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服摩挲着下巴。
短暂的考量后，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好不容易才把你逼到现在这个绝境，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从未接触过的技术，从见证过的秘仪，从未研究过的样本。
此刻都尽数陈列在面前。
黑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探寻真理”的机会。
不过显然。
试图寻找真理的道路上，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等黑服转身。
试图和日奈商量如何处理这个“罪魁祸首”时，看到的只有黑色蝠翼掀落的沙尘。
“黑色的家伙，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那东西就交由你处理了，我需要尽快返回基沃托斯……”
日奈的声音从远处的高空传来。
黑服循声望去。
视野尽头的天边，只剩一个小小的黑点证明他刚刚还有着盟友存在。
见此一幕，就算是黑服也忍不住轻拍着手掌，由衷攒许起来。
“不愧是您，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直接劝离了那位柱之神……”
“怎么……亲友不打算离开？”
地上的肉块停下不规则的动作，向黑服安静“看”了过来。
面对这诡异的一幕，黑服并没有多少反应。
“追寻真理的路上自当有代价，即便暂时无法回到基沃托斯，但……探寻的‘道路’依旧并不会停止……”
“是吗？若我说下一次【通道】的时间跨度……是在十年后呢？”
“……”
听到这里，就算是意志坚定的黑服，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十年的时间跨度，未免有些太过久远了。
也许他会错过研究那个“道标”的唯一机会。
不过几经取舍后，黑服还是摇了摇头。
“无妨，数秘会尚存同僚，届时不过是稍作修改的新课题……”
“呵……当真如此吗？”
扭曲的肉块，开始发出讥讽的嘲笑。
“那是【奇迹】组成的故事……是【最终】所留下的……唯一答案……”
肉块处传来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幻飘渺，但传达的意思却清晰可辫。
“亲友，那可是近距离研究观察……甚至直接介入那场【秘仪】的……唯一机会……棋盘已经开始落子……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
黑服沉默着点了点头，短暂思考作出了新的回答。
“与其研究那些观测数据……不如亲身入局吗……不愧是疯狂者的提案，你的确是说动我了。”
没有继续这场无意义的试探，黑服转身向着日奈离开的方向直接追了上去。
白袍人留下的手段，显然不止这些。
在黑服确定了某些“事实”后，他此行实际的目的便已经完成。
留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只是数分钟。
黑服那高速移动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岩碎石的尽头。
场景由动转静，好似世界的历史在此翻篇。
战场回归最开始的宁静，只剩那留下的肉块，还在地上不时扭动着。
……
不知过了多久。
地上的“安静”的肉块突然破开一道口子，随后一个浑身赤裸的白色人型生物从里面钻了出来。
有点让人心理不适的场景，看起来就像是……蛇皮的蜕生？
“怪不得说研究人员，总是作死最厉害的家伙，黑服这家伙要是继续留在这里，那阿拜多斯的剧情可就没法展开了啊……”
从肉块里钻出的白色的人型生物，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小声抱怨起来。
看起来刚刚被逼入绝境，只是一场欢愉的演戏，实际只是对付两人游刃有余。
稍微熟悉了一下新身体后，白色的人型生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件白袍，再次披在了自己身上。
此刻他的外型。
简直和最开始的白袍人一模一样。
换好新的袍子后，白袍人从袍子里掏了掏，随后拿出一块木牌小心看了起来。
“唉……专门让我把这东西带走……是怕现在的他……彻底补完【白鸟区的传说】吗……咦……那几个学生是怎么知道……那家伙的‘真名’？”
有些疑惑的白袍人将木牌重新揣回白袍里，继续从里面掏弄了起来。
一通翻找后，白袍人从里面掏出了一本相当老旧的笔记本。
“来……让我看看，你们这是个怎么回事……”
让我们把视野拉近一点。
那笔记本的上面，写着四个潦草大字。
［绝密档案］
“噢……原来是看到了夏莱的证件……？不是，真有人会在工作证件上写真名啊，他是小学生吗？”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白袍人突然一拍额头。
恍然大悟道。
“不对，就出生年龄来讲……他可能还不配上小学……唉，话说……这样【犯规】的打法……【棋局】最后真的能认同吗……”
莫名长叹了一口气后，白袍人将笔记本合上，从白袍里又掏出了一包烟。
哦，有些意外。
这个奇怪的白袍人，似乎还有点烟瘾的样子？
不过刚拿出的烟还没来得及点燃，他又突然摆手自言自语起来。
“我可没抽啊，这不还没点火吗……”
白袍人的动作完全僵住，等了好一会后才将手里的烟小心揣回袍里。
“唉……人老了，总容易想起些伤心的戏码……这次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啊，或许不需要我帮忙……你现在大概还会更开心点？”
白袍人自嘲笑了笑，随后又吐槽起来。
“那家伙的二周目……打得真是各种意义上的犯规啊……不仅将【人性】完全切割……就连之前视若生命学生……现在也能毫不犹豫……将其舍弃……那两个孩子……你明明是最喜欢她们了……彻底抹杀【人性】……当真需要如此吗……”
说道这里，白袍人突然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空。
“呵呵……讲你几句……来得倒是挺快……”
话音落下，白袍人的身体逐渐虚化，最后变成星星光点飘落消失。
“那家伙做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他们’……也不会无动于衷了……这次我已经替你骗过了【棋局】……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再稍微给我来点……属于‘人’的震惊吧……”
不知何处传来的余音，回响在这孤寂的世界中。
无声的奏曲牵动周遭的事物，为白袍人的谢幕，写下了最后一笔。
与此同时。
“世界”也终于观察到了这里。
无名的伟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但刚刚战斗所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已完全消失不见。
山岩碎石回归了最初的原样，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世界”没有发现异常，只扫视几眼便离开了这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