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被恐惧着的,据说,生命的本能有二——活着与避死。
可是他并不明白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人们理所当然的过着每一天,新闻每一天都生发,每一天都有死亡的消息传来,有时间的话,他真想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快没时间了,他正对生命的活着这件本来理所当然一般的事情感到无边的困惑与不解,越是活着就越是试图死去——可是再怎么想着死去好了,生命的本能确实存在着。
他没有理由活下去,却也没有理由死去。
就是这样迷茫,就是这样矛盾,可是,如果你能理解他的话……想必是没什么人可以理解吧,甚至会嘲笑他,会说他为异端,会讽刺他,会觉得他有某种脑子方面的疾病吧。
理智一点,不去觉得这是异端,却也很难理解——古代的哲学家诸多思辨,怎么就没有时刻想要去死。
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些哲学家,又如何知道,他们依然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寻求活着的理由,或者,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才行。
死去需要理由吗?这倒是不需要的吧,我人们皆知,人终有一死。
唯有活着难以理解。
无数人活过,无数人也死去了。
他只能告诉自己——人的生命是上天的礼物,所以我们理应珍惜……这是谬论啊,这份礼物其实并非自己心中的诉求,只是因为有这样一份礼物让名为“人”的我们活着,所以才成为了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但是,这并不构成我们一定要去珍惜这份礼物的道理。
就像别人送了你一件并非你想要的或是从来没说过需要的东西,你却又不可拒绝……这份礼物应当怀抱着莫名的心情去珍惜吗?
也许吧,有些人毕竟就是这样的人,过分温柔,过分容忍,过分接受这一切的一切。
他不理解。人为什么为“人”。人是什么?生命为何是生命……死亡为何要被恐惧着,以至于成为生命本能。
活过今天,明天再活。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
他说。
“当一天活着的生命过一天——过了一天。”
时间的跨越并非我们能理解的事物,因为我们可以去假证,每一分一秒的我们都不再是“我们”,可我们依然活着,时间并没有切割这一切,而我们貌似就这样跨越了无尽时间来到如今。
最终只能无尽恐惧,因为我们竟然最终无法证明我们就是我们以及我们是否活着。
无知成就无畏,推论造就生息之间的衰败,迷茫统一虚无,答案远在天边。
除非去死……那样也许能得到一丝答案。
事实上,他确实很想这样做了,他正痛苦的活,如果这样的话,不若快乐去死。
“新闻学学的,是这样的……”
一个一个一个接连一个不断传来的腐坏人们脑子的说法传来,一个一个一个叫人窒息的生命死亡语录传来,一个一个一个心脏扭曲般的致命错误被听闻,一个一个一个……你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不,我们从未见过。
精神分裂,人格解体,崩溃至此。
他在和从未见过的他对话,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只是,我们把正常的家伙们锁住了而已。
这却也是假证,以往,有人就说过。
“生活的美好正是源于这一切的未知,尽管苦难不断,可我们心向未来。”
未来从未来过,今天原地踏步,现实粉碎梦想。
不是吗?渴望幸福的你们,和扭曲至此的我,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怪物,活着与死亡分了家,于是生命害怕了死亡,而死亡分割了生命的名词。
少年活着,希望得到幸福,听着传说,看见书中一个个的故事,心想,我也渴望能够得到幸福。
迎接他的是众人的不理解,是身体趋于异常的抽动,是心理逐渐的变态发育,却也是他精神的觉醒。
人会死,却绝对不该是无辜的被杀被屠戮与满足私欲而被杀。
人活着,却不能永远活着,正是因为死亡存在着。
于是威胁用上了死亡,死亡竟然被征服了一半一半——但是死亡作为恐惧而存在。
少年不愿意学习,活在自己世界里,他却懂得,长大以后就是苦命的一生了,虽然,少年时也并非快乐,人们总是要他学习以对得起大家,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美好。
说什么过去的生命它苦涩如死水。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所爱隔山海,听风倚未眠。
高楼四起,埋骨谁于此地?
“我们实行了减负……你看那远方的二分之地国土,连年击发生命的血葬,人们互相穿透头颅,谁又说我们不曾幸福?”
少年看见了听风就是雨的芸芸众生,看见了你说就是我说,他说我也说的众人。
于是高楼迎来生命血花,地面盛开热闹与人的声音,这一切和那远方难以抵达的救音格格不入。
有人质问自己——
“我什么都做不到,可是,我明明已经抓住了!!!”
无关对错,只余冷漠,他人之事,绝不多管。
可是还是要多管闲事,推人入海,深渊不入口,口人者远去。
逐渐逐渐的看见陆地上的龟被惊吓后迅速爬向海边,看见远方隐约的山。
落日余晖照出黑色死光。
精神不太正常的少年明白了一件事。
“活着就是受罪,享乐真实存在,只是取决于人。”
地狱也算是个享乐层,地狱之前的世间也许就是最危险的死区。
没有见识,有的是自己的理解,没有学识,有的只是自己的明悟。
这一切的理解领悟逐渐积累成为重负,他羡慕能有龟壳保护自己的龟们,危难来临也未尝跑的不快。
他也许对不起大家,可是人有私欲,人有私心,有人弑杀身后,有人毁灭身前,相比之下,他总归没那么可恶。
换句话说,伤心难过,并不是他的事……
“据说这是人们所谓活着的牵挂,有人失去了这牵挂,就成为修罗。”
原谅我吧,就当我,和那些不知道名字甚至不知道原因就死去的苦难者们一同,踏入了绝死绝命的“死”去。
在见证生命逝去以后——祖父辈受不了刺激——他彷徨许久还是决定了。
所爱隔山海,因风听谛音。
他不是谛,听不到哭声,只能心里知道,有人会为他哭泣。
“我是罪人吧,可是我想要知道,生命到底是为什么活着,或者,至少找到我自己一定要活着的道理。”
泪流下来,沙滩不惊起波澜,不是涨潮,便是褪去。
重负放不下,明悟在心中,理解不可忘,死亡而前行。
乌龟抬起抬起头,看看少年往前走,贝壳沙滩上摆,雷声渐渐来。
“轰隆————”
看见闪光后过五秒大概,听到了这一声沉闷的怒雷。
下雨了,下雨了,可以下海了。
“我将以完整的躯体,去探索死亡。”
潮起,吞没一人,卷下海去。
龟,张开了腿,也向远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