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赛瑞奥星原本是一颗贫瘠的星球，靠着邻居芭莎星的接济才能勉强度日。芭莎星原本秉持着睦邻友好的想法与伊赛瑞奥星人打交道，没想到伊赛瑞奥星人看到芭莎星人过着这么舒服的生活，居然起了歹心，趁着芭莎星的掌权者内部关系出现裂隙时出兵占领了芭莎星。在完全吞并芭莎星之后，由于没有管理和经营的能力，伊赛瑞奥星人于是就破罐子破摔，大肆掠夺芭莎星人回伊赛瑞奥星当奴隶，疯狂榨取当地的资源，芭莎星文明就这样消失在了宇宙中。
“当我们接收到芭莎星的求救信号时，已经是芭莎星被灭亡后的三个英卡斯诺年了。”英格斯诺叹了口气，“芭莎星还是太远了，旭烨防卫队以亚光速前进赶到了又花了一个英卡斯诺年，当时参加任务的前辈们说，芭莎星已经完全变成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巨大的石头。”
“那为什么不给旁边的伊赛瑞奥星一点教训呢？”淑葭气愤地说。
“旭烨防卫队一般只抓现行。”英格斯诺说，“单凭芭莎星的求救讯息不能证明就是伊赛瑞奥星人毁灭了芭莎星，我们后来也是救到了一些在宇宙中流浪的芭莎星人，再综合了其他一些证据才确定了是伊赛瑞奥星人毁灭了芭莎星。”
屋里没有人说话。
“复仇这种事情，我们外星人不能做，只有被灭亡的星球上的人才能做。”英格斯诺说，“这是宇宙的法则。”
后来，旭烨防卫队与伊赛瑞奥星人有过几次交手，但伊赛瑞奥星人忌惮旭烨防卫队的武力，总是一触即溃，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说，珮珩是从凝霜星逃亡来的宇宙人？”我问。
英格斯诺点点头。
“那你咋不一开始就说？”我气笑了。
“我，我以为你们知道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你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英格斯诺委屈道。
“那这跟你一开始说的水鬼抓交替有什么关系呢？”姐姐问。
英格斯诺顿了顿，想了想，说：“凝霜星人的性格是孤独的，他们很渴望有人能陪在他们身边，而其中的一些种族只能在二十摄氏度以下的环境中生存，当这些种族来到地球上时，只能寻找这些地方作为栖息地。”
“常年在二十度以下的环境……”姐姐说，“只有较大型的水体了。”
“对，这就是为什么地球上有水鬼抓交替的说法，因为凝霜星人特别渴望有人能陪伴他们，所以可能将落水之人当成愿意和他们成为朋友的人。”英格斯诺点点头。
“那之前你说时候不到，又是什么意思？”我问。
“凝霜星人不知道地球人不能利用溶解在水中的氧气，在发现被他们拖入水中的地球人溺亡后，会以为是这个地球人自己的问题。他们得到一句死尸还是没法排解心中的孤独，所以就附身到这个地球人的身上，通过阅读这个地球人的思维、记忆以暂时缓解苦闷和无聊的情绪，直到这个地球人的人格完全被她消化掉。”
“消化掉？”姐姐问。
“对，消化掉。”英格斯诺点点头，“附身这个过程中如果出现一些契机，本体的人格就会吞噬掉被附身人的人格。”
“珮珩是‘陆生’的，是因为她属于另外一种凝霜星人吗？”
英格斯诺又点点头：“这些情报都是我晚上从珮珩那里挖来的，让她供出这些可真是费了我老劲！”说着，她转了转手腕。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让珮珩开口的，我也不想知道，估计是什么不正常的手段。
“烈歌的人格还有多长时间被消化掉？”我问。
“粗略地说，大概也就只剩下一两个月了。”英格斯诺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看了一眼淑葭，淑葭不知道她要干嘛，歪了歪头。
英格斯诺抬头发出一道绿色光幕，淑葭就两眼一闭，瘫倒在床上。
“学生还是不要熬夜。”英格斯诺示意我把淑葭摆放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叹了口气，把淑葭平放下，拿过枕头垫在她脖子下：“那也不用这么突然啊。”
“珮珩的梦也能从侧面印证这件事。”英格斯诺对姐姐说，“烈歌的人格已经所剩无几，在水下的凝霜星人马上又要准备吞噬地球人的生命了，结合之前我说的原因，所以珮珩的梦中才会出现水面没有落水者，她还是在叫人回来的场景，说明她的潜意识已经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办？”我隐隐约约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英格斯诺今晚上要跟我们说这些的原因。
“我在想，要不要把水下的凝霜星人，杀掉。”英格斯诺说，“至少，让她去海里。”
我和姐姐都没有说话，并没有人第一时间反对英格斯诺的提议。
许久，姐姐舔了舔嘴唇，开口说：“还是，把她弄到海里去吧，本来就家破人亡，再把她杀死，太可怜了。”
“确实，海洋现在是凝霜星难民最多的地方。”英格斯诺说，“但是这样不能保证她不再伤人性命，她还是会杀地球人。”
“那时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了。”我说。
“你刚才说的杀掉凝霜星人，好像完全没有心理压力。”我往姐姐身边靠了靠。
“抱歉，这可能和你们的价值观不一样。”英格斯诺说，“凝霜星人的文明破灭之后，民族就是一盘散沙，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关系，个体在失去了群体的支持，在宇宙中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我其实多少能理解，但还是对英格斯诺能面不改色地提出这样的想法有些恐惧。
“那我们近期就行动吧？”英格斯诺看了看窗外，“夏天了，水温略微升高，这会加速烈歌人格的消失，我们要尽快了。”
我没想到“尽快”这么急。当我站在湖边的时候，仅仅离我们的夜谈才过去了十个小时。
“‘尽快’？这不是天亮了就来了？”我问。
“尽快那肯定是越早越好啊。”英格斯诺说。
我们两个隐去身形，飘在湖面上。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大湖，想起那天晚上珮珩梦里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我心里还是凉了一半。
“来吧！烈歌！”英格斯诺说。
南火流声从我的胸口飞出，飞到我眼前。
“好！”
换个角度想，烈歌是因为救人而落水的，现在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再次落水，是不是相当于烈歌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片区域内的一段时间的和平安宁呢？
那我，一定要守护好这份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