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丝斜斜划过教室玻璃窗，林小满用校服袖子擦掉镜头上的水雾。取景框里，紫藤花架被雨水洗得发亮，她小心地转动对焦环，突然有人撞翻了后排的课桌。
"又在偷拍啊？"陈雨欣把冰凉的汽水罐贴在她脖子上，"上次拍到三年级的顾学长没有？"
林小满手一抖，相机差点磕在窗台上。那个名字像枚石子投入深潭——上周在图书馆顶层，她撞见传说中拿过摄影金奖的顾泽对着窗外发呆。少年侧脸浸在暮色里的剪影，此刻正在她书包夹层里的拍立得上泛着柔光。
"都说了是拍风景。"她低头检查储存卡，发丝垂下来遮住发烫的耳朵。自从父亲带着继母搬进老宅，天台那间堆满母亲遗物的储物室就成了她的秘密基地。那些发黄的相册里，穿着碎花裙的母亲举着老式胶片机，在同样的紫藤花架下转身微笑。
放学铃响起时，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喊声："顾泽！说过多少次无人机不能飞进教学楼！"林小满抱紧装着相机的帆布包，看见白衣少年从三楼栏杆探出身，黑色无人机正悬停在她头顶。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那人手腕上的银链子晃得她眯起眼睛。
"抱歉。"带着笑意的声音落下来，她才发现无人机吊着个透明盒子，里面躺着今早在器材室丢失的镜头盖。当无人机降落在她摊开的掌心时，陈雨欣掐得她胳膊生疼："他记住你了！绝对记住了！"
林小满却在看那人转身时扬起的衣角，后颈棘突的位置有颗褐色小痣，和昨晚她在暗房冲洗的照片上那抹微光完全重合。回家路上雨又下起来，她躲在便利店屋檐下擦拭镜头，玻璃门上突然映出熟悉的身影。顾泽拎着便利店塑料袋从雨幕里跑来，发梢滴水的样子像淋湿的大型犬。
"要借你伞吗？"他晃了晃印着店标的透明伞，"作为弄乱你头发的赔礼。"林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碎了雨声，他腕间的银链子随着动作发出细响，那上面挂着枚镜头形状的吊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