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穿着长风衣的老人与两人一墙之隔。冰霜隐入老人的体内,老人的手干燥温暖。
房门一侧的出入验证器闪着红光,在其上是一个明显的标牌:标本室
这是一个明亮的房间,有深棕色的书架,木制的地板——对于这座飞行堡垒而言颇为显得少见。
房间的两侧墙壁井井有条的挂放着各种标本,动物的皮毛,植物的枯枝,昆虫的翅翼,不一而同。
还有一些怪异的,血肉的瘤状物,泡在淡绿色的罐子里,光明正大的放置在两旁的书架上。
此刻正值午后,略有些燥热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标本室,在地上投下那些收藏奇形怪状的影子。
很暖和,有一种午后特有的闲适。
老人眯了眯猩红的眼睛,慢下了脚步。
他仔细的审阅着架子上的藏品,眉眼间的褶皱放松下来,像是一个寻常的富足的田舍翁。
这里很安逸。
如果没有外面依旧警戒着没有进入舱室的两人,如果不是依旧时不时穿过楼层间的夹板的轰鸣和震颤。
但仍不失为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一副熊的皮毛上,脚步略微停滞。
棕色的熊皮,光照在了上面,金灿灿,亮闪闪,和这里的其他皮毛一样,过分的完整。
那是一张很好的熊皮,鞣制的手艺也不错,只是在这些收藏中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但它有一个好的位置。
它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和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作标本和皮毛饰品拉开了差距,独享着午后的阳光。
老人伸出骨架宽大的手,轻轻揭开熊皮头侧的一角,有些灰尘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像揭开一段破旧的时光。
鲜红的签名,有力飘逸的勾折。
“维克托……雨果,1444。”
老人轻声念出了那个签名的内容,声音沙哑,中气黯淡,神色黯然。
想起那两个“后辈”看着自己的眼神,老人思量再三,终究还是揭下那张比自己身材大一些的熊皮,庄重的将它卷起。
“下午好,维克托阁下。”
一柄很寒冷的刀抵在了老人的脖颈边,老人没有停下卷起熊皮的手,只是叹气。
“三?”
“怎么不加‘小’字了?”
“我们都已经不小了……”
老人回身转头,刀刃悬在他的喉结上,很冰冷,让使用冰的老人也能感受到寒意,但老人只是苦笑。
第三卫,娇小的蓝发女孩直视老人,神情复杂。
“前新泰拉协会第八席,极冰:维克多,雨果,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第三卫,这么多年来了你还是这幅萝莉样子。”
老人的声音顿了顿,鲜红的眼瞳里满是无奈。
“你应该知道,那个东西对你的症状无用。”
“也许。”
老人把熊皮完全卷起,庄重的向上捧起,熊皮在一片无由而来的冰雾中消失,不知所踪。
“只是来看看故人罢了。”
“你和当年一样嘴硬。”
娇小的女孩撇了撇嘴,将锋锐的刀刃插回腰间的剑鞘。
“跟我走。”
“为什么?”
老人皱了皱眉,还是信步跟在女孩的身后。
“因为,你想要看的那个……你还没有看到吧?”
“嗯,没来的及。”
“那东西。”
女孩顿了顿,眼睛认真的看向老人,在她的身后,闪着红光的标本室门打开。
“和你确实有一些因缘。”