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或许暂时是没有头绪,我揉了揉胸口,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说这是从前辈那里偶然得到的信息?”
英格斯诺还在思考,被我一问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站起来,朝我张开右手。
身下传来一阵麻痒,绑着我的跳绳像蛇一样快速抽动,回到了她的手上。
她把跳绳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后朝床的里面指了指。
我如释重负地舒展着身体,被绑了太长时间,身上好多地方都传来如同蚂蚁啃食般的疼痛。见她这样,我疑惑地问她干嘛。
“去里面点。”她说。
“哈?”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累了,要躺下。”不等我行动,她就走到我床前,竟然还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我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她的手:“喂喂喂,你要干什么?”
“上床不能穿着脏衣服,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英格斯诺似乎不理解我的行为,拿开我的手继续脱。
我又抓住她的手:“等等等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英格斯诺看了看我,又四处看了看:“什么地方……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我急得脸通红:“确实是我的房间没错啦!但是,那个……不行不行,总之不行!你不能脱衣服!”
英格斯诺沮丧地“诶”了一声:“那怎么办?我想躺下。”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你就老老实实在地板上过一夜”这句话说出口。我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件自己的衣服,拿到她面前比划了一下,塞到她手里。
“你该庆幸咱们的身材差不多,要不然你连换的衣服都不会有。”我背过身去,“好了,换上吧。”
“哦!谢谢你!”身后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我为什么要背过身去?我不禁质问自己。难道我潜意识里认为她连内衣都没有穿吗?再说了,我们都是女孩子,虽然她是外星女孩,但我敢打赌她现在的身体一定是地球女孩的样子。那我就更没必要搞避嫌这一套了,所以呢……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偷偷看一眼呢……?
我偷偷地、略微地、稍稍地向后偏了一下头。
看不到,我只看到了自己乌黑的头发。
可恶,我的眼睛怎么不长在后脑勺上?
我突然想到,既然我没有必要害羞,为什么还要这么偷偷地看呢?大大方方地看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就释怀了,闭着眼转动僵硬的身躯:“那个……换完了没有呢……”
我下定决心,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的是自己惊恐的眼神。
倒映自另外一双闪着红褐色光芒的眼睛。
“真是的!换完了就说一声啊!一声不响地贴上来,吓死我了……”我躺在床上,摸着自己还在“突突”直跳的心脏。
“嘿,你不能怪我,我刚换完想让你看看,没想到你恰好转过身来了。”英格斯诺没有察觉出我的动机不纯,也不客气,上来就躺到我身边,“呼呼!好软好舒服!”
我拿起被子给她盖好,抬头看了一眼表。
时针指着数字“6”。
六点?还是十八点?我摇摇头。窗外的月亮还没有偏西,现在肯定没有到早上六点,估计是表没电停了。
“呐,烈歌,死亡……对于地球人来说很重要吗?”
“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想起来她不是走正门而是爬窗户进来的,疑惑道。
英格斯诺指了指我书桌上的课本:“那几本旧书上写了。”
我撑起身子看了看:“哦,那是我的小学和中学课本,你看过了啊。”
英格斯诺呆了几秒,可能是在思考我说的“小学和中学”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可以辅助自己理解的词句,点了点头:“‘烈歌’……在你们国家的语言中,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吧……”我躺回床上,“我没有问过我的父母……”
“呼——呼——”
我转头一看,英格斯诺这家伙居然已经睡着了。
“欸!你这个人!”我有些生气,坐起来抬手想给她一下,不过转念一想,我这一拳下去,把她惹恼了再把我捆起来,我就要那样睡一晚上了。
她在宇宙中穿梭,可能真的是累了吧。
我面朝她重新躺下,在心理上,我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尽管英格斯诺已经向我展示了她异于地球人的超能力:化身、图像投射,但她说的话并没有严谨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或许这确实只是我的一个梦,对吧?
但是,珮珩……到底是谁呢?一想到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精神就会不受控制的绷紧,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是我的熟人?不对,既然是熟人的话,为什么我会不认识?但如果不认识的话,我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我索性不想了,有些郁闷地闭上眼睛,赌气似地裹了裹被子。
“怎么了,睡不着吗?”
我睁开眼睛,看到英格斯诺正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在想事情。”
英格斯诺坐了起来,从我书桌上拿起一本初中数学课本,摇摇头,放下,拿起了下面那本高中语文课本。
我失笑了:“怎么?你要给我讲故事助眠?也好,你正好也可以精进一下自己的地球语言水平……”
不等我话说完,一阵劲风猛地扑面而来,我完全没时间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在枕头上,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