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线索相互连接起来,艾缇尔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最终的真相——
在原本的“艾缇尔”死去后,走投无路的公爵不知为什么,联系上了真理之门,而对方以公爵为他们提供大量的人类来作为实验的“消耗品”,最终实现了这个“逆转生死”的仪式。
自己苏醒的那个地方,就是最终仪式执行的地点,而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仪式,名为“复活”艾缇尔,恐怕实则为“灵魂转移”,原先的艾缇尔是确确实实死去了,而自己死后却不知为何,被他们召唤来“借尸还魂”了,不过这一点,公爵他们应该是并不知情。
艾缇尔由此想到了刚回来的那一天,管家与她在车上谈的那些话,那些失踪的人……死刑犯、重罪犯、流浪汉,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仍未“复活”,那么公爵是否会继续提供……
艾缇尔记忆其之前书房内的那本手记,以及当初问公爵的那番话,想来答案依旧是肯定的。
同样按照手记上的记录,真理之门的研究都是相当残暴血腥的,记忆中伊芙琳的死时惨状在眼前重叠,艾缇尔感到一阵恶心,趴在地上捂住嘴强行止住呕吐的冲动。
楼下公爵与伊莎贝拉的交谈声响起,艾缇尔控制住情绪,希望从中得到更多的真相。
“就这样放他们离开没有问题吗?”
“城外他们的据点已经我已经派人去清理,他们只剩下两条路,逃跑或是……”
“回来报复你,是吗?所以你故意激怒他们。”
“疯子很可怕,但是愤怒的疯子很好对付,那些家伙都是不稳定的炸药桶,失控的情绪会只会加速自身的灭亡。艾缇尔她……你都准备妥当了吗?”
“信我已经交给伊芙琳,她们晚上才会回来,那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她会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生活下去。”
“伊莎贝拉,你说我做错了吗?”
“那你后悔吗?”
“也许吧,但是如果给我再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依旧会这么选择吧。那可是,我的女儿……只是可怜你了,跟着我就没有享受过好日子,临了还要陪着我背负这些罪孽,恐怕我们死后,连地狱都入不了吧!”
“没办法,谁让那是我的女儿,和我的丈夫呢?”
“走吧,该去准备招待那些‘不速之客’了。”
艾缇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从前她听到新闻说某地发生事故死了多少多少人时,对她而言,那不过是一串数字,但在目睹与亲自经历过死亡后,她再无法忽视那些因自己而逝去的生命。
“我的诞生……是建立在众人的牺牲之上,为什么,非得是我?”
艾缇尔不明白,几十年前的真理之门就可以通过对人的改造,制造出能够以一敌众的怪物,而现在冒着风险与昔日仇敌合作,用这些资源,只为复活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又或者目标其实是,自己这个来自异界的普通灵魂?
“现在我该怎么办?去与他们二人对峙吗?不,争吵改变不了什么,当务之急是尽量安全度过这一天。”
“但是我手上并没有能够消灭那些怪物的关键信息,即便向伊莎贝拉她们坦白我拥有回溯时间的能力,她们应该也不会相信。”
“所以关键在于,下一次吗……”
艾缇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从之前的经历中找到被自己忽略的地方,那其中或许有破局之法。
艾缇尔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当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时,几处细节被她记起来。
灯……自己被袭击的那一晚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灯……日记里极度畏光的怪物……
是了!自己被袭击的那一晚,袭来之人从没有离开过黑暗,那手臂把我贯穿后立刻就缩了回去,弱点是光!
艾缇尔兴奋起来,因为她想起之前跟着伊莎贝拉去杂物间找东西时,那里有好几盏汽灯,立刻动身准备去取回来。
艾缇尔偷偷跑下楼,却不想看到外面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回来了:
“小姐……”
伊芙琳看到艾缇尔,惊喜地呼喊出她的名字,却被她用手捂住了嘴巴。
艾缇尔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竖起立在她的面前,示意他小声,随后放下了另一只手。
伊芙琳会意,凑在艾缇尔耳边小声地问道:
“小姐,您怎么丢下我自己跑回来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小姐,我接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么可怕的事,我都不会害怕。”
“过一会儿,会有来自真理之门的袭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伊芙琳瞪大了双眼,看着艾缇尔,满眼的不可置信。
“小姐,那您更不应该丢下我,如果没有小姐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你的话虽然令我很感动,但是这种话你也信?你这蠢女仆!”
“只要是小姐说的,我都信哦!”
艾缇尔叹了一口气,吩咐伊芙琳帮自己把那些汽灯抱回房间内,擦洗干净后加入燃料,测试完亮度后,感觉有些不满意,又对伊芙琳说道:
“小伊芙,帮我去厨房找点铝箔纸来,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
伊芙琳带着一卷铝箔纸回来后,艾缇尔利用找来的材料,做了些简易的反光板,固定在汽灯后面,再次测试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能做的准备都已做完,艾缇尔拉着一脸茫然的伊芙琳躲在庄园前院的灌木丛中,好在由于前几日的连续降雨没来得及修剪,让这些生长勤快的小家伙们的枝叶长得足有半人多高,主仆二人带着装备蹲在里边绰绰有余。
太阳开始西落,落日的余晖将远处地面映成金色,随着几道身影缓缓出现,走到大门前。艾缇尔无意识地捏紧了被伊芙琳握着的右手,小女仆有些吃痛,担忧地看着艾缇尔,但是按照吩咐没有发出声响。
来者共五名,其中四人全部一身黑色粗布长袍罩身,黑色兜帽将脸藏于阴影,看不见面容,唯一的记忆点只剩下他们胸口处的那个巨大的逆五芒星图案,五芒星内绘制的那颗竖瞳眼球带有莫名吸引力,使人不由自主地想盯着它看。
“公爵大人真是好手段,没想到仅仅几次会面,就让你摸清楚了我手下们的藏身之处,还精心布下了陷阱,恐怕自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诚心合作吧?”
说话的正是位于正中穿着与众不同的那人,身高比艾缇尔还要矮几分,声音竟出乎意料地是个成熟女人的声音。她脸上戴着银白色面具,身穿米黄色长袖衬衫,下身白色喇叭裤,一头银白的头发从头顶的遮阳帽下倾泻而出直到腰间,悠闲的样子像是正在前往度假的丽人,手上就差一杯果汁。
“如果不是我今天刚好经过这里,恐怕这四个家伙也难逃一命吧。嘛,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他们已经完成任务,成为没用的东西了。”
“你很有意思,是为数不多富……埃德蒙大人专门提到过的人,很久之前就想来拜访你了,一直没空,可惜如今相见,你却变得这么软弱,根本配不上埃德蒙大人对你的称赞!”
“最后跟你玩个游戏吧,这四个人已经事先服用了几种药剂,肉体强化、痛觉降低等等,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与你差不多了。”
“当然,有着时间限制,一小时后,他们的身体就会支撑不住而崩溃,这就是游戏时间!”
“其中有一名头奖,我给他额外使用了兽化,生效时间在半个小时后,当然,受到致命伤也会被动触发。相信我,那是你战胜不了的存在。”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夹着尾巴躲起来,等到时间结束,他们自然就死了。”
“最后能从这扇门内出来的那个人,就能够活下去。”
“不要让我失望啊,阿尔德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