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边境以北的荒原，天空低得像是随时要坠落，灰黄的沙尘在风中翻滚，艾莉西亚拖着疲惫的双腿前行着。
黑袍的下摆被尖石扯得破烂不堪，露出她纤细的脚踝，白得几乎透明，带着病态的柔美。
她停在一块风化的岩石旁，倚着粗糙的表面喘息，银发散落在肩头，红眸在昏暗的沙尘中微微闪烁，黑紫色的魔焰在指尖跃动，细小而危险，像一团不安分的幽影。
艾莉西亚微微皱眉，试图攥紧拳头压制，可那股热流却顺着脉络窜上心口，烫得她胸口发闷。
“还不够吗……”
自从杀了蕾娜，这股力量就像一头挣脱锁链的猛兽，越来越难以约束。
她抬起手臂，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皮肤冷白，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隐约察觉到这具身体比从前更轻、更软，渐渐更像个……真正的少女。
风声渐急，一阵低沉的笑声从远处飘来，轻柔却刺耳，像有人在耳边低语，艾莉西亚抬头，视野中黑雾缓缓凝聚，化作莉莉丝的虚影。
这一次，她穿着一袭贴身的暗红丝裙，裙摆长至脚踝却高开叉至大腿根部，露出修长的腿部线条，腰间的细金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散发出微弱的光泽。
薄纱披肩从肩头滑落，半遮半掩地裹住她的曲线，红眸如深渊般幽邃，嘴角微微上扬着。
“啧啧，真是落魄得让人不忍直视。”莉莉丝的声音柔滑如绸，却藏着锋利的嘲讽，“这就是你的反抗吗？像只被雨淋湿的猫，瑟缩在这片荒原，连站稳都费劲。”
“我不需要你的评头论足。”艾莉西亚冷冷回应，她抬起手，魔焰在她掌中凝成一柄短矛，直刺莉莉丝的幻象。
黑雾散开，随即重聚，毫发无损。
“评头论足？我可是在欣赏你呢。”莉莉丝轻笑，绕着她缓缓飘动，眼神暧昧，“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柔软的腰身，清脆的嗓音，还有那双惹人心魄的眼睛。比那个满身铁锈味的圣骑士可有趣多了。你不觉得吗？”
艾莉西亚咬紧下唇，指甲掐进掌心，刺出一丝痛意。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腰肢盈盈一握，肤色白得近乎病态，透着一股奇怪的魅惑。
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心底却涌起一阵烦躁，旋即扯了扯黑袍，试图遮住露出的脚踝，出声反驳，“这不是我。”
“不是你？”莉莉丝的声音贴近她的耳侧，温热而缠绵，“那可真是好笑，你杀了蕾娜，吞了她的力量，现在这副模样不正是你自己挑的吗？多迷人啊，连风沙都舍不得吹散你。”
“胡扯！”
艾莉西亚猛地转身，魔焰在她周身炸开，化作一圈炽热的火环，岩石边缘被烧得焦黑，冒出缕缕青烟，她瞪着莉莉丝，胸口剧烈起伏，“我没挑这个！我从没想变成这样！”
“没想？”
莉莉丝讥讽一笑，语气里满是揶揄，“那你干嘛还留着这股力量？杀了蕾娜的时候，你不是挺得意的吗？她的狂野，她的愤怒，现在都装在你身上了。你不觉得有点……过瘾吗？”
“还是说，你其实喜欢这样？喜欢这副让人移不开眼的模样？”
她的紫眸闪过狡黠。
“闭嘴！”
艾莉西亚低吼，魔焰在她手中化作长鞭，狠狠抽向幻象，黑雾散开，莉莉丝的笑声却在风中回荡，刺得她耳膜发疼，她蹲下身，捂住胸口，银发散落在地面，显得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她喘息着，嗓音柔得像风过水面，却带着陌生的媚意，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回事？”
她缓缓站起身，猩红的眼眸扫向四周，试图甩开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烦躁，诺拉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瑟兰那边最近挺热闹的，有人在那儿闹腾得欢，宝贝可不少，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家伙的语气轻佻戏谑，可她那双翠绿眼眸里闪过的贪婪却藏不住真意。
瑟兰……
艾莉西亚抿紧嘴唇，心底泛起疑惑。
杀了蕾娜后，诺拉迫不及待地找上门，其他魔女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瑟兰真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会不会也是其他魔女觊觎的东西？又或者，那里藏着能解开莉莉丝诅咒的秘密？
莉莉丝的幻象再度浮现，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她轻轻甩动披肩，暗红丝裙下的腿部若隐若现，腰间的细金链上叮当作响，红色的眸子间满是戏谑，“解开？多可笑的念头。”
她轻笑出声，语气柔腻却满是嘲弄，“你以为随便跑几步，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往前走吧，南边有热闹等着你……说不定还能多撑几天。”
她顿了顿，紫眸微微眯起，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光，“不过小心点，别把自己弄丢了，我还等着看你更精彩的模样呢。”
艾莉西亚冷哼一声，懒得搭理，拍掉身上的沙尘，站直身体，目光投向南方，远处，荒原尽头隐约浮现出一片模糊的轮廓。
那是瑟兰边境的方向。
感受着胸口时不时传来的疼痛，她下意识地伸手，试图抚平心中那说不出的不安感“不管是什么，我得去看看……至少，不能让这副样子变得更糟，得在被魔力反噬前将诅咒解除……”
她逐渐迈开脚步，向南走去，风沙在她身后卷起一道道细浪。
纤细窈窕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单薄而孤寂，银发随风飘扬，像一条细长的丝带，魔焰在她指尖跳跃，微弱却顽强，像她摇摇欲坠的意志。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是解脱的希望，还是更深的深渊？
但艾莉西亚知道，她不能停下。
风沙渐弱，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荒原，远处，一只孤狼的影子掠过，低嚎声在风中若隐若现。
“如果瑟兰没有答案……那就再杀一个。”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随即转身，步伐坚定地没入夜色深处，只剩风沙吞噬她的足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