有的时候，肢体语言，或许比直接的语言表达，更直接有效也说不定...
抹去面上的犹疑和疲惫，将带着歉意的微笑挂在唇边。
挪动起尚且还有知觉的拇指，加尔轻轻菲尔紧握的手掌上摩挲。
无声的加尔唇齿翕动。
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透过眉宇间尚未完全抚平的痕迹，任谁看见的此刻的加尔都会觉得她是在向自己表达诚挚的歉意，令人心生不忍...
加尔原本的想法，通过这样类似唇语的方式，对自己刚刚要离开说法，给菲尔道个歉。
因为这样加尔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说错话，又传达到自己的歉意。
但恐怕令加尔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原本只是为了避免说错话而采取的取巧的手段。
马上，将会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到达远超出她预期的效果！
此刻，压制加尔身上的菲尔早已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事实上早在加尔用拇指轻扶上菲尔手掌的时候，菲尔的态度就已经缓和了下来。
当时的菲尔就将已经准备好进一步逼问加尔的话，给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而当之后看见，加尔脸上浮现出的歉意，特别是当加尔开口无声表达歉意的时候，菲尔表面上挂着的所有伪装被瞬间击破。
原本菲尔是有设想过加尔的反应的，在她的想象中，加尔可能会解释，也可能会狡辩。
原本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动用一些‘特殊手段’将加尔作为‘玩具’，作为母亲的‘代偿’牢牢的留在自己身边。
但菲尔怎么都没想到，加尔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有的只是即使被自己粗暴对待也温柔抚摸着她手掌的手指，以及对方脸上浮现的那充满歉意的微笑......
......
母亲...
......
虽然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但菲尔记得自己的母亲似乎也像这样给自己表达过歉意...
但和往常在加尔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不同，这一次母亲的身影彻底和此时的加尔重叠在了一起。
不再是代偿品...
也无法再视为代偿...
甚至正因为重叠才会更显得真实与不同。
对于菲尔来说，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跟自己母亲长得相似，动作行为也相似，那早已抛弃一些底线的菲尔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其当作代替品来对待。
但如果这个不仅和自己的母亲长得相似，甚至跟自己的母亲性格相同，还有对待自己的方式都相同。
这样的人，菲尔别说将其当作代替品，如果事先就知晓这一切，菲尔甚至可能连接近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相识的人，菲尔甚至要主动从那个人的身上寻找共同点，以获取精神上满足。
但对于在某种更高层面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菲尔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在这里的就是菲尔母亲本人，菲尔还能做到像此刻对待加尔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当加尔再次做出无声表达歉意的时候，菲尔就已经彻底无法再用刚才的眼光来看待此刻的加尔了。
此刻深深的愧疚烙印在菲尔的心底。
十指紧扣上早已被自己松口的手掌，菲尔紧咬着牙再发不出一言。
而在加尔眼中，菲尔的此时样子则有些奇怪，明明才刚把她的手松开，又突然像拾取易碎品一般小心的用十指扣住。
而且...
手怎么在抖？
还有嘴角的血...这是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菲尔。”
一时间菲尔的情绪变化太大，加尔也无法一下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但菲尔不对劲的状态却是十分明显的。
担心对方出事，加尔也顾不上说话可能导致的出错，直接呼唤起了菲尔，想尽快安抚下对方。
而率先回应加尔的并不是菲尔的回答，而是对方眼角两道晶莹的泪痕，紧接着才是菲尔有些哽咽的声音。
“别离开我...求你...”我已经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
“对不起...”刚刚，那样对你。
“对不起...”我会骗你。
“对不起...”即使选择欺骗，即便会被你讨厌......
但接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