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尾为云昭更衣时,青丘的月光正透过千年狐骨屏风。嫁衣是三百年前那件,金线绣的九尾纹已褪成暗红,领口还留着诛神散灼穿的洞。
"小昭儿还是这般纤细。"狐王指尖划过她锁骨,尾尖金铃震落片合欢香灰。慕容昭捧着妆奁跪在玉阶下,玄甲与满地朱砂符形成刺目对比。
澹台镜的鲛绡突然缠住梳妆台:"用这个蒙眼。"银发祭司倚着门扉,"狐族的幻情香会腐蚀雪魄冰心体。"她发间珍珠泛着诡异蓝光——正是药王谷那瓶解药的色泽。
云昭揽镜自照时,额间花钿突然渗血。镜中映出的却是玉璇玑在璇玑宫焚烧婚书的场景,长公主的护甲正将青铜匣残片熔成金汁。
"吉时到——"
青丘祭坛燃着七百盏狐形灯,每簇火苗都封存着云昭前世的记忆残片。苏九尾牵她踏上玉阶时,妙音的梵唱自云端坠落,在狐火中凝成金色咒链。
"第一礼,照心。"大祭司的骨杖点地,幻境如潮水漫过。
云昭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执剑站在祭坛,脚下是苏九尾双亲的尸骸。彼时刚继位的狐王攥着她裙裾哀求,却被诛神钉贯穿掌心:"姐姐,别看我..."
现实中的苏九尾突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抹在彼此眉心:"这次,换你求我。"
祭坛震动,萧挽月的剑气劈开幻境。女冠执剑立于星阵之外,剑穗银铃与狐火共振:"婚契已成,跟我走。"
合卺酒是冰魄与离火调制的鸩酒。云昭饮尽杯中物时,腕间雪魄纹爬满霜花。苏九尾的狐尾缠住她腰肢,尾尖金铃在丹田处烙下狐族契印:"疼吗?"狐王舔去她眼角冰晶,"当年你给我种诛神钉时,比这痛万倍。"
澹台镜的鲛绡突然裹住两人,银发如网困住欲逃的慕容昭:"戏看够了?"祭司的珍珠坠子映出影卫颈后凤凰纹,"这位可是你亲手灭族的凤凰遗孤。"
幻境再次更迭。云昭看见慕容昭浑身浴火,在青丘边境剜出心口朱砂契:"主子,快走..."而挥剑相向的正是三百年前的自己。
玉璇玑的龙气就在这时撕裂结界。长公主的九鸾步摇插在祭坛中央,婚书残页在狐火中重组,显出缺失的慕容氏封印。
"玩够闹剧了。"玉璇玑的护甲掐住苏九尾咽喉,"把本宫的药鼎还来。"
子夜星坠时,青丘下起琉璃雨。云昭倚在碎玉榻上,看众女争夺半块凤凰玉佩:
苏九尾的狐火熔了玉璇玑的步摇
萧挽月的剑气削落妙音半截袖袍
澹台镜的鲛绡缠住慕容昭的匕首
谢红药的毒雾腐蚀着婚契碑文
她抚过腕间新烙的狐印,想起药王谷那个染血的黎明。当玉佩最终落入祭坛火海时,青铜匣突然自烬中升起——匣面凤凰纹与云昭的雪魄纹完美契合。
"原来如此..."她握紧匣中褪色的婚书,三百年前的字迹正在复苏:
「两姓联姻,载明鸳谱——云昭 慕容昭」
苏九尾的悲鸣响彻青丘。狐王尾尖金铃尽碎,露出里面刻着的「弑」字:"你早知她是...!"
慕容昭的玄甲在月光下片片剥落,露出凤凰族特有的绯色羽纹。影卫跪地捧起云昭染血的嫁衣裙裾:"主子,该醒来了。"
慕容昭的凤凰羽纹在月下泛起流火时,苏九尾的狐爪已扣住她命门。玉璇玑却将龙气凝成棋盘,九颗星子钉住云昭的雪魄纹:"这局,本宫执黑。"
澹台镜的鲛绡缠住青丘地脉,银发如蛛网笼罩祭坛:"不如赌一局。"祭司的珍珠坠子裂开,露出里面云昭与慕容昭的婚书残页,"谁先解开水镜谜题,便得凤凰玦。"
妙音的佛珠突然嵌入棋盘天元位,梵文在星轨间游走成锁:"贫僧只问一句..."她指尖点在云昭心口,"三百年前药王谷惨案,是否与你有关?"
云昭捻起星子灼烧婚书,灰烬中浮出句谶语:「欲取凤凰泪,先断青丝缘」。萧挽月的剑气就在这时劈开棋局,承影剑挑起她一缕霜发:"解释。"
璇玑宫的照影鸾镜被移入祭坛时,镜面蒙着血色绡纱。玉璇玑的护甲划过云昭后颈:"此镜能照因果,你若问心无愧..."龙气注入镜框雕纹,"...便照照前世债。"
镜中浮现三百年前的青丘婚典:
慕容昭身着凤纹嫁衣,心口朱砂契与云昭的雪魄纹相映
苏九尾蜷在殿角,尾尖金铃刻着未完成的「弑」字
萧挽月执剑立于殿外,剑穗银铃沾着凤凰血
妙音在经阁誊抄的正是往生咒原典
澹台镜的护心鳞嵌在云昭冠冕中央
现实中的婚书突然自燃,火舌舔舐之处显出隐藏批注:「此契以凤凰泪为墨,狐王血为契,鲛人泪为印」。谢红药的传讯符就在这时烧穿幻境:「想要解药,拿慕容昭的心头血来换。」
云昭执起星子落于棋盘劫位:"诸君所求,不过是..."她扯开衣襟露出蔓延至心脉的往生咒纹,"...这副残躯。"
五道气劲同时缠来:
苏九尾的狐火凝成锁链扣住她左腕
玉璇玑的龙气化作镣铐禁锢右腕
妙音的梵文经链缚住腰身
澹台镜的鲛绡蒙住双眼
萧挽月的剑气抵住咽喉
慕容昭的凤凰火却在这时吞没棋盘,影卫割开手腕将朱砂契按在云昭心口:"属下愿以命破局。"鲜血渗入咒纹的瞬间,青铜匣迸射青光,显现出真正的婚契:
「天地为鉴,日月为盟——云昭 慕容昭 苏九尾 玉璇玑 澹台镜 妙音 萧挽月」
七道命纹在虚空交织成网,谢红药的讥笑自药王谷传来:"好个七曜同辉局,难怪要诓我来试药。"
黎明撕开青丘夜幕时,争夺战以荒诞的方式落幕:
苏九尾的狐尾断了一截,化作金铃系在云昭踝间
玉璇玑的步摇插进青铜匣,成为开启新谜题的钥匙
澹台镜取回护心鳞,却将半枚鳞片嵌入云昭锁骨
妙音抄录的往生咒全篇,每一笔都是云昭的名讳
萧挽月斩断的霜发被慕容昭编入剑穗
谢红药的解药瓶底,刻着「七生欢」
云昭抚过新婚书上的裂痕,发现缺失的第七个名字正被凤凰火灼烧。慕容昭跪在焦土中捧起玉珏:"主子可知,三百年前是您亲手..."她心口朱砂契突然碎裂,"...将剑刺入这里。"
青丘的桃花忽然逆季盛开,每片花瓣都映着过往轮回的剪影。云昭在纷飞花雨中轻笑:"这场戏,诸君可还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