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文的确已经逃出来了,惊魂未定,在角落喘着粗气。
不过即便此时贤者已经追了出来,他也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因为他就是有着和其他魔法师比不了的地方——
只见他的身躯逐渐融化为一摊凝胶,法袍和帽子全部轻飘飘地塌了下来,不一会便被抛在一旁。
接着,地上那摊幽蓝色的粘液生物便顺着地面的缝隙钻进那潮湿的下水道内,被湍流裹挟着往王城外去。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宫廷魔法师的真身居然是一只低等魔物史莱姆。
另一边的贤者苦寻无果,顿时气急败坏,他知道,自己绝对会受到严重的责罚。
冷哼一声,他阴恻恻的目光在四下再度扫视了一圈,便只得返回。
而得知如此密辛的艾尔文自然不会傻到回到皇宫,它果断地逃离了王都,回到了它出身的魔法之都。
不过这些内容它自然不可能和艾诺尔细说,只能粗浅地进行一些解释。
“总之,你的意思是,皇宫里有一部分人不属于我们这片大陆?”
“大致可以这么理解,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些异界之魂,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抢夺这些灵魂,但最好的办法是将其驱逐,不要让其落入任何人的手中。”
“那你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制造恐慌吗?”
让艾诺尔没有想到的是,艾尔文竟然果断地点了头。
“没错,根据我们的推测,只要将勇气之魂置于被恐慌笼罩的区域,它就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届时我们就有机会将其驱除乃至摧毁。”
“为了这个理由,你们又要杀多少人呢?说到底,你们做的也不过是一些残忍的行径。”
艾尔文的态度却相当果决,没有被艾诺尔的话所动摇。
“任何伟业都会伴随牺牲,我敢于牺牲任何人,也敢于先于任何人牺牲。”
艾尔文的态度让艾诺尔一时哑语,她忽的羡慕起眼前之人的果决,虽然他的话艾诺尔无法苟同,但至少他有着明确的目的。
他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动摇,而自己确如所说,只是迷途的羔羊而已。
但艾尔文的话已经给了她启发。
现在她只想更多地了解眼前之人身后那个神秘组织的底细。
“你们所谓茶会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吗?”
“那当然不可能,就像我的上司,他仅仅是一个疯子而已。但是绝大多数茶会的成员都是为了达成同一个目标聚集在一起的,仅仅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我们选择联合了。”
艾诺尔细细品着艾尔文话里的信息,茶会的规模似乎并不局限在小小的阿维斯,成员也是鱼龙混杂。
“你是怎么加入的呢?”
闻言,艾尔文来了兴致。
“阿语小姐也打算加入茶会吗?在下可以为您作引路人,只要在下的上司也同意,您就可以进入茶会。”
面对着艾尔文的邀请,艾诺尔陷入思忖之中。
一个卧底的机会,但是相当危险,尤其是关于那个所谓的上司的部分。
能够稳居高阶的艾尔文之上,那人至少也有至臻的实力,是现在的她很难对付的程度。
“我不太想见他。”
“没关系,在下可以先探探他的口风,一般来说,茶会不会拒绝新人,我们现在势力单薄,人数太少,急需耗材。。。新生力量的加入。”
艾诺尔无语地看着连忙改口的艾尔文,轻叹一声。
这家伙刚刚说的是耗材对吧。
果然,这什劳子茶会和黑帮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吧。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时间不是问题,您想好了再到这里来。”
说实话,艾诺尔的内心是有一股出门右转进入公会、将这里的一切告诉格莉丝的冲动的,但是理智告诉她,那样没有太大意义。
现在在阿维斯活跃的茶会主力,应该还是那个所谓的嗜血上司吧。
虽然这个家伙的形象仅仅活在艾尔文的口中,但是让他都如此不齿的家伙想必是个实在的狠角色。
至少,格莉丝目前都没能收拾掉他。
那个家伙已经在制造失踪事件了,格莉丝不可能置之不理,刚才艾诺尔也注意到了街上巡逻的骑士卫队,大概她正在尝试用这样的手段安抚民众吧。
可是这也说明,她暂时没法将那人捉拿,用他的首级来安定民心,否则格莉丝一定会尝试引蛇出洞,而不是采取这样象征性的警戒手段。
事到如今,先去公会蹭饭吧。
等艾诺尔带着面包回到小屋时,阿语还安详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要睡醒的征兆。
这家伙的睡眠质量似乎并不是很好,往往稍微一动就会被惊醒,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但是这也导致她时不时在某个地方忽然倒头,一秒入睡,连梦都不会有。
零碎的睡眠显然会导致她的精神不好,所以艾诺尔刻意收敛了动作,蹑手蹑脚地将面包放在桌台上,随即拿着烛照和长袍离开了小屋。
距离血月还剩几天,她得抓紧机会在密林多加狩猎。
不同于昨日,由于诡异事件稍微被公会扼制,冒险者们也重新开始前往密林,争取在血月前将尽可能讨伐一些魔物。
整个阿维斯的氛围都已经变得相当严肃,城墙上的士兵日夜巡逻,居民时常能听到街道上铁靴踏过地面的铿锵之声。
似乎与曾经经历兽潮前并无太大区别,但稍微知道内情的富商和官员已经悄悄乘坐马车离开,这让原本就混乱的秩序愈发得不到管理。
有人趁着这个机会伪装成诡异的存在进行偷盗,带着奇怪符号的传单莫名其妙被贴得满城都是。
这些都是格莉丝现在正头疼的事,而能够给她造成越多困扰,杰森就越有机会施展。
在某户看起来颇为显赫的宅邸内,一个山羊头怪人正拖拽着一团头发往楼梯走去。
“这位小姐,您相当熟悉自己家里的构造啊,还记得通往二楼一共多少阶吗?”
“十、十二。”
“没错,就是不知道会先被磨平的是您那漂亮的脸蛋,还是这已经快要散架的木楼梯呢?”
杰森将女孩的脸提到自己面前,无悲无喜地注视着她,细细品味着对方甜美的恐惧。
“让我们来猜猜好了,您应该不会猜错吧——”
“毕竟您的父母刚刚不是已经展示过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