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了脚步朝通往另一边楼上的美术社教室走去，就算是鞋带散了也不想现在蹲下来去系。我有种莫名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
我快步来到转角的楼梯口，牧溪怎么还没跟上来啊！她在做什么呢。我回过头去看，她居然在探着脑袋往钢琴教室里看。
难道说.....?
她把脑袋探进去看，不过看起来环顾了教室一周，并没有啥特别的表现在她脸上供我解读。
那应该教室里的不是她吧，她把脸朝向我，似乎是看懂了我的意思，知道我在想啥一样耸了耸肩。表示没啥大不了的，没有什么情况。
稍微松了口气，不是我想象的那个结果。那最好了，虚惊一场。
“你的鞋带散了哦，小助理。”
银铃般的声音从楼梯传来，我的脖子像被冰块激了一下子一样。仿佛一个在无人区的夜晚独自驾车，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你名字一样的感觉。
小助理这三个字让我有点怵。
是她呀，活生生的川籁巴水本人正站在我面前呢。
原本还以为她在教室里面呢，结果现在像是伏击的美洲豹一样突然出现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呀，下午好，川籁同学。”
我的招呼有点没底气，小助理的称呼确实有分量。言语简短但又是精准的礼仪。
为了掩盖我的稍许失措窘迫，我装作注意到脚上的鞋带散了，低下身子来系鞋带。没有和她眼神交汇，我知道自己心虚，要是在和她视线交汇，我指不定又要说错啥话了。
“刚才走的太急了，我都没注意脚下了啊哈哈，哈哈，哈。”
我试着先声夺人给自己找补一下场面。把眼睛移开了，那个怎么也系不上的鞋带，是我为了能多拖一会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原本以为她会觉得打过招呼了，我现在又看起来有别的事情，就这样直接走开的。结果她似乎就在那个台阶上站着不动了，我不太敢直接去看，只是用余光瞥见她完全就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从双腿的姿态甚至看的出来她正很有耐心地双臂交叉在胸前。
看来就好像在说“我完全可以等，你慢慢来吧。”
咋还不赶紧过来啊牧溪！
我慢慢悠悠及其艰难地把鞋带一点点系好，甚至又不满意一样的，解开了又系了一遍。空气里甚至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牧溪还在钢琴教室里乱逛，一下子看来是来不了了。
再系不好鞋带就会显得我像个低能儿了。
我只好站起身来，直面那个等候已久的女人。
川籁巴水松开了绑在前胸的手臂，将双手背到身后微微前倾，面带微笑。我也回应以微笑，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用意。
“好巧呀，是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吗？”
川籁巴水率先打破这场面，让我稍微轻松了一些。
我点点头，她这个点应该也是来参加社团练习的吧，看她这个行动路线，应该是去钢琴教室的。
“刚才正打算和牧溪一起去美术教室呢。”
将手一指那个教室的方向。在门口已经看不见她人了，这会她应该跑进教室里面了吧。
“原来你们是美术社的呀。”
“是的是的！”
我为了掩饰尴尬和惊慌失措的状态，加强了语调说。
不过川籁巴水似乎没把这个当重点，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张带着成熟气质的脸上有些让人迷失。和喜多川比起来完全不同。
总感觉她在等我说点什么，我从心底里知道，有些话说开了就反而简单一些。不如大家都敞开天窗说亮话。
“那个，我完全支持自由恋爱。十几岁的人之间的男女交往是很符合正常价值观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也很合适，感情深是好事呀，情难自禁我完全可以理解.....祝福你们....”
我像是宣读免责声明一样的，有点结巴地讲完了这一串。虽然内容有些混乱吧，但是确实讲完以后稍微轻松一些了。
毕竟看到了就大方承认吧，遮遮掩掩地反而显得猥琐。
川籁巴水在听到我这一串免责吟唱以后还愣了一下下，随后噗嗤的笑出了声。
“你说这个事情呀，哈哈那时候有点忘我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嘛，回想起来确实有点羞羞了呀嘿嘿，下次我会注意点的。”
她的回答反而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感觉她倒也不是很在乎我撞破二人的亲热啊。这种坦然和大方反而让我显得比较想太多了。
原来是她压根不在乎我看到的小事情，打个啵儿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的是这样吧。那她给我的眼神示意是啥意思呢？不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话。我和她也没有什么交集了似乎。
“呃，怎么说呢......”
小助理的脑子短暂宕机，有点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孩的用意。
川籁巴水到底想要做什么。
“感觉杂志模特的拍摄现场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大家都认真又负责。拍摄的效果也很不错啊，上杂志封面感觉很酷！”
这个我倒是说的真心话。只是我也只是第一次去现场，作为一个混进去的小助理，实在能够一次体会到的东西有限。
我其实比较有印象的就是川籁巴水和探幽，还有那个带着喜多川的总监了。别的人大多都藏在摄影机或者摄影棚后面，有的干脆就隐藏在打光灯照不到的阴影之下。我根本没机会去看清楚他们的脸。
就好比在时装秀场走t台的时候。聚光灯是不需要给坐在下面的观众的。只需要极力展示台上的美丽就好。
川籁巴水点点头，认可我的说法。
“喜多川同学还好吗？”
“呃，挺好的吧。”
主要是我和喜多川不是一个班里的，今天我都还没碰见她过。其实她这么问我我也不太说的清楚。
是不是上次喜多川的焦虑和慌张让川籁巴水看出来了有点担心她的状态，那她人倒是很热心。
“在体育馆门口我看她有些心神不宁，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毕竟喜多川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工作了，肯定不是那种一般来说的新人紧张。一般人看起来就像是身体不舒服了。
川籁巴水的闲聊让我想起了在体育馆门前的场景。
那时喜多川还向川籁巴水询问了今天的化妆师担当是谁。从逻辑上来说，她知道探幽是美大的学生，拍摄地又在美大。通常情况下就是探幽来负责的吧。
看他们交流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合作了。
喜多川这样的问法，在川籁巴水眼里感觉就有点暴露了呀，都说是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明知故问就很可疑了。
想到这，我第一次主动把眼睛对上川籁巴水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