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潭深穴

作者:解忧巧克力 更新时间:2025/3/20 0:11:59 字数:3405

烛台上摇曳着微弱的烛光,村长在自家木屋内来回踱步,不时透过木窗缝隙窥视外面巡逻的帝国士兵。他心中仍旧疑虑重重,觉得这些恩比尔人或许怀有某种险恶用心。毕竟,帝国在世界上的声誉一向恶劣,所做的事多是欺压弱小、挑拨叛乱。于是,他还是派遣一名村民暗中沿着隐秘的小径外出报信。然而,从村子到城市,即便驾驶马车也需耗时半天,而马车如今都被士兵严加看守。如果仅凭步行,即便备足干粮、日夜兼程,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即便城里的驻防部队接到消息后立即行动,赶回村子也已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当他再次透过窗缝望向外面时,眼前却上演了一幕骇人景象。村中小道上巡逻的两名士兵手中的煤油灯骤然坠地,玻璃破碎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这两名士兵在未熄的灯光映衬下,身形开始扭曲抽搐,仿佛在进行某种诡异的舞蹈。“他们是突发恶疾了?”村长正疑惑着,却见那两名士兵各自用双手抓住对方的脑袋,猛地一扭。两个脑袋如同陀螺般旋转数圈后才复位,而他们的脖子已然被扭得粉碎,紧接着,两个士兵的身体像两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再无动静。

村长惊恐万分,冷汗涔涔,双腿软得直打哆嗦。撞鬼了,撞鬼了!这些该死的帝国人又引来了什么怪物?自己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从未目睹如此诡异的场景。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影迅速穿梭于村民家中,迅捷如风,黑影进出过的屋子都没有了声响。也有其他村民察觉不妙,逃出屋外,但刚跑出没几步,便被某种锋利之物一分为二。目睹这惨烈一幕,村长吓得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只能躲到床下,默默祈祷能躲过此劫。然而,他刚藏好,那黑影便从窗口钻了进来,而床榻丝毫未能阻挡黑影的感官,金属刀刃向着村长的藏身之处砍来。

空艇上值班的士兵眺望着村子的方向,煤油灯的微光所能照亮的范围有限,难以看清村子的具体情况,但那边的亮光却开始变得杂乱无章,隐约间还能瞥见火光四起,然而却没有听到枪声响起。难道是失火了?士兵迅速向小队长汇报了村庄的异常状况,经验丰富的小队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对,这是敌袭!”

士兵们迅速斩断了连接空艇与地面的缆绳,锅炉火力全开,加热气囊内的气体,空艇以最快的速度升空。然而,空艇刚离地不久,气囊便被不明物体刺穿,热气瞬间外泄,导致仅升空数米的空艇狠狠地砸向地面,艇内士兵被摔得晕头转向。

小队长刚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便目睹一把巨大的铁锯穿透了空艇的铁壳,径直捅入舱内,横向切割。不一会儿,铁锯便即将锯开一个豁口,直逼舱内。他已无暇再去指挥那些仍在艰难爬起的士兵们,径自抱起一颗炮弹,塞入离自己最近的后膛火炮,瞄准铁锯的方向,点燃了火绳。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颗巨大的黑球瞬间贯穿舰身,将外部物体猛然撞飞。然而,他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无数金属触手便从破口处蜂拥而入。小队长避无可避,瞬间被这些触手紧紧缠绕,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拧成了麻花。

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一队士兵奋力斩开盘根错节的树枝,树叶上的朝露四溅,洒落在他们身上。军官已经以坐标点为中心,向四周派遣士兵进行探查。阿杜从士兵们搭建的帐篷中走出,睡眼惺忪的他似乎错过了士兵们的早餐时间。实际上,士兵们也才刚刚出发不久。然而,帝国军纪严明,军官下令争分夺秒,所有吃喝拉撒必须在十分钟内解决。士兵们匆匆吃了些干粮便出发了,若有人需要解大手却解不出来,就只能用手扣了。

四名士兵两人一组,从陆行人偶上抬下两个大箱子,轻轻放在少女面前。这正是昨天阿杜在陆行人偶上目睹的那两只箱子。箱盖开启,原本蜷缩其中的物体缓缓伸展躯体,赫然是两具人型人偶。与陆行人偶迥异,这两具人偶不仅拥有仿制人类皮肤的橡胶材质,还身着酷炫的军服,外观上宛如两位英姿飒爽的军人,不细察几乎难以与真人区分。唯有脖颈与关节处飘出的缕缕白烟,透露出它们人偶的本质。如果只是作为战斗型人偶,这样精致的外表确实是多余的,但少女的这两具人偶,功能可不只有战斗。

