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早上了啊……”珮珩缓缓睁开眼睛,砸吧砸吧嘴,一下子看到我熬了一夜有些红肿的双眼。
“诶!难道,昨天晚上不是做梦!我们什么都干了吗……?”
不等她说完,我就一手刀砍在她天灵盖上。
“嗯……早上好。”飞叶床下的淑葭被我们一吵,也醒了过来。
“几点了,淑葭?”我把赖在我身上不肯起床的珮珩推到一边,被她压了一晚上,一身汗不说,就连骨头也似乎被压碎了,浑身没有一处不疼不酸的。
“不算晚,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集合。”下面传来淑葭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飞叶也把脑袋探出了被窝,朝我眨眨眼。
我冲她礼貌地笑笑,对还在床上哼唧的珮珩说:“下去,我要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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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学的第一天,上午的内容是炒菜。
“炒菜啊……”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食谱,旁边还有个小铁盒。
“今天每个组分配的作业项目不同,现在请打开铁盒,查看里面各小组需要完成的菜品。”实践老师讲完基本安全知识之后对我们说。
我打开铁盒,里面有条书签,上面写着“芹菜炒肉”。
旁边还有四个纸团,我随手打开一个,上面写着“洗菜”。
淑葭也拿了个纸团,打开,上面写着“选材”。
飞叶的是“切菜”。
珮珩的是“炒菜”。
“呵,这还有分工!”我抬头一看,却发现淑葭早就跑到讲台前去挑合适的食材了。
“喂!给我找点好洗的!”
“知道了!”她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一会,她就抱着一筐芹菜和一块肉还有其他辅料回到了座位上。
我一看,这些芹菜根上都有泥块,气就不打一处来:“淑葭,不是让你找好洗的了吗!你看看你挑的,这完全就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
“哎呀,可以了这就,你没去看看,那些还不如我这个呢!”淑葭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泥巴都抹到脸上了。
珮珩拿出纸,一边给她擦一边对我说:“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虽然在那个世界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但也还没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几乎所有的家务活我都会干,自然不用她帮忙。
珮珩见我摇头,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太会洗菜,以前我对于这种根上带土的菜都是一股脑倒进水池里,然后冲洗,后果就是清水变泥浆,还洗不干净菜。但我毕竟已经是大学生了,以前的错误不会再犯了。我三下五除二把叶子摘取后,把泥最多的根部扔掉,再把芹菜的茎掰下来放到水里冲洗,这样就不会将泥水甩得到处都是了。
飞叶站在我身边,似乎在等我洗完菜之后给她切。
我冲她笑笑:“没事的,不用站在这里等,等洗好了我叫你。”
飞叶腼腆地笑笑,摇了摇头,依旧站在我身边。
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慌,看她这样,难道这个世界的烈歌和飞叶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默契?不过昨天淑葭还给我们介绍,可能我和飞叶真的不常交流。
我压下心里的忐忑,想着转移话题:“哦,飞叶,昨天晚上你是去上厕所了吗?”
飞叶的身体抖了一下,朝后看了看。
我停下手里的活,也向后看。
那里除了和我一起上课的12班的同学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抱歉,你是找同学去玩了吗?”我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一下子看透了她的想法,“不过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们也行,我们三个虽然是十一班的,但毕竟是兄弟班级嘛,不用客气的。”
飞叶摇摇头,朝我这边靠了靠。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英格斯诺的话,顿时警觉起来。
飞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飞叶挽起袖子,我又看到了第一天见她时看到的淤青。
“你这是怎么弄的?”我快速拉下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问她。
“有人,有人欺负我……”飞叶垂下眼睑,有些抽噎地说。
我把手指点在她嘴唇上,示意她现在不要说。我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立刻摘下围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叠好让飞叶抱着,把她拉到座位上,让她稍微等一会。
我快步走到老师面前。
“老师,我们组员生理期来了,有些痛,我要和她一起去医务室。”
老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低着头抱着我外套的飞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跑回飞叶身边,对一头雾水的珮珩使了个眼色,扶着飞叶走出了教室。
其实我并不知道医务室在哪里,我只知道,把飞叶带到人少的地方就是胜利。
操场上一队队训练的体育生从我们面前整齐地跑过,我知道,他们在热身,才会跑这么整齐。柳叶锐利的影子毫不留情地刻在飞叶温润的脸上,留下两点深深的泪痕。她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好了,现在安全了。”我拉住她的手,“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飞叶的身体抖了一下,开始断断续续地说她的遭遇。
原来昨天晚上,飞叶没有去上厕所,也不是做噩梦,而是和自己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去上网了。
“嚯,你胆子挺大啊!从这里到外面的网吧要翻墙吧?”我问。
她点点头:“但我其实并不愿去,她们,她们只不过是让我去,给她们,付钱而已。”
“要是你不付,她们会拿你怎么样?”
“……会打我。”飞叶脱下裤袜,小腿上的淤青争先恐后地跳进我的眼里。
我捂住她的伤口,我明白,这是用钝器打的,并且看这样,我才这十有八九是用拖把的木柄打的。
“疼不疼?”我抬头看着她问。
她点点头。
“你反抗过吗?”我继续问。
她摇摇头。
“因为她们人多?”
她点点头。
“有多少人?”我帮她提上裤袜。
“……三,三个……”她怯生生地告诉我。
“为什么不和老师说呢?”
“因为,没有证据,她们打我,都在厕所,或者,教室的卫生工具室,监控看不见……”
“那为什么和我说呢?我……之前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不怕我去跟打你的那三个人告状吗?”我问。
飞叶紧紧抓住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的期望:“不会!你是英雄,我从之前,就很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