“‘雪球’,‘拿破仑’,你们也去协助寻找吧。”少女下令。

“遵命。”连声音也模仿得栩栩如生。

转瞬间,那两具人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偶寻觅这种不确定的目标效果很差,不要对他们报太大期望。”军官提醒道,“这种任务还是得让真人去做。”果然数个小时过去,两个人偶无功而返,士兵们倒是找到几个洞穴,但深度都很浅,更是没有发现他们此行的目标。

“奇怪了,日志中给出的坐标不会错啊。”少女嘟嚷着。

阿杜与村子里的同伴从留守的士兵那讨到点干粮填饱肚子后便无所事事起来,另外两人认为已经给他们顺利送到目的地了,是时候拿着报酬返回了,如果这些帝国士兵是要在这干什么坏事,他们也不想继续留下来扯上什么关系。在与军官交涉后,军官也觉得他们用处不大了,但怕他们离开后去别的地方告密,便以部队不熟悉当地地形为由希望他们继续留下,报酬还没拿到,那两个村民也不想空手而归,只好继续在这等着。阿杜倒是很无所谓,一则是他对帝国这次秘密行动的目标来了好奇心,二则是不知怎么的,他想多看看那位少女。

日上三竿,阿杜等得有些口渴。昨晚士兵送来的水早就被他喝完了,他也不愿再劳烦那些士兵,于是向一名士兵询问了取水的地点。随后,他本想与同伴们打个招呼一起去,但看见他们正与其他士兵谈笑风生,便独自一人前往取水。

这是昨晚士兵们发现的水潭,阿杜没想到到它竟位于一个颇为深邃的塌陷之中。昨晚,士兵们是用绳子吊着水桶下去打水的,而他自己却没有水桶。他没有注意到水面自发荡起的波纹,在塌陷的石壁上寻找可以垫脚的石块,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下爬。费尽周折终于来到水潭边,他先用手捧着水喝了个痛快,随后才打算将自己的水壶接满。就在这时,阿杜注意到水面的涟漪之下隐约透出淡淡的红光。他揉了揉眼睛,红光却又消失不见了。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便继续用手拿着水壶伸进水中。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力图将他拉入潭中。毫无防备的阿杜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水中。

“这下他恐怕要失望了。”营地里,少女喃喃自语。

“这本日志年代久远,发现的时候本来就是把它当做与传说差不多的东西,我们也只是报着一点点希望才来探索一番,一无所获才是大概率的事情。”军官温和地安慰着她。

“三百多年前南大陆大部分地区还未被恩比尔帝国人所知,是传奇探险家洛克带着小队踏遍了南大陆,撰写出了《南大陆游记》,成为了恩比尔帝国经略南大陆最重要的依据,这么厉害的探险家的日志怎么可能不可信啊————”少女吐槽道。“但这本日志的内容却没有出现在《南大陆游记》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只冰冷的手悄然搭上少女的肩头,“谁?”少女惊恐地回头,却发现是阿杜。少女刚想发火,却听到阿杜拱手禀报道:“两位军爷,小人似乎发现了你们要找的洞穴。”

“哦,真的吗?”少女难以置信,却发现阿杜全身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刚才小人在水潭打水时,发现水潭深处有一个漆黑的洞口。考虑到各位军爷通常在高处取水,没有注意到也很正常,我便冒险跳入水中,游进洞内探查。果然别有洞天,就立刻回来禀报两位军爷。”

“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阿杜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向导费我们定会给你加付。”

“小人感激不尽,多谢两位军爷。”阿杜幽幽的说道。

在塌陷的上方,数根绳索被抛下,士兵们沿着绳索依次下降。此次行动并没有携带专业的潜水装备,但阿杜表示,内部水路并不深,只要憋气游泳一分钟就可抵达尽头。一名小队长身系绳索,充当先锋,携带用空瓶制作的简易氧气瓶以防万一,一头扎入水中。两分钟后,小队长浮出水面,报告道:“确实有一个大型洞穴,而且里面还有空气。”

在三百年前的日志里并没有记载水潭的事,显然是这些年来,雨水逐渐积累的。

由这位小队长带路,几名水性娴熟的士兵跟着他潜入水中。在塌陷上方,少女脱掉了军服,露出里面的短裤和露脐的背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您不必亲自下去。”军官赶忙叫住她。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日记里记载这洞穴挺危险的,我下去才能确保任务成功。”

“那您的手……”顺着军官的目光,周围的士兵这才注意到,这位骑士小姐的手臂竟与那两个人偶一样,是覆盖着皮肤色橡胶的机械手臂。

“放心,这义肢是防水的。”少女操控着义肢,如同真手般灵活自如地展示给军官看。“不过,这两具人偶的防水性能就没这么出色了。”少女指向“雪球”和“拿破仑”,“他俩就劳烦你多加照看了,达格。”少女对军官说道。

达格无奈地点了点头。

少女没有借助绳索,仅是轻轻一跃,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优雅的翻滚动作,宛如一滴水珠悄然融入水面,甚至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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